“什麽?”王蓉倏地站住,不可思議的回望張佑:“你喜歡琪姑姑?”
蘭琪也停了下來,怒視張佑:“你敢!”
“有什麽不敢的?事實上,我喜歡你的事情,娘娘早就知道了。”
“什麽?娘娘早就知道?誰告訴她的?”
張佑嘿嘿一笑,說道:“還用人告訴?娘娘是過來人,早就看出來了。”
蘭琪呆了一下,連搖螓首:“知道也不行,反正你不許跟娘娘說,不然……不然……”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威脅張佑,四下張望,忽然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把剪子,那是她做女紅用的,忙衝過去取在手中,往脖子上一比:“你要敢說,我就死給你看!”
“琪姑姑……”王蓉嚇壞了,想要上前,又怕刺激到蘭琪,只能望回張佑:“張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別管如何,你可不能逼琪姑姑啊!”
蘭琪表情決絕,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張佑唯有苦笑,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得,你快把剪子放下,我怕了你了,不告訴娘娘總行了吧?”
“你先發誓!”蘭琪不依不饒。
“好好好,”張佑無奈的豎起一隻手來:“我張佑對天發誓,絕不胡言亂語,如有違背,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現在總該放下剪子了吧?這麽鋒利的東西,萬一傷著你,豈不要心疼死我麽?”
“你……”蘭琪被張佑的厚臉皮氣樂了,無奈的指了指他,恨恨的將剪子扔在桌子上,邊往外走邊恨恨說道:“用不著你心疼……記著你發的誓,不然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聽說王蓉居然懷了龍種,李太后果然大喜,又是感謝祖宗庇佑又是感念菩薩開恩,都不知道怎麽著好了。
“子誠,你趕緊著,給王貴人開安胎藥,以後他們母子倆哀家就交給你了,每隔五天,你必須得進宮給她看一次脈。另外,琪兒,你知會司禮監一聲,下月初一,哀家要去天壽山謁陵。對了對了,趕緊去通知陳太后一聲,這麽大的事兒,應該讓她也知道……不對,算了,還是哀家親自跑一遭吧!”
眼看著李太后匆匆起身往外走,張佑和王蓉蘭琪面面相覷,無語凌亂——這還是那個一貫以穩重著稱的慈聖老娘娘麽?瞧這樣子,怎麽跟個孩子似的?
李太后領著王蓉和蘭琪去慈慶宮給陳太后報喜,張佑和陳太后不熟,在隆宗門就跟她們分了手,徑直往乾清宮而去。
他是這裡的常客,一路暢通無阻,誰知剛上丹陛,就被一位身穿紅色蟒袍的中年內官攔了下來:“站住!來者何人?此乃后宮禁地,你一個小小外官竟然敢擅闖入內……大漢將軍何在,還不趕緊給咱家把這小子擒住?”
“公公,這是格物所的張大人,宮裡的常客……”一名大漢將軍湊上前說道,說到此處,向張佑握拳行了個軍禮,有些尷尬的說道:“張大人別生氣,張公公是最近才從司禮監調過來任管事牌子的,不認識您!”
“不認識?”張佑微微一笑,說道:“瘸著腿子滿后宮串悠的除了本官,怕還沒有第二個吧?早就聽說乾清宮新來了一個管事兒,原是司禮監的秉筆,叫什麽張大受的,想來您就是了?我說張公公,你這哪裡是不認識本官,純粹是想給本官一個下馬威吧?”
馮保養著兩條狗,一個徐爵,一個張大受,沒一個好東西,張佑本就不喜,加之他本就小心眼兒,是以根本就沒給對方來客氣的。
大漢將軍更尷尬了,偏偏兩邊誰都惹不起,張口結舌了半天,默默的往後退了兩步,心裡默念,惹不起,
老子躲著總行了吧?其余大漢將軍眼見張佑和張大受針鋒相對,紛紛打起了精神,暗暗猜測起二人的勝負來。
殿內隱隱傳來朱翊鈞的聲音,應該是從暖閣那邊所發出,距離太遠,聽不清內容。
張大受確實是想給張佑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張佑非但不怵,反而毫不容情,給了自己一個難看。
怎麽辦?
惹又惹不起,退縮麽,也太丟人了點兒吧?
感受到眾大漢將軍看笑話的眼神兒,他有些後悔,早知張佑如此難纏,何必招惹他呢?
瞧張大受神色變幻莫定,張佑冷笑一聲,說道:“怎麽不說話了?張公公,適才不是挺威風的麽?”
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眼見張佑步步緊逼,張大受瞬間做出了決定,乾笑一聲,說道:“對不住了張大人,咱家新過來的,就看清您老人家這身兒青色官服了,確實沒把您認出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咱家一般見識,咱家這廂給您賠罪了。”
說著,他躬身唱了個肥喏。
大漢將軍們傻眼了,這可是乾清宮的管事牌子啊,論權勢地位不在各監掌印之下,除了司禮監掌印,禦馬監掌印,東廠廠公之外,基本上就得輪到他了,竟然對一個七品官兒如此低三下四,不敢說絕後,空前肯定沒錯兒了。
不過,再想想張佑的身份地位,他們又釋然了,不低三下四又如何?搞不好人家給萬歲爺遞句話就能擼了張大受的管事牌子差事,這位小張大人別看表面上平易近人,沒有絲毫架子,聽說可是個小心眼兒,換成別人,一下鎮不住的話,怕也只能服軟兒了。
突然間,大夥兒開始有點同情起張大受來了,這個管事牌子乾的,還真夠窩囊的。
“現在認出來了,本官可以進去了吧?”
“這個,”張大受咬了咬牙:“進倒可以,不過,咱家還是勸大人一句,萬歲爺正在發怒呢,最好別進。”
“哦?為什麽發怒?”這才分別多久,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張佑奇怪的問道。
“萬歲爺最喜歡的玉佩不見了,勃然大怒,老祖宗正在裡頭挨訓呢。”您不是牛麽,有本事進去啊,咱家就不信了,萬歲爺就能給你好臉兒?當然,後邊這話是張大受想的,可沒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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