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老祖宗,還有一事險些忘了,”徐爵明白馮保的意思,他是司禮監的掌印,掌管著所有皇家婚喪嫁娶的事宜,只要他點頭,這事兒基本上就算成了多一半兒——這是有成例的事情,所以話到此處,所差的,不過就是黃白之物罷。
心裡有了譜兒,他又轉移了話題:“寧遠伯手下的幕僚想見見老祖宗,托下官問一聲。”
“李成梁還是沉不住氣啊,慈聖老娘娘都發話了,遼陽大捷的事兒,傷不著他的筋骨的。”張大受笑道。
徐爵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他這反應也在情理之中,他位處要衝,本就在風口浪尖兒上,眼紅他位置的人多的是,外廷那些文官們也怕他功高震主,一個勁兒的在萬歲爺耳朵邊兒上進讒言,要不是老祖宗和元輔大人頂著,十個寧遠伯也被他們搞死了。”
“這就是咱家為什麽與太嶽交好的原因了,你們別看他也是走的科舉正途,不過他的想法,他的見識,跟那幫子腐儒們可一點兒都不一樣,他才是真的打從心眼兒裡為了咱們大明著想,不計名利,也不怕得罪人,咱大明要是多一些他這樣的人,早就恢復到成祖那會兒萬邦來朝的盛況了。”
“老祖宗說的是,外廷那起子文人們,除了‘祖宗成法,’就是‘聖人之訓’,再不然就是‘王道教化’,辯論起來一套一套的,真到動真格的時候,屁也乾不成。不是下官恭維,咱大明啊,也就您和元輔大人吧,那絕對是兩根擎天之柱,要是指著那起子文人,莫說如今的太平了,天下不定被他們搞成什麽樣子呢。”
眼看好話都被徐爵說盡了,張大受忙搶過了話頭:“誰說不是呢,不過若論對萬歲爺和太后娘娘的忠心,元輔先生和義父比起來,怕就有些不如了,此次他去平谷,說是療養身體,依我看,怕是對萬歲爺起了猜忌之心吧?”
這話著實搔到了馮保的癢處,他如今所有的榮光都是李太后和萬歷給的,論忠心,在他心裡,沒人能趕的上他。
當然,這心思他是不可能主動承認的,哪怕面對的是自己的心腹:“也不能就說太嶽不忠心,‘周公恐懼留言日,王莽禮賢下士時’嘛,一個考成法,他得罪了天下所有做官兒的,一條鞭法,他又得罪了天下的士紳,萬歲爺年歲一天天見長,越來越有主見,他卻一天比一天老……歷來改革者哪個有好下場的?他這是為身後事做打算呢。”
說到“萬歲爺一天天見長,越來越有主見”時,馮保的語氣略有些異樣,徐爵和張大受猜著他定是想起了去年太后震怒,差點廢掉朱翊鈞的事情,如今看來,就算改立朱翊鏐,大家夥也未見得就比現在更好,哥倆不愧一個娘腸子爬出來的,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都開始打算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打算了?”張大受目不轉睛的望著馮保,說道:“張四維的管家私底下找過孩兒……”
馮保明白張大受的意思,斷然搖頭:“張蒲州那人不行,心機忒深,另外,他背靠晉商,不光張家,楊家王家也以他馬首是瞻,實力深不可測,若咱家真幫他進位首輔,日後必有翻臉的那一天。倒是申長州麽,老實本分,不像是個有野心的。另外,他也是太嶽推薦入閣的,若真能當上首輔,對太嶽也有好處。”
“是啊我的張公公,不光如此,難道你忘了當年高拱在位時就推舉過張蒲州入閣麽?他是高拱的人啊,高拱是誰,那是老祖宗不共戴天的仇人嘛,真要讓他當上首輔,還能有咱們的好?”
張大受被兩人說的面紅耳赤,暗暗後悔,不該收那五千兩銀票,搞的自己現在如此狼狽。他搓著手,強笑一下,顯得愈發尷尬,說道:“行了行了,我的徐大人,我錯了,你就別再說了……義父,孩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搭理那家夥了。”
馮保微微一笑,說道:“那倒也不至於,反正現在他們有求於咱們,該放血的時候不能手軟,自己心裡有數就成。”
“孩兒醒得了。”
“那哈奇老祖宗見不見?”徐爵有點後悔剛才說的有點過火,見是話縫,忙把話題又扯了回來,說著一頓,又道:“劉一儒的兒子新近得了把好琴,名喚奔雷,哈奇花五千兩黃金從他手裡買了來,想獻給您呢?”
馮保眼睛一亮:“劉家那小子還真賣給他了啊?要不咱家也琢磨見識見識這把奔雷呢,行,明日*你領著他過來吧。”
孫德秀抬著孫崢親自來李府給張佑送上了兩萬兩銀票,好話說了一籮筐,看在他態度誠懇的份上,張佑終於答應不再追究孫崢——主要是還是多的那一萬兩起了作用,本來他就對踩孫崢這種人興趣缺缺,如今孫德秀如此識趣,若還揪著不放,可就是他小心眼兒了。
至於父子倆私底下怎麽想,他才不在乎,最好再出點什麽么蛾子,誰還嫌銀子扎手不是。
有錢好辦事,現在不用李文進的那五萬兩銀子,也足夠支付那交過定錢宅子的余款了。當然,他可沒敢再把那五萬兩還給李文進,不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數落。
搬家之前,他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將宅子佔地面積最大的那個院子徹底改造了一番,樹木砍伐一空,又是雇木匠又是雇鐵匠的,按照記憶中,後世影視劇中看到的特種兵訓練科目弄了一套設備,單杠雙杠平衡木的,他倒對每一件器具的作用心知肚明,外人卻被弄的暈頭轉向,根本就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瘋。
距離欽天監找人看好的搬家吉日還有些日子,他急於驗證自己的訓兵效果,提前搬了進去,隨其一同入住的,是戚繼光從他自己手底下精挑細選的兩隊薊州兵——本來張讓是想給張佑訓兩隊鴛鴦陣的,戚繼光不知怎麽得到了消息,上趕著派來了二十二人,這些人和四衛營那些兵士們不同,全都上過戰場,殺過人流過血,其中的帶兵把總甚至是從南方抗倭時就跟著戚繼光的,他們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再向外散發桀驁不馴的氣質。
沒辦法,對於這些死人堆兒裡爬出來的人們來說,最討厭的便是張佑這種幸進之臣了,若不是戚繼光親自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就算張佑再得聖*寵*,他們也懶得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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