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弗列德,聽說過一種叫做‘甘薯’的農作物嗎?”書房裡,當亞爾弗列德透露出希望張佑幫忙,求皇帝陛下允許他們在京城傳教時,張佑左顧右而言他,並沒有接他的話茬兒。
書房裡除了李妍,只有他和亞爾弗列德。另外那兩名牧師上了年歲,旅途勞乏,已經被安排著下去休息,至於瑪麗,果然是個科學狂人,在見識了狙擊槍以及望遠鏡的神奇之後,極力要求去格物所參觀,正好錢倭瓜往寶和店送輪椅回來,張佑便安排他領著瑪麗去了格物所。
“大人所說的,是不是西班牙人從新大陸帶過來的那種拳頭大小,皮色朱紅,心脆多汁,無倫生熟都能實用的塊根作物?”
張佑大喜:“聽你這意思,一定是看到過了?”
亞爾弗列德難得在張佑這裡找到一份兒優越感,不禁得意的笑道:“何止見過,我還吃過呢,羅明堅神父在澳門種了一些,去年收成不錯,香香甜甜的,味道特別好。”
“很好,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張佑大喜之下,忘了說英語,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改口:“不錯,剛才你不是說希望我幫忙懇求我國皇帝陛下,允許你們在華夏傳教麽,什麽時候你把這種塊狀作物拿到京師,什麽時候我入宮向皇帝陛下開口。”
“真的?”亞爾弗列德噌的站了起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他們在華夏傳教可是屢屢碰壁啊,羅明堅神父歷時好幾年才取得了廣州官方的認可,允許他在澳門長久居住。
他已經見識了張佑的能力,雖然尚不確定他在皇帝面前的分量,不過,光看那些威風凜凜的護衛,就能推知這位年輕的大人勢力一定很大。另外,首輔的公子他都敢與其爭論,這也從側面佐證了他的推斷。
這可是強大的大明帝國啊,無倫是人口還是國土面積,都讓歐羅巴洲那些小國家望塵莫及。若是能夠征得皇帝陛下的允許,使傳教在這塊神聖的土地上合法化,那自己可就立了大功了,最不濟也得升為紅衣大主教吧?
瑪麗不是一直對女王殿下被軟禁耿耿於懷麽,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幫上忙了。
“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若果違背誓言,天堂的大門將永遠為我關閉!”張佑說道。
亞爾弗裡德已經開始習慣張佑對於西方文化的了解,是以,聽到這句頗為西式的誓言並未感到任何奇怪。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尊敬的大人,就依您說的,我這就返回澳門,爭取用最快的時間將那些塊狀作物給您帶來。”
“很好,我很欣賞你的辦事態度,這樣吧,你先別忙著走,我會入宮向我國的太后娘娘求得一道懿旨,憑此懿旨,你可以在華夏境內暢通無阻,關鍵時候,甚至可以招呼當地的官員幫忙。另外,我再給你帶上……”張佑沉吟了一下:“兩萬兩銀票吧,你不用急著回來,不光要將羅明堅神父所收獲的那些甘薯給我帶來,我還要你盡量收購這種作物,盡最大的可能多帶一些來京師。還有,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請羅明堅神父也來京師一趟,我對他的大名仰慕已久,假如能夠與其會晤,肯定是一件絕妙的事情。”
正好孫崢剛送來那些金子,倒是派上了用場。
亞爾弗列德心頭狂喜,點頭不迭,他萬萬也想不到,不過是一次好奇的出遊,居然得到了如此豐厚的回報。
上帝保佑,基督教的福音,恐怕很快就要傳遍這個偉大的古老國家了。
張佑可不關心亞爾弗列德在想什麽,
他一直致力於轉變民眾的觀念,假如能夠將基督教引進華夏,對於封建保守的普羅大眾來說,肯定會造成巨大的衝擊,這是好事。只要將分寸掌握好,他相信,擅長兼收並蓄的華夏文明只會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些虔誠的基督教徒,而不可能如同那些被天主教征服的文明一般,淪為教皇的附庸。相比較甘薯種植的巨大意義,即使小有風險,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對了,既然有甘薯,那麽,肯定也有一種……嗯,我無法確定它具體叫做什麽,這是一種一年生草本植物,果實呈顆粒狀,均勻的分布在棍狀的芯上,金黃*色,也許是紅色……”
“我知道,大人說的一定是玉米,和甘薯一樣,原產於印第安人,幾十年前,由航海家哥倫布和甘薯一起帶回了西班牙……這種作物澳門的南方有不少葡萄牙人在種植,價格比米略貴一些, 大人若是需要的話,我一並給您帶回來。”
有甘薯自然就有玉米,張佑早就知道這一點,不過,直聽到此處,他的心才算踏實下來,沒辦法,這兩種高產作物對於華夏的意義太重大了,怎樣重視都不過分。
以前他其實也有考慮到這兩種作物,猜著南方應該已經有人在種植,還托李文進尋找過,可惜路途遙遠,一直也沒有消息。
今天這可真是湊巧了。
事不宜遲,他讓亞爾弗列德留在府裡休息,帶著李妍和唐二壯率領的那隊護衛出了門。
對此,李妍十分不解,一邊往北安門方向走一邊問張佑:“你這麽急著進宮,那個洋鬼子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啊?”
張佑坐在馬背上嘻嘻一笑,說道:“一件足可以改變大明未來的大事,姑姑你說,我能不著急嗎?”
“剛才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之類的話,那洋和尚不是來自西方的蠻夷嗎,難道還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是咱們大明所沒有的不成?”
“他們國家倒是沒有,是一個十分偉大的航海家在遙遠的大海深處,一塊神奇的大陸上發現的……當初我之所以攛掇著允修出海貿易,其實也存了尋找這兩種物事的念頭。”
“究竟是什麽東西啊,還能改變大明的命運,太誇張了吧?”李妍有點不以為然的說道。
張佑嘿嘿一笑,下意識的掃了眼她由於裹了而顯得平坦的胸口,說道:“怎麽,姑姑不會是又想跟我打賭了吧?”
李妍的神色十分奇怪,身體突然繃緊,握馬鞭的手因為用力而隱隱爆出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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