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辛苦你了……我是誰來著?待會兒進了城可別鬧錯了。”
“你是鄭爽,張佑的弟子,醫術已得張佑真傳,聽聞張五公子危在旦夕,特地不遠千裡來給他看病的。”
張佑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呢?我還是覺得你應該也換個身份……”
“不,我就是李妍,奉命保護你的安全……誰都知道張佑和張允修兄弟情深,剛剛大婚,不能親自來倒也說的過去,若再沒個重量級人物陪著才不正常。”
“好吧,算你有理……不過我還是感覺你扮成我的夫……”
“你還說?城門開了,允修要是出了問題可別怪我!”李妍狠狠的白了張佑一眼,將他後邊的“人”字堵了回去,當先向城門而去,心裡則一個勁兒嘀咕: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偏偏臉皮還厚的不行,看來必須得好好琢磨個法子了,不然再這樣下去,我這一世青白非毀在他手裡不可!
一城繁華六朝魂,隨著粼粼車馬,如織人流入城,徜徉期間,張佑猶在夢中。
這裡就是明太祖朱元璋建都之地南京了,論歷史之厚重,人文之薈萃,北京別看是當今國都,其實難以望其項背。
南京城是如今這個時代裡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一百多萬的人口盡住於此,實打實的是江南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
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且看金陵城,鱗次櫛比的青磚瓦舍,突兀而出的飛簷,迎風招展的商鋪旗幟,車如流水馬如龍,人流摩肩接踵,若是給他們全都換上流行的時裝,張佑肯定會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後世。
饒是他早已完成了穿越者的心裡轉變,再踏入南京城的這一刻,仍舊忍不住心生感慨,頗有些唏噓起來。
“想什麽呢子誠?”李妍也是第一次來金陵,不過她並未被金陵的繁華所吸引,注意力仍舊大半放在張佑的身上。
“呃,沒什麽,只是有點感慨,不愧是六朝金粉之地,這人好像比京師還多。”
李妍燦然一笑:“什麽六朝金粉,我看你想的怕是秦淮河畔的盛景吧?別瞎琢磨了,趕緊去守備太監府,治好了允修,我就允許你去秦淮河轉轉,準保不告訴佳琳。”
別看已經大婚,張佑還是純潔的小男生呢,聽了這話不禁怦然心動,嘴上卻不願承認:“得了吧,我才不去呢……”
說著一頓:“對了,這裡沒有你們的倚春園嗎?”
“我們的勢力在黃河以北,還沒能力踏足這江南之地呢。”
“好說,回頭我就讓老邢給你找一處地方,將倚春園先開起來。”
李妍笑著點頭:“聽你的,看來你這是準備打算常住了,開一家妓院,打聽消息確實比較方便。”
兩人打聽著守備太監府的所在,一路邊聊邊行,隨著人流漸漸稀少,終於找到了地方。
邢尚智沒住皇宮,而是住在距離皇城不遠的邢府,此處本是先守備太監的宅第,他赴任之後,為了巴結他,新建伯王承勳將其強行霸佔,然後轉送給了他。
反正都是民脂民膏,不要也得白便宜王承勳,於是邢尚智沒有推辭,半推半就的就住了進來--這也是他能漸漸坐穩南京守備太監這一職位的關鍵。
這些事情往來的書信中有所提及,所以張佑全都知道。
(守備太監到底要不要住皇宮還真沒查到,姑妄言之,姑妄觀之吧)
門房不是宦官,翹著山羊胡,是個五十來歲的半大老頭,聽說張佑是從京裡趕來的後沒敢怠慢,急忙入內通稟。
工夫不大,邢尚智便親自迎了出來,見到張佑之後先怔了一下,
張佑怕他叫破自己身份,搶著上前跪倒給他見禮,嘴裡說道:“草民鄭爽見過邢公公。”說著不忘衝他眨了眨眼。邢尚智是知道鄭爽的,本來聽門房說“外邊有個人叫鄭爽,是從京師過來的,”還以為是張佑派來打前站的,結果居然見到了張佑,這才發怔。
此刻聽張佑這麽說,終於反應過來,一把將其拽起說道:“別這麽多禮,咱家和張大人親如兄弟,你是他的兄弟,自然就是咱家的兄弟……這位是……?”
他當然認識李妍,不過,既然張佑都隱藏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好貿然相認。
“邢公公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李公公的義妹李妍啊,您這才來南京多久?怎麽就把我給忘了?”李妍當然知道邢尚智的顧慮,笑著打趣道。
邢尚智一拍額頭:“瞧咱家這記性……原來是李大家, 您這女扮男裝,咱家眼拙,還真沒認出來……一路勞乏,快請入內休息。”
“不急,還是先去看看五公子吧。”張佑道。
邢尚智點頭,接著吩咐旁邊的門房:“管好嘴巴,京裡來人的事不許說出去。”
說罷這才領著二人入內。
張居正的眾多兒子裡,張佑最喜歡的就是張允修,進門之後,瞅左右無人,這才皺眉問道:“允修怎麽樣了?”
邢尚智搖了搖頭:“十分糟糕,我把南京城內能請到的醫生都請來了,可惜他們全都是束手無策……昨晚他突然發起了高燒,持續不退,那些醫生雖然沒人敢明說,我卻也能猜著情況定然是不妙至極,現在只能靠你了,要是你也沒辦法,咱家這就點起兵馬,一把火燒了新建伯那個王八窩去……”
“你是說……?”張佑雙眼內寒光閃閃,殺氣凜然。
“那小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船廠之事就算不是他的首尾,肯定也和他兒子逃不脫關系。”邢尚智咬牙切齒的說道:“若不是一直得不到你的信兒,咱家早就帶人殺上門去了。”
“他不是陽明公的孫子麽?”張佑有些不能接受。
邢尚智曬道:“爺爺是爺爺,孫子是孫子,他可比他爺爺狠,也比他爺爺圓滑的多,和華庭徐家走的很近,隱隱就是徐家的代言人,江南這地界,文武百官們,基本上都看他眼色行事。”
張佑微微額首:“好吧,倒是我想左了……先不管他,我到南京的事一定要保密,老子倒要看看,這江南之地,莫非還要翻天不成?”(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