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因為我是醫生啊,望聞問切,望字可是排首位的……你最近晚上睡覺總出汗吧,應該還有失眠的症候,都是腎虛鬧的,腎屬水,水不升,則心火難調……”
“張大人……”駱思恭尷尬的打斷張佑,瞧神情,顯然被張佑全說中了:“此事下來卑職再討教,還是說案子吧,卑職還有一事不解,您是怎麽懷疑到楚屠戶頭上的?”
“是啊,朕也挺好奇這一點,無緣無故的,你是怎麽懷疑到他頭上的?”
這個問題也是大家心中的疑問,聞言自然再次打起了精神。
張佑十分喜歡現在的感覺,這讓他仿佛回到了後世高等醫學院的講堂:“還是得感謝我的醫術,在我第一次看到馮郎中的時候就發現了他那方面有問題,另外,恐怕大家也不得不承認,周氏雖然上了些歲數,還是有點姿色的,俗話說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這年齡,正是對那事兒要求最強烈的時候,偏偏她丈夫還小有名氣,經常出門給人看病……因為我一開始就不相信所謂得化為血水,所以,我很快就聯系到了**被撞破,嗯,我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例子……於是,很快楚屠戶就進入了我的視線,開始查他……再有一點啊,其實剛才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謂的指甲更是從我家二狗手上剪下來的……”
“原來你是詐他啊?”朱翊鈞愕然,指點著他道:“你小子太狡猾了,萬一他要不上當怎麽辦?”
“陛下高看他了,不過就是個普通殺豬的吧,又沒經過專業的訓練,殺了人自然心虛,心弦早就繃緊了,經不起微臣那一詐的。”
“張大人這麽一說,倒是讓本官想到了一部戲,叫《包龍圖夜審郭懷》,用的也是這種心理戰……張大人年紀輕輕,破案的本事卻如此高明,實在是讓本官佩服啊,陛下,能不能讓張大人來刑部啊,刑部就缺這樣的人才呢。”
潘季馴說道,後邊一句卻是對朱翊鈞說的。
張佑被誇,朱翊鈞與有榮焉,笑道:“難得潘愛卿誇獎這小子,不過朕剛讓他去錦衣衛任指揮僉事,還兼著格物所總管的差事,再去刑部的話,怕是有些難為他了……反正都在京師,有什麽需要他的,找他幫忙就是。”
說著一頓,望向張佑:“劉守有不是沒給你分配正式職責,讓你去北司觀摩辦案嘛,連駱思恭和潘大人也誇你會辦案,朕看乾脆就讓你和駱思恭同掌北司吧,他為主,你為輔,如何?”
“不,陛下,張大人別看年紀小些,本事卻讓微臣佩服的五體投地,微臣情願以他為主,竭盡全力輔佐於他。”駱思恭搶著說道,說話的同時已經跪在了地上,顯得十分誠懇。
張佑暗自得意,也跪下說道:“陛下您別聽他的,微臣初涉刑案,今次不過湊巧罷了,論真正的本事,還是比不過駱大人的,還是……”
“你倆別推了,駱思恭為主,張佑為輔,就這麽定了,駱思恭加錦衣衛指揮僉事,掌北司事。”
朱翊鈞打斷張佑,一錘定音,將這事敲定了下來--錦衣衛乃天子親軍,隻對皇帝一人負責,任命提拔官員皆由聖裁,是不需要通過吏部的。
這下糟糕,死瘸子居然開始執掌北鎮撫司了,瞧駱思恭這態度,日後肯定和他穿一條褲子,再想對付他,怕是更難了。
魏允楨暗暗叫苦,準備待會兒趕緊去將此事通知坐師張四維去。
楊起元和他想法類似,兩人對視,同時發現了對方視線中的憂慮。
“潘大人剛才過譽了,適才在堂上,卑職有些喧賓奪主,
還請大人見諒。”潘季馴是張居正嫡系,難得態度這麽好,張佑哪會放過機會。“無妨無妨,長江後浪推前浪,首輔大人後繼有人啊!”
潘季馴心情十分暢快,誇讚道,申時行也笑著點了點頭:“不錯,這案子審的還算可圈可點。”
可圈可點,也算是一句褒獎了吧?張佑暗笑,急忙又謙虛了幾句。
“行了,時辰不早,都散了吧,朕也該回宮了……魏允楨,今日之行,還望筆下留情,就別再上書彈劾了吧?”
“微臣不敢,不過為陛下安全計,為我大明前途計,微臣還是要勸諫陛下兩句,這樣的事情,最好還是少發生點好。”魏允楨叩頭說道。
朱翊鈞點點頭:“好吧,朕聽進去了。”說罷轉身,再未回頭。
其余人也散了,張佑和申時行一道向外走去, 忽然想起一事,問送出來的潘季馴道:“對了潘大人,您是治水方面的權威,不知何時有空,卑職想請您去密雲看看。”
“是看你修的那個水庫吧?實不相瞞,本官前些日子已經抽空去看過了,拋開巨大的工程量不說,真要修好了,無論於國於民,都是一樁天大的善舉,國家有你這樣肯乾實事的臣子,有陛下那樣心系百姓的皇帝,實乃我大明之幸。”
潘季馴十分誠懇的說道,卻聽的張佑錯愕不已,心說難怪他對我態度這麽好,原來不光是因為剛才審案,真正的根結在這裡。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老大人過獎了,卑職也不過是見密雲的百姓過的太苦,有點瞧不下去,突發奇想吧,若無陛下支持也無法真正實行,可惜朝廷……”
“朝廷有朝廷的難處,若不是你建議陛下設司收取馬市商稅,今次大旱,朝廷都拿不出銀子賑濟災民……小心些首輔大人吧,與蒙古通商的生意大多掌握在晉商的手中,他……你應該明白。”申時行說道,話有點多,而且,話題還十分敏感,雖然一點即止,張佑卻從中感受到了他的態度。
張佑忽然有些欣慰,此心光明,亦複何言,陽明公這話果然大善,只要初心是光明的,那麽,即使有人不解,有人懷疑,只要用心做下去,遲早也能證明些什麽。
“謝謝大人,我會注意的,另外,也請你們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兩人同時額首,潘季馴忽道:“對了子誠,你弄的那玉米和番薯倒是挺好吃,不過,真有你宣揚的那麽多好處嗎?”(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