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坐床上吧!”王嬌嬌殷切的將張佑讓進裡屋,沒事人兒似的。
張佑反倒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嬌嬌,我……”
“行啦少爺,您不用再說了,我什麽都懂,”王嬌嬌打斷張佑,驀然一笑,說道:“打小看戲文,最羨慕那些穿鳳袍戴鳳冠的娘娘,想不到還有輪到自己頭上這一天……就一樣,從密雲來京好幾個月了吧?萬歲爺不會是忘了奴婢吧?”
說著一頓,幽幽道:“想來也是,皇帝爺爺后宮佳麗三千人,奴婢不過蒲柳之姿……”
“傻丫頭,不必妄自菲薄,陛下一直惦記著你呢,就是太后娘娘管的嚴,開春兒他又剛納了九嬪,如今寧妃那兒又懷了龍種,他也不好意思跟太后娘娘提……你也別著急,趕明兒我就入宮再催催他,爭取讓他早日把你接進宮去。”
“如此,可就有勞少爺多多費心了。”
“幹嘛這麽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張佑瞧著王嬌嬌的神情不似作偽,心情放松下來,隱隱卻有些失落,心說看來老子高看自己了,人家之所以稀罕自己,不過是瞧中了自己的權勢,如今有了再近一步的機會,自然還是要選做主子的。
“少爺,奴婢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王嬌嬌突然說道。
“說吧,無論什麽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盡量答應你。”
王嬌嬌有些扭捏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奴婢是想……想……不知道能不能高攀少爺,跟少爺……結……結為異姓兄妹?”
她終於咬著牙將心中的渴求說了出來,張佑還因為什麽事,聞言不禁一笑,說道:“我還當什麽事,不就是結拜嘛,這有何難?待會兒我就通知母親,然後將你父母也叫上……謝謝你,其實倒是我高攀了才是。”
“少爺快別這麽說,奴婢……”
“還叫少爺?”張佑笑著打斷王嬌嬌:“以後也別自稱奴婢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妹妹。”
“嗯!”王嬌嬌點了點頭。
“行了,你待著,我去跟我娘說一聲去。”
張佑起身離去,王嬌嬌一直把他送到門口,直到目送著他出了小院兒,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仍舊不願回屋,倚在門框發愣。
桂花樹下,李妍望著王嬌嬌,良久,幽幽歎了口氣。
王嬌嬌是被田義親自接進皇宮的,就在第三天的午後,這其中離不開張佑在李太后面前替朱翊鈞美言,磨了半個多時辰,李太后才算松了口。
田義來接王嬌嬌時,張佑去了北鎮撫司,等晚上他回來,西廂房已然是人去屋空,再沒了王嬌嬌的蹤影。
“總算可以安心了吧?”李爍笑著說道,終於送走了燙手的山芋,她的心情十分輕松。
張佑漫不經心的點頭道:“是啊,就是處了這麽久,乍一不見人影,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為娘也有點舍不得,不光嬌嬌,連她父母也搬出去了,萬歲爺賞了他們一處宅第,在仁壽坊那邊,我跟著去看了看,三進的宅子,雖然不算太大,不過也是青磚到底的瓦房,收拾的挺乾淨……兩口子沒等著跟你辭別,先過去收拾了,成全家的說了,等收拾清楚了,親自過來請你過去吃飯。”
李爍絮絮叨叨的說著,張佑不時嗯啊一聲,其實有些心不在焉。
李爍歎了口氣,以前張佑不爭氣,她恨鐵不成鋼,做夢都盼著他有出息,現在好了,出息有了,煩惱也多了,光是那些喜歡他的女孩子就讓她頭大。
張佳琳就不用說了,再用不了多久就是張佑的正室夫人,
鐵板釘釘,誰也搶不了她的位置。蘭琪也沒問題,雖然成不了張佑的正妻,不過很會為人,和她和張佳琳處的關系都不錯,張佑又打從心眼兒裡稀罕,也再出不了別的岔子。
最讓她頭大的就是王嬌嬌,同為女人,她能夠看出王嬌嬌上轎前強撐笑臉背後的那抹不舍,還好,那孩子足夠理智,選擇了一條對大家都有好處的路,所以,對於這個便宜義女,她其實心存感激。
“瞧佑兒這樣子,好像對嬌嬌也有些不舍啊,好在嬌嬌已經入宮,今後身份有別,佑兒應該不會胡來……”
她嘴上不停,心裡頭胡亂琢磨著,瞥眼見到旁邊的李妍,忍不住暗歎,這位也夠讓人撓頭的,論年紀隻比自己小一歲,論身份又是李文進的乾妹妹,偏偏卻和佑兒有些糾纏不清,萬一哪天……還怎麽相處啊?
“佑兒也是, 放著年輕輕的小丫頭不稀罕,偏偏總對上了年紀的感興趣,一個蘭琪還不夠,還去招惹李妹妹……是了,還有個申婉兒呢,李太后提到佑兒時,語氣也不一樣……”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見張佑有些意興闌珊,主動轉移了話題:“那案子怎麽樣了?還沒找到線索麽?”
“有進展了,在他家的乾菜桶內發現了兩隻巨大的守宮(壁虎)……”
“什麽?”李爍花容變色:“那可是劇毒之物,不過,和本案又有什麽關系呢?”
“守宮性*淫,見水必交,其精劇毒,人若誤食,沾水則化為血水,屍骨無存,江湖中有化骨散奇毒,據說便是以守宮之精為主藥配製而成。”李妍插話道,面帶惋惜之色。
李爍說道:“劇毒我知道,遇水則化倒是頭一次聽說,如此說來,應該是那母親誤用沾了守宮精的乾菜做飯,她兒子食用之後,又去洗澡,這才化為了血水?”
“駱思恭駱大人準備以此結論結案。”張佑說話的口氣很怪,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李爍卻沒深想,惋惜的說道:“真可憐,孩子可憐,母親可憐,父親更可憐,好好的一家子……他們家住哪兒啊?有空了我想去看看。”
“姐姐,暫時先不用了,子誠對這案子有懷疑,和駱大人爭了半天,誰也不服誰呢。”
“哦?”李爍詫異的望向張佑:“爭什麽呢?這不是明擺著了嗎?”
“我暫時還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不過那孩子肯定不是死於所謂的守宮之精……姓駱的不服氣,這一次,我非得讓他徹底服氣不可!”(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