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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進腹誹不止,卻不敢明說,只能一個勁兒的磕頭,生恐張佑像揍那些隨從似的揍他至於見到沙氏被揍時的那些怒火,早就隨著隨從們一個個的倒地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慈母多敗兒,棍棒出孝子,一個打小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你還能指望他多有骨氣?
本來張佑怒發衝冠,恨不得一腳蹬死眼前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不過想起對方的身世背景,頓時釋然。
他抬腳將王先進踹了個仰八叉,厭惡的說道:“滾遠點兒,別汙了老子的地皮。”
王先進不怒反喜,如蒙大赦一般,連滾帶爬的奪路而逃,別說轎子,連沙氏都顧不上了。
“還有你們,都給老子滾遠點兒……沙氏是吧,今天給你個教訓,再敢來鬧事,別怪老子不留情面!”
王先進都跑了,沙氏也覺火大,自然沒了撒潑的興致,丟下一句:“兔崽子,咱們走著瞧!”被隨從們攙上轎子,狼狽的逃離了邢府。
邢府偏僻,沒啥看熱鬧的,望著沙氏等人遠去的背影,李妍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有點過份了?不給治病也就罷了,還臭揍了娘兒倆一通……”
“那王先進但凡有些骨氣,沒準兒我也就給他治了,他倒好,老娘被揍,居然跪地求饒,簡直就是個窩囊廢……”張佑沒好氣的打斷李妍,忽覺語氣不妥,忙解釋:“我不是針對你,實在是被這小子氣著了……放心吧,雖然對他手法略重了些,再尿個一兩天,他自己也就好了,出不了大問題的。”
“我擔心的是新建伯王承勳,沙氏母子被你收拾的這麽慘,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啊!”李妍憂心忡忡的說道。
張佑曬笑一聲道:“怕什麽,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
李妍點點頭:“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以後你出門小心著著,火銃必須隨身攜帶,劉向東或者我,必須隨時有起碼一個人跟著你!”
“沒那麽誇張吧?”張佑苦笑。
張允修則道:“那我呢?我也很危險吧?”
李妍沒搭理張佑,對張允修道:“你和子誠同氣連枝,處境確實也很危險……有了,可以向葉向南求助,花子幫勢力強大,高手如雲,讓他派點人過來保護你們倆的安全。”
張佑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你這法子倒也可行,下午我就去找葉向南商量去。”他確實不願和江湖幫派摻合太深,不過,若是能夠籍此拉進花子幫的關系,慢慢將其掌握在自己手中,讓其成為自己的勢力,對於日後掌握江南局勢,肯定是一股巨大的助力。
雖說因為種種事情,他已經放松了對朱翊鈞的警惕,不過“伴君如伴虎”這五個字卻始終橫亙在他的心頭,讓他不得不隨時考慮退路,而顯而易見,勢力越強大,日後面對危機,他也就可以愈發從容。
李妍和張允修不會考慮這麽深遠,這並非說兩人智商和閱歷不夠,而是因為文化背景的差異,三綱五常為主流教育的時代,即使張居正那樣的偉大政治家也頂多不過能考慮到居安思危,張佑這種類似於謀反的想法絕對屬於異端當中的異端。
對於李妍來說,最首要的問題就是保證張佑的安全,其次,身為張佑最器重的張家子弟,張允修最好也別出岔子,其它的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了。
她有些詫異,
又十分開心,說道:“你能同意就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不願意讓他們幫忙呢……別待會兒了,咱們這就去找葉向南,正好也快吃午飯了,我還真想五味居那老五味兒了呢。”張允修附和道:“說的沒錯兒,我也想吃了,連吃帶喝,一壇花雕下去,事兒就辦了。”
張佑自無不可,吩咐沈衛京回去告訴邢尚智一聲,又讓門房備馬,和李妍張允修一道去五味居找葉向南。
三人來的巧,葉向南剛從揚州回來,聽張佑求助,二話沒說就應了下來他有他的想法,花子幫是地頭蛇不假,不過和漕幫四海幫不同,從來不入那些大人物法眼,好不容易和官面打上了交道,自然要不遺余力的巴結。
當然,這也需要一個前提,張佑的為人著實不錯,所行所想確實處處為底層百姓著想,這才是他願意出手相助的關鍵。
張允修說少了,葉向南海量,葉十郎也挺能喝,再加上他和李妍,兩壇花雕都喝的見了底兒,卻仍舊沒有盡興的意思,張佑陪的有些心煩,借口去給他們拿酒,從後院兒來了前邊。
喝的時間太久,已是未時末牌,原本滿滿當當的大廳內一共就還剩兩桌三個客人,老馬坐在櫃台後邊的高腳凳上喝茶,見他出來忙問:“裡頭還喝哪?”
張佑苦笑點頭:“酒逢知己千杯少了,我實在坐不住了,順便來給他們拿酒。”
“我去吧,反正也不忙了,正好跟他們喝幾杯,公子若沒事就幫我照看著點兒。”
張佑點頭應了下來,於是老馬取了一壇花雕徑出後門,他則坐到了高腳凳上,找了個茶杯準備下下食兒。
“鄭大人,奴家請您喝一杯可好?”
一道女聲傳來,張佑不必看,就知道定然是頭一次在這兒遇到的沐橙雲秀兩位窯姐兒當中的一位。
他一邊倒茶一邊衝不遠處的兩位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會喝酒……還有,你倆誰是沐橙誰是雲秀來著?我有點記不清了。”
略豐滿些的搶著道:“奴家是蘇雲秀,她是楚沐橙。”
楚沐橙則道:“聽說大人剛到金陵就把的乖娘給睡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張佑摸了摸鼻子:“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聖人說食色性也,我應該不用為這種事情羞愧吧?”
二女被張佑的幽默逗的忍俊不禁,笑的花枝亂顫,楚沐橙道:“不用不用,咱們佩服大人還來不及呢,聽說大人不光睡了乖娘,還把那高高在上的淺淺奚落了一頓,實在是解氣的很啊。”
張佑笑而不語,蘇雲秀則道:“就隻一樣,乖娘可被您老人家害苦了,聽說被徐登瀛狠狠抽了一頓鞭子,不讓她再當老鴇兒了。”
“哦?”張佑一怔,怎麽沒聽劉向東他們說起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