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好大,不留行客感覺眼睛被凜冽的寒風吹的生疼,寒風透體,好像沒穿衣服一般,急忙運轉真氣,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速度太快,說話的空當,兩個人已經進入了雲層,然後好像也就是眨巴眼的工夫,眼前便倏地開朗起來,銀白的世界撲面而來,下方卻已經不再是崇山峻嶺,而是繁華的京城一來熱氣球升的太高,順風而行,二來,滑翔衣也起到了作用,這才出現在京師的上空。
不留行客還是頭一次感受這樣的刺激,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口乾舌燥,恐懼卻早已丟到了九霄雲外,緊緊抓著張佑的肩膀,瞪大眼睛,仔細感受著這種從未有過的震撼。
張佑其實並不像表現的那般勇敢,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是的,早在激不留行客和自己一起跳之前,他便已經做好了和他一起跳的打算,甚至在讓匠人們趕製滑翔衣的時候,順勢也特製了一頂大號的降落傘,並且親自疊好,就怕到時候打不開。
可真正帶著不留行客縱身躍下時,他仍舊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只能用說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過,當穿越雲層之後,京師出現在眼中的時候,他卻突然鎮定了,心說自己和不留行客都是武功高手,只要降落傘能夠正常打開,就算不能達到預計的減速效果,憑借不留行客的高超身手,肯定也不會出現差錯,又不是頭一次玩滑翔衣,有什麽好擔心的嘛。
加速度的作用下,即使有滑翔衣,兩個人的速度起碼也在每秒鍾三十米以上,這是一種人類自身永遠也無法達到的恐怖速度,大地迅速接近,很快就能夠隱隱分辨清楚一些標志性建築了。
比如紫禁城。
佔地寬廣的午門廣場最開始不過如火柴盒大小,漸漸的放大,出現在張佑和不留行客的東北方向。
當張佑分辨出時,心中不禁一動,要不要給朱翊鈞那小子一個大大的驚喜呢?這個想法一經冒出便堅定了起來,於是他調整雙臂角度,盡量向皇宮的方向滑去。
其時已近黃昏,慈寧宮高高的丹墀上邊,李彩鳳和李榮嬪披著鬥篷站在那裡欣賞雪景。
李妍的身份一經曝光,李霞是她徒弟的事情自然也就瞞不住了,朱翊鈞不免對她有了些興趣,雖仍舊不喜歡她那冷冷的性子,去儲秀宮的次數卻比以前勤了一些。
當然,他並無受虐潛質,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對她會武功的事情感到好奇罷,論得*寵*的程度,李榮嬪也不過比普通的那些妃嬪們強上那麽一丁點兒,不但比不上鄭淑嬪和寧妃皇后她們,就連新近的王貴人(王嬌嬌)都比她強的太多。
不過李太后卻好像突然對她好了起來,時不時的派人叫她來慈寧宮閑聊解悶兒,甚至在一次讓她用真氣幫自己按摩之後脫口而出:“會武功的該不會都會按摩吧?榮嬪這手法不輕不重的,真讓哀家受用,都快趕上子誠了。”結果說完才反應過來,冷場了好半天。
當時李霞給李太后按摩的部位正是腰間,這可是女人十分私密的部位,聞言她頓時大吃了一驚,饒是心性沉穩,也差點叫出聲來。
當然,後來這個話題兩人再未觸及,李太后卻對她愈發的好了起來,這讓她總有種感覺,好像李太后有點心虛似的。
後晌時,她又被叫到了慈寧宮,先給李太后按摩了好一會子,然後李太后嫌屋裡太悶,便和她一道出殿賞雪慈聖老娘娘愛雪那是出了名的,丹墀之下空曠的廣場上雪白一片,連個腳印兒都沒有,兩盆高大的蠟梅就擺在兩人不遠,色如黃蠟般的鮮花怒放著,
隱有冷香,襯著遠處白皚皚的雪景,顯得愈發嬌豔漂亮。可惜花在美,也沒有人好看。
李太后今天穿著一身玄色翟衣,頭戴六龍三風冠,看起來端莊典雅,十分大氣。只是翟衣雖寬,仍舊難掩其傲人的身材,是以高貴之中,又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魅惑。
假如說李彩鳳是一朵怒放的牡丹的話,李榮嬪就像那寒風中剛剛開放的一朵臘梅,冷則冷矣,卻也秀美異常,青春靚麗。
二者一者成熟一者青春,居然各擅勝場,不分軒輊,皆是傾國傾城的絕色。
很可惜,這樣的人間絕色除了朱翊鈞之外,一般男人還真看不到宦官當然不算數,他們自稱都是“奴婢”,其實根本就不算正常男人。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一年四季哀家獨喜冬天,百花竟豔,哀家獨愛蠟梅。”依梅賞雪,李彩鳳幽幽說道。
李榮嬪問道:“為何?”
她語氣淡然,好像問的不是母儀萬方的帝國太后,而是一個路人。
好在李太后早知她的脾氣,不以為杵,不過卻也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才說道:“你還太年輕,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在后宮活到哀家這個歲數就明白了,這天下間,唯有白雪,能夠暫時遮蔽一切罪惡。至於這蠟梅嘛,難道你不覺得它們很有性格麽?春夏秋三個季節全都不選,偏偏要在萬物蕭條的冬天開放?”
“我不喜歡蠟梅,嗯,我甚至不喜歡花,我喜歡鳥,喜歡看它們展翅翱翔在天空上時的……”李榮嬪說著話下意識的抬頭仰望天空,於是“模樣”二字未曾出口便被視線當中出現的一個迅速接近的黑點兒堵了回去,大張著嘴*巴,活活能夠塞進一枚雞蛋。
“你怎麽了?”李彩鳳見李榮嬪神情有異,急忙詫異的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黑點迅捷如電,已經隱約能夠看清是一個十分怪異的人形黑影:“這是什麽?南無觀世音菩薩,怎麽瞧著像個人呢?”
話音剛落,便見那黑影身上突然飛出一團白影,迅速盛開,變成一大團巨大的白色雲朵,然後迅捷的黑影好像被什麽東西猛然拽了一下,速度一下降了下去,被那白色雲朵吊著,飄飄悠悠的向著這邊飛來。
“是降落傘!”不知是誰喊道。
接著又有人喊:“什麽人這麽大膽,居然飛到皇宮裡來了?”
“應該是天兵衛的吧?”
“萬一要是歹人呢?”
亂哄哄中驚動了遠處的侍衛,頭領一邊高聲招呼著“護駕護駕!”一邊帶人向這邊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