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的話猶如兜頭一瓢冷水,讓狂熱興奮的眾人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張佑起身道:“你們大夥兒別這麽看著我,思路我告訴你們了,有沒有效果,如何驗證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好歹我也是堂堂正三品指揮使呢,這怎樣的小事兒不能再讓我親力親為了吧?”
說著他呵呵笑著向外走去。
“快到飯點兒了,吃了再走吧,正好再給新招進來的那些講講話。”郭造卿挽留道。
“不了,學生瑣事纏身,今天過來實在是忙中偷閑了。改日吧,等把眼前這些爛事兒忙完再說。”
朱翊鈞派人查大明銀號帳目的事情大家都清楚,聽他這麽說,眾人也不好再勸,只能將他送了出去。
徐渭留下沒走,上了馬車,張佑沒往裡坐,而是坐到了門口,靠在車廂上對自己的專職車夫說道:“寶貴啊,回去跟你師傅說一聲,別一門心思的做生意,讓他交代弟兄們,多留意著點兒各方面的消息,你們人多,接觸的人事也多,多經點兒心。”
“知道了東家。”寶貴憨厚的點了點頭,未做多余的評論。
他的性格跟曹愛金有點像,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張佑早已習慣,聞言不再多說,坐回車廂內問李妍:“想什麽呢姑姑?”
李妍就坐在他旁邊,靠著車廂發呆,聞言望向他,良久,看的他都有點不好意思時才道:“我在想,你這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不是人……”
張佑有些慚愧,笑著掩飾道:“不是人是什麽?敢罵我,是不是屁*股又癢癢了?”
“去你的,說正經的呢,少嬉皮笑臉……你是怎麽想到用土豆發電的?江南的時候我跟你幾乎算的上是寸步不離了,可沒見你做過什麽實驗。”
“呃,有些人生而知之,我要說我就是你信不信?”
“信,不信也不成啊,不然你才多大年紀,懂的這些東西,怕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學不完,根本就沒法解釋嘛。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說真的,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越久我就越有自慚形穢的感覺……”
“什麽自慚形穢不自慚形穢的,我再厲害,還不是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嘛……你別胡思亂想,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每一個個體都是獨特的,別的不說,起碼我就打不過你吧?再說了,比你長的好看的也不多吧?就算比你好看,她的身材也未必有你好,就算身材也比你好,還有下邊兒呢,能有你這妙處的恐怕萬中無一……”
“去你的,說著說著就又不正經了,”李妍紅著臉輕捶了張佑胸口一下,接著有些羞澀的問道:“我那兒真的有那麽好嗎?佳琳和蘭琪她們的難道不好?”
“你說呢?”這種問題還是不正面回答的好,張佑嘿嘿一笑,伸臂往過一攬,俯身親了下去……
大明銀號的總部就設在張讓府邸的隔壁,以前曾經是趙士禎的家,後來賣給張常氏——之所以“奪人所愛”,主要還是為了方便,畢竟張常氏也是個女人,女權運動在張佑於國子監發表那番演講之後算是播下了一顆種子,可惜男權至上的理念根深蒂固,這顆種子不過是剛剛萌芽,女人的地位離著和男人分庭抗禮還差的遠呢。
遠遠的就聽到了劈裡啪啦的算盤聲,張佑從門口向內掃了一眼,一大屋子人正在悶頭算帳,有身穿綠袍青袍的官員,也有身穿青色貼裡的宦官,畢勝和另外一位身穿緋袍的四十余男子正神色嚴肅的背著手四下走動,一派繁忙的景象,卻不見張常氏和佳琳的身影。
一個年輕的小宦官懷裡抱著一摞帳本兒匆匆而至,
張佑忙問:“夫人在不在?”小宦官肯定不認識張佑,掃一眼面前英俊瀟灑的青年,很快視線落在旁邊的中年美婦身上,眼睛頓時有些發直(別噴啊,宦官也喜歡美女),怔了一瞬才尖著嗓子不答反問道:“你們是誰?張夫人可不是誰相見就能見的,有預約麽?”
李妍噗嗤一笑:“他想見張夫人還需要預約?小公公,你還沒睡醒吧?仔細看看,認不出他是誰麽?”
李妍其實就是開個玩笑,對於這種小人物,她是升不起欺負的心思的,可惜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宦官的自尊被深深的刺痛了,好歹他也是畢勝的乾兒子,還沒被這麽無視過呢,臉一沉,不耐的說道:“愛是誰是誰?莫非他還是皇帝老子不成?張常氏正配合我們查帳,沒預約的話就趕緊滾,別耽誤咱家的正事兒!”
“好大的威風,田義就是這麽教你規矩的?”話音未落,張佑已經輪圓了巴掌抽了上去。
“啪!”
脆響聲中,小宦官的臉頰頓時腫起老高,被氣糊塗了,捂著臉驚呼:“你怎麽打人?兔崽子,廠公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咱家跟你拚了……”
“你也配!”張佑本就對田義有氣,一腳踹在對方肚子上,將其踹了個屁*股墩兒,身子後仰,翻進了屋裡。
“怎麽回事?誰在外邊胡鬧?”畢勝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一聲驚呼:“永華,你這是……誰他麽這麽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就是他,他還直呼廠公的名諱,義父,您可要給孩兒做主啊!”小宦官原來叫永華,見到畢勝比見了親爹都親,一軲轆爬起來,衝出來指著張佑告狀。
畢勝緊接著出了門,剛要破口大罵,再見到張佑的那一刻卻突然呆住了。
“義父,就是這小子,穿的倒是人模狗樣,卻一點兒都不把咱們東廠看在眼裡,您……”永華平日裡驕橫慣了,尚未發現畢勝的異狀,仍在添油加醋的告狀,不妨他義父一個急轉身,輪圓胳膊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畢勝是用了真力的,他被打的滴溜溜轉了一圈兒,另一邊臉也腫了起來,捂著臉不解的望著畢勝:“義父,您糊塗啦?怎麽打孩兒?”
“打的就是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混帳王八蛋,你特麽知道這是誰麽,就敢滿嘴噴糞?不給你點教訓你特麽不長記性。”
屋裡算帳的官員們這當口也紛紛出來看熱鬧,好些不認識張佑的頓時好奇,這年輕人是誰啊?畢公公可是田公公的人,怎麽這麽怕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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