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孫伯找的人還算靠譜,沒耽誤多少的時間,就買來了筆墨和紅紙,我眼睛一亮,就趕忙接了過來,一揮手,將茶幾上的東西都給甩下來,整齊的將紅紙給鋪好。
男女雙方說定親事後,擇定吉日換帖。帖用印有龍鳳圖案的紅紙,寫上姓名、門弟和生辰八字等,換貼後,婚姻關系即成立。故俗稱龍鳳帖。可不是簡單的很。
而且還是寫給鬼神看的,我淘了點朱砂,放進了這墨裡頭,再將孫家浩英,擇一善鬼從人婦,品德優良,貞潔烈烈……”這後頭都是誇獎的話,當這些寫完後,我才簽上自己的大名:陰十三!然後就咬破舌尖,一口血吐在上頭。
這就是我做陰媒的證明,這在古代可也是個職業。要知道在封建社會的時候,這裡頭的需求量這麽大,自然就有人看準了商機!當然,想要當,就得陰陽怪氣。身上陰氣要足,大多數都是女人乾的。
當然,傳聞也有男人乾這行業,但一般…嘿嘿,都是不舉!
這種事情,大夥也就當聽個好玩,也不必當。
“老寇,將這放在外頭燒了,看看是什麽顏色的”我說道,就遞了過去,可誰知道,被胖子給一把搶走了,他扭著屁股就往外跑,喊道“我來,我來,這種事情不麻煩你們”
“他會不會搞砸?”寇仲看著我就有些緊張的說道。
我兩眼一閃,惡狠狠的說道“他要是敢亂來,我就把他給祭神了!”,我這聲音剛好適當,那跑到門口的胖子也能聽的一清二楚,就見他臉上一凜,身體一顫,這心裡頭就冒著冷汗了。
…
半刻之後,那胖子就怪叫一聲,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結巴的說“十、十三,那帖子…化成灰後,一卷就飛走了”
“是什麽顏色的?”
胖子面色一滯“好…好像是白色的”
我眉毛一皺,就厲聲罵道“什麽叫好像,這事情能好像嗎?”
“我看到它被卷走了,嚇了一跳,沒仔細看…”寇仲低著腦袋紅著老臉,那眼睛閃爍著,不敢和我對視。
我怒睜著眼,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張,指著胖子就吼道“叫你不要添亂,你還胡來!你、你…”我這被氣的胸口都不順了,臉色難看。
“這…我也不是故意的”胖子還委屈的說道,偷偷看著陳紫琴,希望她能給自己說個好話,誰知道,後者反而冷哼一聲。
張子悠忙撫了下我的背部,就甕聲細語道“十三,你現在罵胖子也沒用呐,還有機會補救嗎?”
我沉凝了下眉頭,抿著嘴,沉思起來,剛才做的這其實是“燒貼”,就是燒給陰曹地府和四海天神看的,我要給這人鬼做媒,看你們同不同意了。
如果是紅色的話…就是同意了,如果是黑色話那就是堅決不同意,而像胖子這說的白色?根本就是瞎J8亂說。
“看來,也只能硬著頭皮來了”我心裡也算是下定了決心,最後憤憤的看了眼胖子,遲早要給他一番教訓!
“你兒子的生辰八字是什麽?”我提著毛筆問。
孫三炮一愣,倒是那孫夫人很反應快的就報了出來“壬子年十一月廿七日戌時”,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現在能知道生辰八字的已經很少了,這孫夫人張口就說來,免不得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孫夫人忙擺頭,腫著眼道“自從浩英…生病以來,我找了許多的“大師”,這生辰八字就是他們給我算的,這一來二去的,我就記清楚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點頭示意,順著紅紙上寫了副正兒八經的帖子,這可是給人看的,要寫的大氣,你們還別說,我這從小就被我爺逼著刻棺材,這手勁打的很,毛筆握的穏的很,寫的也算是大氣。
將腦袋裡頭僅有的幾點墨水給倒出來,也算沒丟人,勉強的擠出一副帖子,吹幹了筆記,就遞給孫三炮,伸了個懶腰說道“你們打扮的漂亮點,咱門去上門求親”
孫三炮夫妻面面一視,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些許的哀愁,同時一歎,告了聲罪,就上樓了,須臾,就見他們穿著肅然的下來了,甚至孫夫人還哭花了的裝都補回去了。
“走吧”我拎起包就往外頭走,忽的停下腳步,對著胖子就道“你在這給我抄三十遍的《老子東來》,子悠你們在這看著他,我和老寇過去就可以了”
胖子臉一踏,就有些哀嚎,這《老子東來》是我從小交給他的一偏告文,可不要小看,這通篇七百三十二字,但這裡頭有很多的符篆、咒語,十分的實用。
我大小就給胖子了,可這傻帽愣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讀了三四年,才堪堪的背下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他智商有些問題。當然,最重要的是,讓他抄幾遍,能夠安心。
張子悠微笑著點頭“你小心點”,陳紫琴捏著拳頭作響,威脅道“他要是敢不抄,老娘就廢了他!”
我這才放下心來,坐進了車裡,朝著那雲龍公寓開去。我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後頭那緊張兮兮的兩夫妻,就歎了聲,也無其它辦法,車中各懷心事,倒也顯得安靜異常。
這雲龍公寓在江乾區倒也算是有名氣, 因為之前這是一大型私企的宿舍,可後來,這宿舍經營不善,老板跑了,這工資就拖欠了許久,這些員工自然不幹了,就佔著這屋,不肯搬走。這一來二去,十幾年了,倒也混出點名聲來。
倒不是這公寓真的有多好,而是這公寓和杭城這高速發展的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再往深一點說:這兒就像是貧民窟一樣。
所以當孫三炮這輛轎車停在公寓門口的時候,還是惹的一些人頻頻矚目。
“老大爺,知道何嶽陽家在哪裡嗎?”我對著那坐在藤椅上,頭髮有些稀少,門牙缺失的老人就問道。
“誰?你說啥?我耳朵不好聽不見”老頭搖了搖手,指著自己耳朵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捂著額頭有些頭疼,而此時,忽的背後一怯懦的聲音問道“你…你們找何伯伯幹什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