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侍女前來傳話,“我王與左岸親王召見。”
沈峰沒話找話,
“怎麽你們有人稱‘吾王’也有人稱呼‘我王’?”
侍女黯然道,
“我等身份卑微,只有諸位大人才可自稱為‘吾’。”
沈峰撓撓頭,
“我說林子、老白,這感覺好像...”
“閉嘴!”
沈峰訕訕。
“好好好,不說就是...瞧你們嚇得慫樣,真是...”
“滾!”白穹首指指自己,“你特麽看我表情,你哪知眼睛看出來我緊張了?”
沈峰眨巴眨巴眼睛,
“對不起,老白,我認錯,是我不對是冤枉了你...從你的臉上,我的確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然後突然笑成智障,“哇哈哈哈!不光我看不出來,就是神仙也看不出來啊哈哈哈!”
白穹首深吸一口氣,暗中發誓就是扛也要把山爺扛回明光,不然真沒人治得住這姓沈的。
四人乘坐駭鳥輦駕,飛臨鸞山金殿,也就是女王寢宮。
盆栽被滿眼的金碧輝煌驚呆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直接攀在一根粗如四五個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圓形黃金立柱上,
“金子,百分之九十三點七四三的金子,哇哈哈哈...姑奶奶我發財了啊,發財了!”
然後發瘋一樣跑來跑去,
“我的我的我的,都這些是我的!”
“哇哈哈哈,姑奶奶終於有救了啊...”
白穹首嘀咕道,“沒用的,神仙都治不了窮癌的,抬走吧!”
沈峰詫異,
“她怎麽知道金子純度的?”
駭鳥輦駕將四人放下之後,便自顧自飛離金殿,而金殿中除了數排直徑驚人的立柱,空蕩蕩一片,連半個侍女都沒有。
“媽的,不是說醒了麽,召見麽,人呢?”
“別廢話了,找找再說。”
金殿坐落山頂,一眼望去起碼有數千米之長。
那巨大的立柱、牆面、地磚無一不是黃金鑄造,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視線所及之內,居然完全沒有重複的圖案。
林愁吞著口水道,
“這鸞山,是不是把整個地球挖空了?他們到底有多少金子?這需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
沈峰嘖嘖有聲,忽然變得異常嚴肅,
“怪不得明光一點金子都沒有,她們肯定是偷了明光的金子,不然哪兒來這麽多金子?為了明光,為了正義!咱們把這金殿搶回去吧?!”
白穹首哼了一聲,
“要搶你搶,這一塊磚都十幾平米大小,天知道有多厚,來啊,有本事你搬走啊,你要能搬走這罪我扛了,老沈,請開始你的表演。”
沈峰語重心長道,
“那個林子啊,要不你來試試?”
林愁翻了個白眼,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能動手的時候,盡量別嗶嗶。”
沈峰一翹大拇指,
“老白你聽聽,林子這個覺悟,比你可高了不是一點半點啊。”
幾人正扯著皮,忽然聽到一聲巨響。
前方夜風的身影砰的砸在地面,滑出去好遠。
最後撞在另一根立柱上,吐出一口墨綠色的鮮血。
“那不是夜風麽,怎麽回事?”
“臥槽,什麽情況!”
夜風急切的嘶吼著,面對著他們連連搖頭。
幾人見狀,更是加快了腳步。
就在邁過一根立柱後,
“啊~”
如泣如訴的女人嘶吼仿佛盡在咫尺。
“嘎吱。”
無形之中的一腳刹車,四人齊齊定在原地。
同時有某種可疑的撞擊聲迥勁有力的回蕩著,
頗有地動山搖的架勢。再接著,一個女人仿佛用盡全身氣力,嘶著涼氣兒沙啞著嗓子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我的男人,你到底愛不愛我!”
“愛!”
“怎麽愛?”
“做!”
一聲悠長帶著顫音的歎息,青絲暮雪燭影霜花。
夜風以手掩面不敢看幾人臉上的表情,隱蔽的扯了扯裂開的獸皮衣裙,迎著聲音的方向跑向巨大的黃金立柱後。
——那裡,隱現一角輕紗薄帳金穗流蘇。
“喲嗬,小娘們,又來啦?讓大山爺爺疼疼你!”
四人眼前齊齊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
站在金殿台階邊緣,腳下是黑曜石堆砌的雄渾城池,山上的涼風一過,眾人覺得腦子清醒了不少。
盆栽道,“無恥狗賊!”
白穹首道,“不當人子!”
沈峰道,“我輩楷模!”
林愁想了想,扯著耳朵問,
“你們說啥?”
眾人怒目,
“呸!!”
“咳咳。”
老嬤嬤忽然從旁出現,拄著個枯木棒笑眯眯的看著四人,
“林先生好深的算計。”
林愁若無其事,“何出此言?”
老嬤嬤笑而不語,並沒有表現出諸如憤怒之類的情緒,
“吾王是老身看著長大的,既林先生已知曉緣由,又何必從中作梗,你有何要求說出來便是。”
林愁眨眨眼,
“嬤嬤多想了。”
“哦?”
老嬤嬤頓了頓拐杖,一層烏青色的卵形薄膜將兩人與眾人隔離開來。
從外面看去,只見兩人嘴唇的動作,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林先生,老身且問你,你敢說左岸親王之事你毫不知情?你不是有意而為?”
林愁笑了,
“既然鸞山聖物如此神奇,想必這些細枝末節,嬤嬤不應該如此在意吧。”
老嬤嬤眼神一凝,嘴角微張又立刻閉上,只是嘴角流下一絲黑色的渾濁血跡意味著她的隱瞞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你知道多少!”
林愁無辜的說,“只是猜測。 ”
老嬤嬤到底比林愁多活了至少幾十年,立刻就意識到不對,
“聖物之下,你怎的還能說謊?不對...你在曲解老身的意思!你,敢套老身的話?!”
林愁怪異的看著老嬤嬤嘴角的血跡,這老嬤嬤,想多了吧?
“之前還不曾確定,現在我倒是明白了三分。”
“嬤嬤已經知曉山爺身世,為什麽不阻止這場婚典呢,一舉雙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嬤嬤眼露憐惜,
“老身心胸還沒有狹隘到如此程度,夜鸞就像我親女一般,老身又如何舍得看他為一個男人傷神?”
又多了一絲猙獰,
“何況,他只是那個畜生的旁系後人而已,算不得什麽,老身未必調教不了他。”
林愁倒是一愣,
“你還...不知道??”
“山爺並不...”
林愁也意識到自己多嘴,剛要閉口不言,冥冥中似乎有種神異的力量促使他繼續說下去,
“姓黃,他...姓巫,巫...巫大山。”
“巫大山?巫山?!”
老嬤嬤如遭雷擊,眼耳口鼻均留下鮮血。
只是這次,血液不再漆黑,而是紅,鮮豔至極的紅。
“巫山,巫山...無恥小賊,你敢算計我??”
林愁也嚇了一跳,臥槽這怎麽說的好好的突然就成了一副垂死掙扎的模樣了,
“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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