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祇皺眉退了兩步,大量羊毛燃燒的產生的氣味當真神鬼辟易,尤其是當你基本可以確定這隻羊一輩子都沒有洗過澡時,心理作用尤其恐怖。
赤祇說,“男人,你確定這玩意能吃?”
林愁傲然,“讀書人....廚師的問題,你懂得幾個?!”
赤祇忽然說,“所以你是廚師?”
林愁四十五度角抬頭看向上方,似乎在研究每一片樹葉的紋理,“老子可是要做未來廚神的男人!”
赤祇眼中閃過一絲羨慕,“那麽,這個叫做未來的人,一定很厲害吧,是不是有很多廚師都想做她的男人?不過,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真的很奇怪呢...女人,應該和更加強大的女人在一起!”
林愁竟無言以對。
將岩羊翻了個面,拿掉三分之二燃燒著的木柴,火塘的火勢只剩下矮矮的一層以及通紅的木炭。
岩羊的羊毛燃燒殆盡,在表面留下緊縮的絮狀黑灰。
刺鼻的氣味很快就在森林中消散,鐵線藤特有的強烈香氣佔據了上風。
“這個味道,好奇怪!”赤祇用力嗅了嗅。
林愁開始準備“餐桌”,他在火堆旁鋪上厚厚一層芭蕉葉,以便擺放石烤岩羊,又取出青鹽碾成細小的碎末,與魔鬼椒粉末按照5:1的比例混合均勻,分成三份用芭蕉葉盛裝。
岩羊在炭火上時不時翻面,使其均勻受熱。
足足兩個小時,赤祇並沒有聞到任何讓人能夠聯想到食物的味道。
“好了!”
林愁用木棍敲碎岩羊表面的絮狀黑灰,再用日月鏟將其每一寸皮膚細細的刮過。
刮好後,岩羊的皮呈現出令人心醉的酒紅色,油光盈然。
在炭火上翻轉幾次,確定羊皮上的每一絲絨毛都已經被熱力消耗掉後,林愁將之移到鋪好的餐桌上。
滾滾的眼睛一霎不霎的盯著岩羊,將巨大的熊掌咬在嘴裡,啃的嚓嚓響。
林愁揮舞著方便鏟,“哇哈哈哈,開動吧!我的創意菜,狼愛上羊之心中的兔兒爺!”
赤祇一個趔趄,“什麽狼??”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方便鏟將岩羊的肚腹和脊背破開,分成兩片,輕輕掀開。
蒸騰的氣霧裹挾著難以形容的香味轟然爆開。
滾滾發出驚天動地的巨吼又在吼到一半時緊緊捂住大嘴,似乎生怕激起的灰塵沾染到食物,它的眼睛雪亮,口水嘩啦啦的流出來。
挑出用來加熱的石頭和提味的野菜,扔掉爛熟的芭蕉葉。
半邊羊腹如最恰到好處的湯鍋,一汪清泉般的湯汁微微蕩漾,羊肚包裹和幾瓣嫩綠的竹筍在湯汁中沉浮不定。
此時不用林愁吩咐,赤祇將青鹽和辣椒的混合調料均勻的撒在另一半岩羊身上,“血神大人,請享用。”
滾滾迫不及待的撕下一隻羊腿,“哢嚓”!
一口咬去一半,肉汁四濺。
閉上雙眼咀嚼著,雙掌將半隻羊腿捧在胸口,輕輕搖擺著身軀,如步雲端,又開始了它的舞蹈。
看到血神大人如此陶醉,赤祇隻覺得口舌生津,鼻端繚繞的香氣似乎變成一雙雙小手,讓她的饑餓感膨脹到無以複加。
“嘗嘗吧。”林愁撕下一些最嫩的肋條肉放到赤祇面前,“蘸點鹽花更好!”
岩羊的肉纖維如此清晰,以至於可以看見每一絲每一縷最細小的肌肉纖維,一層半透明的油膜覆蓋在羊肉表面,
其中沁出的油脂晶瑩剔透,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閃爍著澄澈的光輝,像是透明的水晶淚珠一般讓人心疼、心醉。 長條狀的羊肉捏在手中,彎出一道精致的弧度,輕輕顫抖著。
赤祇吞了吞口水,將羊肉放入口中,羊肉幾乎不用咀嚼,融成一汪肉汁在口中流淌。
“呼...”
赤祇呼出一口熱氣,顧不上羊肉滾燙,將嘴巴塞滿,直到再也放不下為止。
“蘸點鹽花啊!”林愁友情提示。
“唔!”赤祇吞下口中的羊肉,自己動手從羊身上撕下一條帶皮腿肉,稍稍蘸了一些鹽花,放入口中。
羊皮口感脆韌,羊腿肉的質感也與肋間肉完全不同,更富於彈性,咬在口中緊實彈牙,牙齒張合間,充盈的肉汁從每一絲肌肉纖維中迸射而出,“唔...燙...”
簡單的青鹽和辣椒粉末搭配出不可思議的美妙口感,層次分明又互相融合,嚼到最後,脆韌的羊皮上附著的鐵線藤的清香覆蓋了一切,讓她感覺不到一絲油膩,欲罷不能。
赤祇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時,滾滾已經將半隻岩羊吞下了肚子,拍拍圓鼓鼓的肚子,一隻熊掌咬在嘴裡,一隻巴掌指向羊腹內的湯汁。
林愁用芭蕉葉編了一個碩大的碗,盛出一碗湯遞給滾滾,“嘶”,滾滾吸了一口湯汁。
“吼~~!”
應該是,唯有巨吼才能抒發胸腔中的情緒吧。
赤祇驚醒,有些羞怯。
真是該死呢,居然只顧自己吃東西忘了血神大人,不過,羊肉真是好吃啊!感覺自己就能把整隻羊吃完!
林愁也端著一隻芭蕉葉編成的碗品著湯,滾滾從圓球狀的熊掌中彈出一根合金般閃著金屬冷光的爪子,眼神無盡溫柔的叉起一半竹筍,放進口中。
“嗚~”
赤祇的血神大人眨眨眼,再眨眨眼,一團團碩大的眼淚劈裡啪啦的就掉了下來。
林愁和赤祇面面相覷,滾滾一把撈起林愁,雙掌捧著他,臉湊過來在熊掌中滾來滾去。
“臥...槽...!”
林愁差點被擠成肉餅,
“我知道很好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謝我,快...把我...放開,要死人了!!”
滾滾看著林愁的眼神不禁讓林愁想到了母親,這TM就是名副其實的有奶就是娘吧?吧!
羊腹內的湯汁沒有很多,只是岩羊自身的肉汁加上植物的汁液,挑完了竹筍後被滾滾幾口抽乾。
林愁和赤祇各自吃了一些肉,另一半岩羊理所當然的也進了滾滾的肚子,巨大的餐桌上只剩幾塊零碎的骨頭和一個灰突突的羊肚包裹。
赤祇突然有了幾分急切,這裡面的狼肉兔肉雞肉和竹筍,恩,還有那種翠綠的野蔥,肯定都會更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