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就差把口水噴到老趙臉上了,怪不得他踅摸踅摸的看那張臉特別眼熟,你丫就說整個明光誰看那張臉不眼熟吧!
數十年前秦之埅戰山犀幾乎以一己之力拯救明光,三道牆外那座巨大的雕像在明光人心中標榜出了他永遠的地位,林愁這是進出明光城的次數著實少了點才會懵住...
等會,估計是把那位活著的放誰眼前兒誰好像也不能敢認哈?
嗯,林愁沒認出來或許也有那座歷經滄桑的雕像面部已經模糊了的原因。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怎麽還活著??
老趙沒等林愁問起,咧咧道,
“死了,又活了,多稀奇點事兒怎的?”
林愁直接噎得說不出話來,
“不是,那麽大一座雕像立著,整座城的人貢著,他他他...”
瞎眼老爺子緩緩說,
“以當時的情況,明光確實需要這個英雄、需要這個具有領袖血脈的英魂,呵呵,他‘死’了比活著更有價值。”
不等林愁反駁,老爺子苦笑著說,
“之埅當時的確已死,而不是明光故意隱瞞,而且...”
“怎麽?”
林愁語氣很有點義憤填膺的意思。
這特麽都不止是欺騙那麽簡單了啊。
整整一代人、甚至兩代人都是聽著秦之埅的故事長大的,其中就包括林愁本人。
而當他猛然得知故事裡的英雄還活生生的時候,那個心情簡直就像親媳婦領著小姨子跑了似的,老複雜了。
瞎眼老爺子說,
“之埅活過來之後,遭逢明光大變,秦家幾乎一夜之間不複存在,他...唉...”
林愁怔住,訕訕。
自己這樣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趙悶悶的說,
“那孩子整天活得鬱鬱沉沉行屍走肉一般,‘秦之埅’這個名字變成了那種鬼樣子,還不如隻讓一座雕像立在那裡的好。”
“嘿,”術士突然笑了。
那聲音就跟哭喪的老鴰似的,把趙擎蒼聽得一個激靈,
“你嘎哈?”
術士說,
“是牛瀾山吧,我好像有點印象,當時是牛瀾山將秦之埅的靈體收走跑掉了。”
瞎眼老爺子和趙擎蒼都愣了,
“當時,你在??”
術士點頭,
“我不在的話,那收走秦之埅靈魂的應該是叛黨而不是牛瀾山。”
老趙頓了頓,
“原來如此...合該我老趙請你喝酒,哈哈哈!”
...
晚上,燕回山鑽石般華麗的穹頂在數十裡外都清晰可見。
然而有許多剛剛在荒野上狩獵歸來的團隊都在近距離觀察了一下之後,悄咪咪的返回明光城牆外駐扎,停頓非常短促。
趙老扒灰的赫赫威名除了讓他們擔心自己隊伍中為數不多的隊花的貞操之外,這種跑路的行為更是以所有隊員的生命安全為出發點的。
老趙和瞎眼老爺子在泉旁擺了個青石板,各種食材應有盡有,涮著火鍋喝著酒,侃大山吹牛逼,兩個人年齡加起來不知道有幾百歲的家夥愣是吵吵的一幫年輕人沒法睡覺。
所以林愁領著無家可歸的吳恪、大胸姐、有容、羊角辮在後山山澗旁支了一堆篝火,吃點喝點玩玩鬧鬧——主要突出一個態度。
夜女王黃大山帶著夜鸞夜風連夜進了明光城,羊角辮總是擔心自家女王媽媽會被“滿嘴謊言的明光叛徒”如何如何,差點就騎著那兩隻分別叫做小紅和小暴的駭鳥向明光發動衝鋒。
要不是林愁眼疾手快發現的早,估計這會兒羊角辮和駭鳥們早就被明光防空的源晶炮轟成了皮焦肉糊的五花三層。
不過現在麽,看羊角辮小丫頭的樣子估計連自己親娘姓甚名誰可能都不太記得了。
幾瓶冰鎮的啤酒下肚之後,從炭灰裡扒拉出來的半指土蜂蛹蘸點椒鹽扔進嘴裡的時候就特別、格外顯得焦酥香脆,裡面帶著點豐潤甜美的奶油一樣的膏黃尤其動人。
羊角辮滿口流油,再次打起了椒鹽旁糊辣椒碟子的主意。
林愁嘀咕道,
“還來?剛剛辣哭的又不是你了啊...”
羊角辮仰頭看著林愁,滿臉躍躍欲試,
“可,可是明明很好吃啊!啊嗚...”
林愁再一次目睹了一個萌萌噠小丫頭的臉是如何從白皙動人變得紅到滴血的程度,順手遞上早就拿在手邊的酥油蜂蜜。
溫吞吞的酥油蜂蜜熱度剛剛好,甜滋滋的特別解辣,喝了好幾口之後,羊角辮蓄滿淚水的大眼睛才終於從迷茫還原成原本的靈動。
羊角辮眼淚嘩嘩的,激動道,
“哇啊啊...敲次雞...”
這是舌頭都已經麻木了。
吳恪滿臉驚懼,
“這...什麽仇什麽怨啊...自豹自泣?”
大胸姐和有容連連搖頭,一言不發眼睛裡全是欽佩。
真正的吃貨,果然是連死都不怕的?
篝火上烤著一隻碩大的羊腿、幾隻榛雞, 火腿旁撥出來的炭灰上座著一鍋微微翻滾的獺子肉湯,再旁邊的灰堆裡鼓鼓的,埋著的是土豆和即將成熟的木瓜——木瓜這東西是大胸姐堅持要一起埋進去的,據說烤熟了之後會很好吃?
驀然,蒜香大規模發動進攻,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林愁面前擺著一隻比遊蕩魔的臉還大的黑金鮑,殼裡用清油炒著蒜蓉,然後是辣椒,隨後又烹了一些醬油和上次做好的蠔汁。
等香味已經濃到不能再濃的時候,這才把切大薄片醃好的黑金鮑肉放了進去。
“咕嘟嘟~”
小半個巴掌大小的薄薄鮑魚片在湯汁中迅速卷曲,沾上了醬汁之後,表面黑金內裡潔白透著淡淡水藍的肉片迅速由清淡變得濃油赤醬,紅裡透黑的黏稠醬汁用熱力將肉片汆熟、激活,鮮香盈口。
林愁揮著筷子,
“來來來,快吃,再過幾秒可就老了啊我跟你們說,嚼不動的!”
吳恪嘴裡啊啊啊的叫著,
“我來我來,放開那隻鮑魚,讓我來!!”
然而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咬人的狗不叫?
叫喚的最歡實的吳恪一眨眼就被羊角辮一隻油乎乎的小手拍飛兩米多遠,欲哭無淚。
吳恪看著衣服上的油漬,呼吸像是破了的風箱,
“臥槽...這特麽都什麽力氣啊...嘶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