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香氣蒸騰。.
謹遵林老板的教導,這群家夥勉強忍住把鍋都吃進肚子裡的衝動等了半個小時,感覺咽下去的口水都快把自己喝飽了。
一個個大鍋先後掀開蓋子,蒸汽形成的致密氣柱從鍋中竄出,直挺挺的往上方湧去。
隨後,氣柱在鍋中的底部漸漸被渲染成彩虹一般的色澤,緩慢的向著頂端凝聚。
道道氣柱騰起足有五六米高,柱狀部分沒有一絲蒸汽散開,凝聚有如實體,而一旦到達了它的高度“上限”,頃刻間鋪散開來,宛如一朵朵光輝燦爛的巨型蘑菇。
數十朵蘑菇彼此間又漸漸融合,在燕回山上空形成更加巨大的華蓋穹頂。
眾多進化者情不自禁道,
“真美啊,這景象就跟那些小說裡的神器出世似的”
再看向鍋裡的景象,簡直就像是燉了一鍋自帶光源的寶石抑或是彩虹本身。
“嘗嘗嘗嘗,快嘗嘗。”
“emmmmmm”
非常有節奏的咀嚼音遍布燕回山,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
當然,這可以和林某的手藝完全無關,
“天上龍肉地下不對,這是地上的龍肉啊,嘖嘖。”
“不愧是霓虹龍肉,這嚼頭,棒!”
一塊肉,咀嚼了好半天還是像塊膠皮糖一樣在口腔中滾來滾去。
而隱藏其中濃鬱的肉香非但沒有淺薄,反倒像是浪濤一樣越發洶湧起來。
某個覺醒者趁同桌其他人閉目品味時,一陣奸笑,牙齒上猛然氤氳出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本源輝光,
“嚓嚓嚓咕咚”
咽掉,一本滿足的對下一塊肉動手。
殊不知,這一切已然被吳恪手中的記錄者掌握了罪證。
吳恪嘿嘿一笑,
“一百多號高階進化者同時呲牙咧嘴啃肉的場面,當真壯觀啊。”
而此時店裡的景象就更是壯觀了,就跟動畫片裡的仙境似的,七彩濃霧耀的人兩眼發花,久久不曾散去。
衛天行和孔易彼此看不見對方,扯著嗓子吆喝道,
“痛快痛快,再乾一杯!”
“咚,嘩啦!”
不知是誰突然疑惑的說,
“什麽東西灑我頭上了?”
“哦,可能是我的酒”
“這酒真香~”
“那可不,這是林愁的五彩蛇王酒,稀罕玩意,可不是遍地都是的清泉山!”
溫重酒幽幽的聲音冒了出來,
“清泉山怎麽了?”
“”
得,正主兒在這呢。
沉默了半晌,又一個聲音道,
“這酒,林老板能給咱們來一壇不?”
有人替林愁回了,
“力量達到五階最低標準才能喝這個酒,勁兒大著呢,不過喝著倍兒爽。”
“哦那就算了”
語氣之中不免有些無奈和訕訕。
溫重酒幸災樂禍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
“乾杯!”
“”
酒是個好東西啊,心情好的時候可以乾它,心情不好一樣可以乾它。
想要好酒助興嗎?想要借酒澆愁嗎?
那就來吧,不用客氣,不用憐惜,幹了它,一步到胃~
上面那位現在的情況基本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有心無力。
這四個字是對男人紅果果的侮辱,鬱悶啊!
酒香和肉香肆意的肆虐在每個人的每一條神經回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
隨著噴香的霧氣漸漸散去,溫重酒雋秀的帥哥臉顯露出來,說,
“還真是會發光的料理啊,這輩子絕難忘懷。”
衛天行紅光滿面,五花三層的脖子上沁出一絲絲汗水,這個原本很是清新脫俗的胖子正漸漸在酒肉攻勢下變得油膩起來慘案。
胖爺道,
“我倒是覺得一般,不過是霓虹龍肉的本味罷了,我更中意林愁這小子做的那道魚吞羊,那才是屬於一個廚師的藝術,味道簡直絕了。”
星星姐在一旁接口,
“魚吞羊是個啥?老子覺得還是從某些人手裡搶過來的烤鴿子味道倍兒好~”
“”
阿列咂了咂嘴,貌似憨厚的衝衛天行柔和一笑,
“一鴿勝九雞啊,那味道,真是懷念哦,我不能說太多話,傷氣。”
溫重酒笑而不語,似在回味。
胖爺整個人都不好了。
黑歷史,妥妥的黑歷史。
有人從胖爺我手裡搶食兒吃,還特麽的成功了!
胖爺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把林愁都從廚房裡驚了出來。
衛天行怒不可遏道,
“匹夫,敢戰否?!”
“匹夫,讓你一隻手!”
“走著,外邊練練?”
“練練就練練!”
林愁抓頭,這是多麽熟悉的一幕啊。
星星姐一挺鋼鐵碉堡般的大胸脯子,
“你丫六階,老子和姓溫的一波。”
阿列也不動聲色的站到星星姐背後的陰影裡,拍拍她的肩膀,提醒,
“慎言,傷氣。”
果然,套路還是那個套路,三打一唄。
衛天行怡然不懼,
“呵呵,怕的就是你們不來。”
“他娘了個希匹的,尼瑪了個爪兒的!”
“今天老子非給你們仨瑟貨腸子抽出來打個蝴蝶結再塞回去不可,狗曰的!”
回頭對林愁說道,
“給胖爺我做幾個沒吃過的好菜,溫酒,給胖爺我溫酒,今天胖爺我要溫酒斬溫重酒!”
溫重酒,
“腸子打結兒?塞回去?呵呵胖子你拍拍六尺厚的肚皮,溫某叫一聲爾闌尾在否,有東西答應麽?”
衛天行臉都綠了。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已經被開除基本法了麽?
“姓溫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誰踏馬也不好使!”
廚房門口,赤捂著蘇有容的耳朵,
“小孩子不許聽。”
蘇有容瞪大漆黑的眼睛,眨啊眨,
“知道啦,不聽不聽,可是我懂唇語耶感覺胖叔叔好像一個大反派喔,哼哼。”
溫重酒狂笑不止,面部表情那叫一個愉悅啊。
溫重酒: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就能成~
衛天行:胖爺我怎麽就成反派了?┻━┻
emmmm,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於是衛大人重新醞釀了一波表情,指指林愁又指指溫重酒,義正言辭道,
“汝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灑家切了溫某二斤橫結腸鹵來下酒,去去就回!”
林愁:“???”
mmp,雖然不懂文言文,但是總感覺好像吃了大虧。
六階衛大人群毆溫重酒星星姐阿列五階三人組,勝負麽,五五開?
林愁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咱這店是不是受過某種詛咒?就不能安生一天半天的麽”
赤提醒道,
“老板,不是店受過詛咒,是你,你忘了諸葛”
“呵呵,大胸姐,你新紀元歷236年八月份的工資,也沒有了。”
“ノ”
赤:原來我曾經有過工資?
外面傳來第一聲炸裂般的爆響時,冷涵忍不住了,
“我出去看看熱”頓住了,一秒多才接著道,“咳,學習一下前輩們的先進經驗和技巧,回來再吃。”
“”
吃什麽啊吃,您桌子上就一盤極凍後的古法炭燒響螺好麽。
林愁勉強扯了扯嘴角,
“嗯,正好我再做幾個菜。”
孔子曾經曰過:眼不見心不煩。
特別有道理。
衛天行的那張桌子上還坐著一個人:
孔易全程臉色呆滯嘴角抽搐,“老婆快出來看神仙”一般的眼神。
今天過後,孔大人的三觀怕是要碎一地這位很嚴肅很正經很在意心境的武者怕是這輩子都沒瞧過這種熱鬧。
林愁沒吱聲,默默放了一碗湯在孔大人桌上,
“來,幹了這碗熱騰騰的雞湯應該會感覺好一些。”
“”
孔大人僵硬機械的端著碗,
“咕嚕咕嚕~”
林愁一陣翻箱倒櫃,企圖陶醉在專業的、認真嚴肅的職業生涯中,以祭奠節操還完好無缺的純真曾經。
不是我的錯,是這個世界錯了,哼~
“奇怪,我把剔出來的翻車肉放在哪兒了明明記得切好之後放了一塊在這裡啊”
赤提醒著,
“啊,在恆溫櫃最裡面的角落,我放在果籃旁邊了。”
“什麽果籃?”
赤說,
“就是那個綠綠的柳樹枝編的果籃,挺大的呢,老板你挪開掛著的擂牛肉就能看見了。”
“哦看到了”
順手也把果籃拿了出來。
香蕉蘋果大白梨,櫻桃菠蘿百香果,林林總總擺了一堆,每樣兩個,錯落有致還挺好看。
並且看樣子都是變異過的水果,本源氣息很重。
“誰送的?”
赤想了想,
“發生委。”
林愁就更納悶了,
“我不在的時候送的?發生委?給我送這玩意幹啥?”
赤說,
“是什麽抵禦獸潮傑出貢獻青年獎,還有一張獎狀、五百流通點和一個花圈不過你回來之前花圈上的花都枯了,我給扔了。”
林愁:“”
孔易:“”
有容:“”
神特麽獎狀!
神特麽五百流通點!
神特麽花圈!!
“呵呵,236年九月份的工資,也沒了。”
“???”
蘇有容拽拽大胸姐的袖子,萌萌噠安慰道,
“木事啦赤姐姐,我從來就木有工資喔~還有,那不是花圈啦,是花籃,雖然看起來像花圈~”
“”
伴隨著外面“轟”來“轟”去的巨響和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進化者的驚叫起哄,林愁從果籃裡捏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百香果,
“就是你們了~”
也不知道基地市是從哪兒折騰過來的變異的百香果,林愁也就見過幾次沒變異的,聞起來的味道讓他印象很深。
拳頭大小的百香果表皮紫紅色,切開之後露出微顯黃綠色的果肉,果肉中包裹著粒粒種子。
橙黃色的果汁立刻流出,同時,其特有的清新異香立刻伴隨著微微的酸意充斥鼻腔據說就因為這種果子可以散發出香蕉、菠蘿、檸檬、草莓、番桃、石榴等多種水果的複合香味而被稱為“百香果”。
林愁嘗了一粒果肉,尖銳的酸和濃鬱的香不分彼此,隨後稍有回甘,依稀還有種果酒的醇厚,味道層次非常豐富。
“很棒的味道。”
取出果肉果汁收好,林愁把翻車的肉切下十來斤重的一塊,放進高湯中加蔥薑、澆醋煮熟取出,趁熱淋上陳年黃酒。
煮熟的翻車肉晶瑩潔白,顫顫巍巍似膠凍、更神似椰果罐頭中的椰果。
魚肉中的熱力熏蒸著表面的琥珀色的酒液,酒香漸濃,肉香明了。
稍稍放涼之後撕掉厚厚的魚皮留用,將這塊魚肉切成一厘米大小的規整方丁。
嗯,更像罐頭椰果了,一毛一樣啊。
裝盤,百香果果肉果汁向椰果啊不,魚肉粒上一澆。
蘇有容傻傻的說,
“魚肉變水果罐頭啦?!”
林愁又取出一塊淺黃色的凍狀物和一筐之前摘下的舞茸,繼續切。
“濕虎,這個東西是”
林愁隨口回答,
“翻車的肝。”
“好大!”
大?翻車肚子裡除了一個胃就屬這玩意大了,怕不是有個幾百上千公斤?
放在這裡的只是其中一小塊兒而已。
鍋裡烹雞樅油,輕炒撕成條的舞茸,待舞茸稍稍出汁時,再放切好的翻車肝。
明黃的雞樅油在淡白色的舞茸浸出的湯汁上翻滾,如浪尖上映出破碎的明月,其間鮮香難以描述。
翻車的肝髒下鍋後立刻緊縮,稍微翻炒幾下,底部的湯汁立刻從清爽的淡白色變成濃鬱厚重的乳白色,另一種更加“可怕”的香氣瞬間覆蓋了一切。
無論是雞樅油還是舞茸,都是那種特有的、清新的菌菇清香,而翻車的肝髒則不然,它的香氣更偏向於“攻擊性”,幾乎有磨滅一切的態勢。
好在,無論是雞樅還是舞茸都不是簡單的食材。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不動聲色間魚肝的香氣中便融合進一絲揮之不去的菌菇清新。
舞茸的湯汁不停浸出,終於到達了一個極限,約是鍋中食材三分之一的高度,恰到好處。
林愁又取過撞山麝牌xo醬,毫不吝嗇的舀出一大杓,想了想又倒回去半杓,很欣慰的點點頭滿意了,神清氣爽。
剩下的半杓xo醬放入鍋中時就像是畫龍點睛的那一筆,食材香氣頓時拔高了一個層次,愈發悠遠深邃,宛如滿漢全席在桌、清風一撫一切香氣便全然入得鼻腔。
磨些黑胡椒碎,薄芡收汁,收工。
“轟~”
店門被迫大開,溫重酒和約莫二十斤泥土一起滾進屋裡,門外多了個坑。
林愁無語,呆滯道,
“大胸姐,掃下地,準備吃飯。”
門口登時多了幾個腦袋,
“嘶什麽味道”
“開飯了開飯了。”
“哈,胖爺我的菜好了,姓溫的,橫結腸暫時寄存在你肚子裡,吃過再取!”
衛天行揮手一掃,店裡濺的泥土就被掃了出去,重新變得一塵不染。
門外的土坑被浮土填平,除了混雜著些翻倒的青草外看起來和外面的一大片草地別無二致。
地面分外平整,平整的讓人心慌。
林愁目光幽幽,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球的麻袋!
山爺呢?
咱家大山親王呢?
被阿冷同志埋在這兒的辣麽大一個山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