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的雙眼閃出淚光,這是在面對人格的羞辱和生命的威脅時都未曾出現的情況。只有地攤的老爺爺曾經看到過,那就是她與先前的哥哥生死相隔之時的表情。
“你忘了你曾經說的話了,你說過‘我死的時候,一定是哭著拿起槍,閉著眼睛砍向敵人’,現在你的敵人還在逍遙法外,你怎麽能就這樣認命——你到底還有什麽事瞞著我!”
右武不想招致周圍的過多關注,他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可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猙獰起來。他不知道路平究竟在隱瞞什麽事情,但一定比女扮男裝還有偽造經歷這些事要嚴重得多。
再次想到諾勝的存在,右武急忙說道:“我知道有人能證明莫林不是你殺的,也不是我殺的。所以你不用如此悲傷,我們都會解放的!”
“天亮之後就是拉米勒覆滅兩周年的紀念日,也是所有一切畫上句號的時候。放心吧,到那時,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路平閉著眼睛面對著右武,無數的眼淚匯成汩汩細流從眼角流出。她不再說話,將頭靠在牆角,抑製住洶湧的眼淚,好像進入了休息的狀態。
“路路!”右武一把抓住路平的手。
“等我完全恢復實力,我就先把你帶出去,將你安置妥當後再談報仇的事。”右武在心中這般想著,嘴上卻鬼使神差地說道,“剛剛摸著你的手,我第一次有了自我存在的真實感覺。那時我才發現,人的生命就是為愛而存在的!”
“請你相信我,無論是在幻想殺手的屠殺下,還是在人類的壓迫中,我都能好好地護著你——從今天開始,你可以稱呼我為:路平!”
路路聞言依舊緊閉著眼睛,卻悄悄努起嘴,蜷縮在牆角,小聲啜泣斷斷續續。右武握了握自己的手掌,雖說這次的試探性告白有些失敗,不過自己總算邁出了第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些話,但說出後反而讓他覺得開心極了。
或許他們年紀太小,還無法知曉愛情的意義,不過每個年齡段都有屬於自己的定義。
但愛無妨!
“我不知道你逃生的方法是什麽,但我有一種方法,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羅蘭看著那個在微弱的燈光下越發無助的少年,將愈合自己傷疤的膏藥扯下來,糊在了右武的傷口上。
望著右武那有些呆滯的眼神,羅蘭悄聲說道:“本來我的提議已經被莫林部長拒絕,不過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可能需要我的信息,因為,”羅蘭神秘兮兮地繼續說道,“這是一種能夠幫助他的兒子復活的信息!”
右武望著羅蘭,沉寂許久後終於點了點頭,朝著羅蘭那邊走了過去。他已經不去考慮其他問題了,當務之急就是救出他們倆。
此刻另一個地方,剛剛想好如何復活莫林的三個人再次見面,不過此刻卻多了兩名醫務人員。
“高臨長官,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來自聯盟的醫生附在高臨的耳邊飛快地解說著,同時翻動著手中的文件。另一名醫生也被莫拉叫到了一邊,匯報著某些檢查結果。
“天亮之後,我會要請你們看一出好戲,殺人凶手總歸是要償命的!”
莫拉支走醫生,走過來對海恩說道。
“真巧啊,我正好想從你這邊要一個人過來,希望我們不要衝突!”
給高臨匯報的醫生也急匆匆地離開了,隻留下了原先的三個人。
“我曾經說過,
如果那個女孩的肚子中有林兒的孩子,我或許可以饒她一命。不過醫生檢查發現,林兒死前並沒有那種行為,所以她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真是不巧啊,她現在是聯盟欽點的人了。如果你不想再見到那群老家夥憤怒的表情,我勸你還是趁早找一個人,給莫林生個弟弟吧!”高臨歎了口氣,“她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聯盟必須保證她的安全,抱歉了!”
“是不是聯盟又在拉米勒進行什麽秘密試驗了?”
莫拉並沒有屈從的打算,自從他離開上層世界後,他就沒打算繼續活在那群人的陰影中。
“你知道,在我降職之後,我就失去了接觸這些信息的權限!”
高臨與莫拉之間的關系似是而非,並沒有一致的利害關系,所以話鋒轉變的頻率時常超出人們的想象。
“那我們就把決定權交給老天吧!”
莫拉說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再理會那兩個人。
海恩揉了揉有些勞累的額頭,望著窗外開始淡薄的夜色,也坐在了距離較近的一把椅子上。
在門外彷徨許久的侍衛長終究還是沒有進來,轉了幾圈後走了出去。
監獄中的人們也正式進入了休息階段,在新人入駐的後半夜中,熱鬧的監獄也清冷了下來。
右武知道黎明很快就會到來,他看著此刻已經睡著的路平,不知道她會在天亮之後告訴自己什麽樣的秘密。冥冥之中右武能夠感覺到,這個秘密會直接改變接下來他的行動。因為右武的打算就是安置路平、探秘拉米勒的秘密,以及報復自己的敵人,接下來就是尋找次元之門的旅途。
夜闌人靜,想罷近期的打算,右武終於有時間和心情思考一下就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中發生的一系列事件, 選定的計劃幾乎沒有順利執行的。
“或許該給幽靈取個名字,總叫它幽靈有些招搖。”右武枕著手臂呆望著牢頂的蛛網,聽著四周響起的或強或弱的呼吸聲,他這才打定主意,“叫你諾亞吧,畢竟你是我的救世主。如果不是你與永井,或許現在我即使還活著,也是一具行屍走肉吧!”
“諾亞!”
右武微微一笑,輕聲呼喚著。從身上冒出的黑子顆粒仿佛在呼應他,形成一個虛影后慢慢潰散開來。
“接下來就是爸爸留給我的卷軸,我到底把它丟在什麽地方了?”右武想起當前最為頭疼的事情,如果那東西被發現還可以,如果直接被當成垃圾處理掉,那他還有什麽臉面去見自己的父親。
百無聊賴之際,面前路平熟睡的臉蛋映入自己的視野,混合著對卷軸的膠著,最初的那一幕湧上心頭:“你這東西管得挺寬,連這種事情都管!”
右武無奈地撇了撇嘴,卷軸是把自己當成小區調解員了。可是轉眼間他便意識到了某些問題,畢竟就在剛才發生的戰鬥中,那是比欺男霸女的激素水平和情感波動還要劇烈的事情,為什麽卷軸沒有警示呢?
其實也沒什麽,畢竟卷軸隻對幻想殺手起作用——難道是他們兩個人身體有異?
駭人的想法浮出水面,右武這才覺得這個離奇的答案才是最合理的。
他看著一旁的路平,將她剛才說到的秘密與現在的情況聯系起來,難不成她說的秘密與幻想殺手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