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的影子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過這一次卻清晰得厲害。筆直而挺拔的墨綠色的正裝配暗黃色裝飾,頭戴一頂同色軍帽,刺劍別在腰間與短槍對立,高筒的皮鞋沒過小腿肚,每走一步都像是戰爭打響的鼓點。
“是你,就是你殺了父親,殺了我爸爸!”
雖然右武的身體已經被路平緊緊地抱住,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與快樂,眸子深處倒映著那個魔鬼的影子,鮮血淋淋的死亡場景一遍遍地在自己的眼前回放著。
“喲,過去這麽久了,你還記得這麽清楚呢!”改良型獨角獸高達的駕駛員跳到了右武的面前,還特地取出自己腰間的手槍擺了個造型,“你想起來沒有,當時我是不是用這個造型殺死你父親的!”
“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
右武已經被對方戲謔所引起來的殺意徹底蒙蔽了雙眼,他不知道如何把摟著自己的路平甩開的,也忘記了召喚自己的幽靈和使用虛空基因組的力量,就那麽憑借一雙被熱血驅動的雙拳狠狠地朝著那個劊子手打去。
“住手!”
海恩這時從機甲上跳落下來,直接降在了右武的身旁,將他一把抱了過去,隨即手上出現一個針尖模樣的淡藍色晶體,被按在右武的後頸上,讓他昏睡了過去。
“路……”海恩看到那個極力躲避自己的女孩,欲言又止。
“高臨,你這是什麽意思?”海恩將右武放在地上,神情嚴肅地質問著他,“難道你是想試探一下,看他是否擁有毀掉生存系機甲的力量?”
“對於西木的失蹤和生存系機甲的毀滅事件,我可沒有說是這個小家夥一手造成的,畢竟西木的鎧甲有些落伍,估計也抵擋不住亞人的那種名為洪流現象的能力。”高臨對於部下的這種神情早就習慣了,相反如果是唯唯諾諾反倒會令他惡心,“我是在試探他,看他有沒有覺醒,或者是通過某些其他方式獲得他父親的能力,如果那樣的話……”
“你就直接殺了他?”
海恩厲聲打斷高臨,一腳跨在了高臨的面前,揪住了他的領子。
路平只是把右武抱到了一邊,不想摻和這群觸不可及之人的矛盾。
“你要知道,你們所執行的處死令,那只是兩個激進派議員的決定,完全無法代表所有公民的意見。最高議會的監禁令已經下發,兩秒後就會生效,可你們就沒有等上這兩秒。”海恩緊緊地盯著高臨那依舊無所謂的表情,用力推了他一下,“難道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難道你就不知道你從局長降職到部長的原因嗎?”
“因為我沒有斬草除根!”
高臨雲淡風輕地說著,他整理了下被海恩弄皺的衣服,靠在獨角獸嶄新的金屬外殼上:“如今我們都各有雙方的把柄,別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你知道,聯盟中的機甲駕駛員大都在前線,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我卻認識一個師承最強的精英卻以在敵後救人為樂,整日開著一架完全不入流的機甲,完全發揮不出自己的價值!”
“你到底想說什麽?”
“改良型獨角獸是目前少有的雙駕駛員高達,只有你這個和我從小打到大的家夥,我才最放心——聯盟委派了一項全新的機密任務,是為了抑製歸順於我們的那個最強幻想殺手,聯盟需要控制能夠使其變強的特殊武器。”
“就像是能夠許願的七龍珠嗎,看來又是一場向死而生的鏖戰!”
“你怕死了?”
“你以為我一直在敵後活動的原因是我怕死嗎,
那我就不應該離開強襲自由高達,不應該離開次元規劃局的大部隊!” 海恩對高臨的感情從來都是愛恨交織,所有的過往使得兩個發小都無法完全舍棄對方,只能在前進的道路上探索著掙扎著。
“但是高臨,我可有我的條件,那就是如果右武找上你,你不能與他對戰,只能逃避,而且不能像今天這樣挑釁和激怒他!”
“那就看看我在這次任務之後,還有沒有命來挑逗這個小家夥了!”
各個條件談攏之後,高臨便駕駛著改良型獨角獸高達獨自進入了拉米勒。海恩給右武重新注入了一支新的藥劑,讓右武很快清醒了過來。
右武好像是從掙扎中解脫一般,一下子坐了起來,滿頭大汗。眼前只有一個欣喜若狂的嬌小身影,和一個正撐著一件乾淨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對的滿臉笑容的大哥哥。帶給自己噩夢的劊子手消失了蹤跡,可是大地上還留著那兩個巨大的金屬腳印,持續增強著他的記憶。
拉米勒正在淪陷著右武,他已經無法從中平穩脫身了。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尋找次元之門的行程,何時才能起步。
“你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試試這件怎麽樣?”
路平很自然的轉了過去,海恩則是從機甲中取出不少的清水,在右武一臉茫然中也尷尬地轉過了身子,剩下的一切都是右武自己完成的。
打理完畢後,右武和路平一同被塞進了海恩狹窄的駕駛室中,駛入了拉米勒。
雖然路平與海恩單獨相處會有莫名的尷尬,可是多了右武的調劑,情況就緩和了許多。
路平與右武不約而同地揪起了跳動失率的心臟,因為右武知道路平即將會面對那個痛失愛子的城防部部長,雖然自己可以認罪,但路平也少不了牽連;路平則是揪心右武即將再次面對那個給他帶來噩夢的家夥,希望右武不會再次失態。
少男少女們相視一笑,掩蓋住了內心中波濤洶湧的思緒,投以相同的微小來掩蓋相同的心念。
海恩不知道路平身處的險境,不過即使他知道右武即將面對的困難,他也只能帶他們上去,畢竟留在底層實在太過危險。
心中明白彼此所處的艱難困境,右武與路平並沒有要求海恩將他們放下,或者帶他們去其他地方,可能在他們內心的最深處還有另一種情愫,那就是錯誤的責任一定得有人承擔,以及如果不將噩夢親手打破,那它將成為人生前進的桎梏。
海恩的機甲很快載著他們來到了拉米勒的城門之前,入眼的黑暗拉米勒用一片廢墟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回想起在自己昏迷時刻襲來的巨大熱浪,看來就是那個接住自己的幻想殺手的能力。天空中漂浮著宛如小太陽的飛行器,帶來了清晰的視野。拉米勒城門之前的數十米大理石軌道已經在激烈的戰鬥中憑空消失,只有兩個斷口處的斷壁殘垣訴說著最後一戰中激烈的戰況。
拉米勒的城門估計是被爆炸後的衝擊波直接摧毀,巨大的城門樓與兩邊的城牆被攔腰截斷,上方的城牆變成了無數的碎石,散布在拉米勒的角角落落,下面的殘存部分也參差不齊,或立或躺在了陷入地面中的鋼鐵城門旁邊。
右武通過機甲內部的屏幕向四周掃視著,沒有發現半個可疑的影子。他觀察著那個幻想殺手的感應元件,始終不見它有任何動靜。
“那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來歷?”
“他們兩個,此刻又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