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響起了莽牛和二虎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野鹿的呻吟聲。早在幾天前兩個人就醒了過來,他們一醒秦澤就輕松了。最起碼打獵這事情,不用親我再親自出手了。
而對於這些密林裡的動物來說,遇到秦澤算是這些野獸遭罪了。因為哪怕是看起來再猙獰的東西,到了秦澤手裡分分鍾鍾就是一頓美味。
二虎甚至這些天還在追一隻大蟲,因為他聽莽牛說老虎肉是酸的,這讓他十分懷疑。硬是要親自去抓一隻,讓秦澤做來嘗嘗看到底是不是酸的。
是的,這些天連密林裡的霸主老虎也遭了殃,往日裡威風凜凜的林中霸主,現在見他二虎兩人,跑起來也是有多快就多快,都慫得連貓都比不上了。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秦澤已經將做好的木炭取了出來。墨黑油量,輕輕敲擊起來有玉器的清脆聲。秦澤立馬就判斷出這是上好的木炭。
木材燃燒的很充分,碳心甚至還有著金屬的光澤。有了木炭,以後不論是做飯還是取暖之類的,都不用再擔心被煙塵嗆住了。哪怕外面雨下的再大,也不會擔心沒有木材來用。
而對於秦澤這個神奇的土窯,二虎他們也已經完全適應了。最開始的時候秦澤堆出這個東西,可沒少受他們白眼。因為這東西的造型,怎麽看都是一個墳土包,怎麽看都怎麽晦氣。
可到最後秦澤硬是用這個墳土包一樣的東西,做出來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做飯用的陶罐,吃飯用的碗筷之類的,都是被秦澤用這個墳土包給做了出來。
一來二去二虎幾人是徹底沒了脾氣,所以現在看到秦澤做出木炭幾個人也多麽驚訝。
而秦澤之所以要弄出木炭,一方面是不想再用木材取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最近在密林之中找到了一些花椒。有了這個東西秦澤就打算做一些煙熏肉來,順便再烤幾串羊肉來吃。
這恰恰就是無常他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想不明白秦澤為什麽在吃上面這麽費心。為了吃上一碗熱粥,他能到處挖掘不知名的樹根。然後費盡心思的搗爛,最後經過數次的提煉,最後做出來一個和粥一樣的東西。
秦澤管這個叫土澱粉,可是澱粉是個什麽東西,無常幾人卻是從來沒有聽過。不過不得不說這東西吃起來味道還當真和麵粉差不多。
還有上次秦澤看中了一顆大樹上的蜂蜜,硬是讓二虎爬了上去,要不是事先二虎包裹的嚴實,估計就沒有二虎這個人了。
秦澤的這份執著簡直令人發指!
而搗鼓出了碗筷以及各種陶罐後,秦澤就開始上升到享受的地步,所以到最後他又做出了幾個精致的茶杯。
看到茶杯的時候無常終於忍不住了,因為他能夠看出來秦澤明明心裡焦急萬分,卻還是裝出漫不盡心的樣子。
看起來就好像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養傷,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這讓無常看著極其的別扭。別扭到有時沒事都要踹秦澤兩腳……
他能夠感覺到秦澤其實一直都在擔心靈州城。可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他卻只能留在這裡。所以秦澤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無常心裡就越是不好受。
可話又說回來,哪怕是無常也習慣了秦澤的這種照顧。最起碼如果讓二虎他們來照顧自己,自己能吃飽就已經不錯了。哪裡會像秦澤這樣,還能變著法的做出各種吃食。
她如今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還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但是稍微行動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起來如果只是尋常的劍傷,他也根本用不著花這麽長時間。只不過因為那東西有毒,所以才會花費這麽多的時間。否則的話以他的體質,用不了三天就完好如初了。
搖搖頭,無常走到秦澤身邊,用腳踢了踢他,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又是要幹什麽?若是讓你再在這裡待一些時間,你是不是要開始造房子了?我知道你在擔心靈州城的情況,明天我們就離開。”
“明天不行,最起碼還要三天。”
秦澤將所有的木炭收拾好,又把那些沒有燃燒完全的木棍扔到一邊,準備等下做飯的時候用。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無常皺著眉,又是伸腳踢了踢秦澤道。
力氣用的不大,頂多也就是表達一下自己對秦澤這種態度的不滿。
秦澤也不惱,而是拍拍手站了起來。而後一臉嚴肅地盯著無邊說道:“你的身體什麽樣子我最清楚,反正也護魯的大軍駐扎在丘舒爾山。想要發動大規模的攻城戰,也需要時間,三天時間我還等得起。
而且在走之前靈州城的防禦基本已經成型,哪怕我離開了哪裡,余下的工作也會陸續完成。再說了現在崔士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那麽他就沒理由再為難程處默他們。這對程處默他們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
他這話說的很是暖心,可卻聽得無常咬牙切齒。什麽叫你的身體我很清楚,這不擺明的若有所指嗎!
一想到這裡無常的兩頰就有些緋紅,只不過對於秦澤這種耍無賴的樣子,無常也是無能為力。不過秦澤也沒有佔她多少便宜,而且無常也沒有吃虧呀!
這點你看秦澤永遠褪不掉的黑眼圈,以及滿頭的大包就可以知道。
“萬一也護魯的大軍提前發動攻擊呢?再說了,再等三天到時候也護魯大軍肯定已經兵臨城下,到時候你又要怎麽進入靈州城呢?”
無常這話說的沒錯,按照秦澤先前的估計,也護魯的大軍如果真的想要攻下靈州城的話,那麽最多只需要十五天的時間,就能夠從丘舒爾山兵臨靈州城。而現在已經是第十二天了,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秦澤再留在三天,也護魯的大軍估計都已經包圍起了靈州城。
不過怎麽進入靈州城,秦澤還真的有自己的方法。
他抬起頭看了看靈州城的方向,有些無奈地笑道:“如今靈州城內崔士欲將我除之地後快,我若是就這麽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無常很想敲開秦澤的腦子,看看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他能夠算得上一隻羊嗎?就算長得像羊,也是披著羊皮的狼。
談話進行到這裡再說下去也是無濟於事,無常索性不再提起這件事,而是看二虎他們在一邊處理抓回來了的野鹿。
秦澤長歎一聲,心裡也只能為靈州城祈禱。他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他也知道也護魯的大軍肯定不會那麽規矩。他了解過這個人,和阿斥力的穩打穩攻不同。也護魯最擅長的是突襲,所以雖然對方大軍有可能駐扎在丘舒爾山,但他指不定已經暗地裡發兵靠近了靈州城。
而秦澤的猜想不是沒有道理,最起碼現在程處默立在靈州城城牆上,就是這麽想的。
混入突厥的周城等人三天前就已經回來了,而帶回來的消息則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也護魯有一支五萬人的大軍正在靠近靈州城,起初程處默他們還有所懷疑。因為就在周城他們回來的三天前,也護魯還親自出現在丘舒爾山,並對趙司馬的大軍發動了攻擊。怎麽會突然就又發兵靈州城了呢?
可現在沒有人會在懷疑周城帶回來的消息了,因為就在昨天大批的突厥士兵,開始在靈州城外一百裡的地方集結。
面對突然出現的突厥大軍,程處默他們才意識到秦澤的遠見性。因為有秦澤,如今靈州城在三條地洞已經全部完成,地面之上的夯土牆也已經全部竣工。
只是如今他們被困在靈州城,連趙司馬那邊是什麽情況也無法得知。
雙方人馬都在集結,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外的突厥士兵卻是越來越多。
城牆之上程懷亮兩隻眼睛通紅地盯著遠處的突厥大軍,他終究是病倒了。眼睛紅腫的無法睜開,孫思邈用了各種藥物都沒起什麽作用,可現在一聽見突厥大軍兵臨城下,他立馬就恢復了過來。或者說強撐著又有了信念。
王甫也是急得暈倒幾次,可如今城外突厥大軍集結,哪怕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出城。
秦澤突然失蹤, 或者說很有可能已經遇害的消息,對於王甫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往大了說太原商會仰仗的就是秦澤,而如今秦澤生死不知,太原商會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庇護。雖說程懷亮也不會虧待他們太原商會,但是和秦澤比起來,卻是終究差了太多。
而往小了說,從一開始王甫就認定秦澤是自己未來的姐夫。雖說平日裡和秦澤之間也是平輩相交,但從內心深處來說,王甫對於秦澤還是十分尊敬,或者說是崇拜的。
可是如今,秦澤不在了!
哪怕兩個人都對秦澤十分的自信,可這個時候兩個人也都是快要發瘋。
他們發瘋了不要緊,就怕城外的也護魯發瘋!
靈州城的局勢如今太過嚴峻,自昨日起,靈州城就徹底與外界隔絕,真正的變成了一座孤城。
將近五萬的突厥大軍圍在靈州城外,遠遠望上去靈州城就像是大海中一葉扁舟一樣,一個風浪也許就會徹底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