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石?”
周方聞言,當即眼前一亮,不由地沉吟起來。
宋明信贈送的十塊靈石,已經被他用去了四塊,再加上鑲嵌在問道劍上的靈石,周方手頭上只有七塊靈石。
想要依靠這區區七塊靈石,就修煉到築基期,很顯然絕無可能。
現在的周方,需要大量的靈石,越多越好。
在太清宗內,低階的內門弟子,想要獲得靈石,只有寥寥幾個途徑,往往是豢養靈獸、培育靈草、煉丹看火等這些瑣碎小事。這些事不僅耗時長久,而且十分耽誤修煉,報酬往往還少得可憐。
最為重要的是,內門弟子僧多粥少,這些任務往往一經發布,就被人搶了個精光,就算周方有心想要做這些事,也輪不到他頭上。
所以,想要攫取更多的資源,就要另辟蹊徑。
例如,殺人越貨。
自然,這些在太清宗內是被明令禁止的。但若以除魔衛道的名義來乾這些事,就變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至於什麽是魔,什麽是道,並沒有那麽重要。
周方暗暗思索了半晌,果斷下定決心,對孟德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有性命危險。不過孟兄你大可放心,既然三殿下有召,周某深受他賞識,此時斷無推托之理。所以這一次北境之行,周某必將和大周一系共進退。”
“好,好,周兄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
孟德不禁喜上眉梢,由衷地誇獎了周方一番,又說道,“對了,即使如此,周兄還請早做準備。三日之後寅時,我等在英才殿前廣場上等候周兄。在下先行告辭,盡早將這個好消息稟告給我家殿下,相信殿下也會十分高興的。”
“慢走,不送。”
周方長身而起,將孟德送出門去,折返回屋磨墨鋪紙,將事情緣由及自己心中所想,詳細記錄了一遍,召喚來仙鶴,送上燧神峰。
“這把劍,就叫無鋒吧。”
將辟谷丹、風火道袍、靈石和問道劍等物收拾一番後,周方的視線,落在那柄在坊市上淘來的無鋒劍上,暗忖了半晌後,他鬼使神差地將這柄劍也裝進行囊之中。
三日後,寅時不到,英才殿前已經是人頭攢動。
上千名內門弟子,涇渭分明地分成幾大群體,正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他們的臉上,大都流露出興奮之色。很顯然,對於這一次北境之行,這些內門弟子相當期盼,畢竟是一次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不過,也有一些人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站立在人群之中。
“周兄,周兄,到這裡來。”
周方一現身,就被眼尖的孟德發現,立刻迎了上去,拉著他就往人群中央走去,邊走邊說道,“三殿下等人,聽聞周兄和我們一道去北境的消息,均是十分高興。喂,喂,你們讓一讓,讓這位周師兄進去。”
大周一系的內門弟子,人數約有百人左右,密密麻麻地簇擁在一起,在廣場之上,佔據了一塊不小的地盤。
滿頭大汗地擠開人群,孟德將周方帶到人群中心處,指著宋明信等人說道:“周兄,這位三殿下,你已經見過了。還有其他幾位,上一次沒來得及介紹,容我給你介紹一番,這位是蘭心公主,這位是珈藍,這位是心刃……呃……你們打過交道的……”
“各位好。”
周方抱拳,一一行禮道。
宋明信、珈藍和心刃,均是面含微笑,
一一和周方回禮。 “哼!”
倒是那個蘭心公主,冷哼一聲,白了周方一眼,小嘴高高撅起,將螓首轉了過去。
“蘭心,不得無禮!”
宋明信面色就是一沉,冷冷地訓斥了一聲,轉過頭來,一臉歉意地說道,“周兄,舍妹頑劣,還請包涵一二。”
“好說,好說!”
周方也不以為忤,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突然感受到腦後一涼,當即心有所感,轉過頭來,正迎上一道冷冰冰的眼神。
一名在眾人簇擁下的英俊男子,正饒有興趣地朝著這邊看過來,目光所指之處,正是周方。
看到周方看過來,那人眼神微微閃動,隨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周圍其他的幾人,則是面露怒色,看向周方的眼神之中,不加掩飾地流露出濃濃的殺意。
“此人就是蘇寅烈,大唐國的九皇子。”
沿著周方的目光看去,宋明信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去,低聲解釋道,“唐國和我周國,向來都有矛盾,雙方常有廝殺,可謂是世仇。這一次周兄羞辱了他的手下蘇奎,又加入我大周一系,早就成了此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周方的臉色,看似十分平靜,但心中已然動了殺機,陰惻惻地說道,“這一次北境歷練,就是個好機會。三皇子殿下,你說呢?”
“這……”
宋明信先是一愣,旋即回過神來,一笑道,“周兄說得是,說得是啊……”
“噤聲!”
就在這時,一道宛如炸雷的聲音突然響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上千名弟子無不面色大變,立即閉上嘴,不敢再說什麽。
頓時,廣場上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魔門澧都教,無故進犯我北境,屠戮生靈,罪惡滔天,罄竹難書。我等正門弟子,以解救天下蒼生於倒懸為己任,除魔衛道自然是責無旁貸。”
一名須發皆白的灰袍老者,緩緩從天空降落下來,仙風道骨,一副得道高人模樣。只見他目光冷冷一掃全場,就一臉肅穆地正色說道,“掌門有令,爾等內門弟子,殺死一名魔門煉體七層弟子,可得高等修煉秘籍十部;殺死一名魔門煉體八層弟子,可得補氣丹十枚;殺死一名魔門煉體九層修士,可得靈石十枚;倘若能殺死一名築基修士,可得升天化龍丹一枚,另有靈器一件。”
“魔門弟子,皆有銘牌在身,爾等殺死對方後,須收集好相關銘牌,做論功行賞之用。還有,爾等到了北境,須得同心協力,共同殺敵,可都聽明白了?”
“明白!”
一乾內門弟子,聞言均是心頭狂喜,熱血沸騰,當即不假思索地高聲回道。
“築基弟子何在?”
灰袍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當頭棒喝道,“還不給老夫速速現身?”
“弟子蘇掌柄,弟子宋寒秋,弟子張一天……”
嗖嗖嗖,天空中突然傳來數道凌厲的破空之聲,紅綠相間的遁光一閃,地上立刻多出六道身影來,只見他們一現身,立刻當膝跪地,口中齊聲說道,“參見長青院羅長老。”
“起來回話。”
灰袍老者一捋胡須,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掃,緩緩說道,“這些內門弟子,修為或有不足,但是他們是我太清宗的未來,所以你等須得護得他們周全。還有,爾等此次前去北境打前站,如若遇到魔門大舉侵犯,又或者有高階修士現身的話,須得第一時間通知門內,可聽清楚了?”
“是!”
六名築基弟子,齊聲回道。
“好了,各自領著隊伍,出發!”
灰袍老者揮了揮手,一大群仙鶴立刻鋪天蓋地地湧了出來,停留在眾人面前。
眾弟子三五成群地上了仙鶴,隨即衝天而起,直朝著北面飛去。
一時間,天空飛行的仙鶴,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十分壯觀。
“周兄,這下好了。”
仙鶴背上,孟德興奮地對周方說道,“領頭的那名築基弟子,是我大周朝上一任的皇子,宋寒秋殿下。他的修為,已經達到築基中期,有他庇佑,這一次我們的北境之行,要安全得多。”
“這麽說……”
周方看著隊伍前方, 在靈劍上閑庭信步一般飛行的宋寒秋,若有所思地問道,“蘇掌柄、張一天等人,也都是各個派系在門派之中的靠山?門派之中,對各個派系的恩怨,了如指掌了?”
似乎是有所察覺,正在飛行的宋寒秋,突然轉過頭來,朝著隊伍掃了一眼,目光在周方身上停留片刻,又悄無聲息地撇開了。
“這個……”
孟德想了想,覺得周方說得十分在理,不禁點了點頭,道,“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想來也是,內門弟子派系林立,而從內門弟子中脫穎而出的築基弟子,身上難免也會有這種烙印。
像唐國、周國這樣的內門弟子,在高階弟子中均有後台,否則他們不可能有高階修煉秘籍,和遠超尋常內門弟子的修煉資源。
就拿這次北境歷練來說,倘若大周一系的內門弟子,由唐國的築基弟子帶隊,恐怕要不了幾天,就會全軍覆滅,一個不剩。
所以這些築基弟子,一方面是為了打探前線消息,防止對方高階修士入侵,另一方面,也是在保護自己一系的有生力量。
“這種安排,簡直是面面俱到。那些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心沉似海,實在太厲害了。”
周方在心中暗自琢磨了半晌,將其中利害關系想了個清楚,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歎道,“以世俗王朝那點力量和心機,在這種巧妙安排下,根本就翻不出半點波瀾來。不過……”
他的臉色霍然一變,全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瞬間走遍全身,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