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小子居然能夠躲過去?”
仙鶴背上,那名太清宗弟子略顯驚訝,不過臉上很快就露出恍然之色,指著周方不住地冷笑道,“看來就是你,殺了這兩個來拜門的人。你已經壞了太清宗的規矩,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想要我乖乖就范,做夢!”
周方毫無懼色,正氣凜然地說道,“這兩個人,在此設計伏殺我,我只不過是出於自衛,才將他二人擊殺。太清宗的規矩,難道是隻許別人來殺我,我不許自保反擊嗎?”
“還有,這兩人動手的時候,不見你這個內門弟子出現,偏偏在兩人都被殺死之時,才跑了出來,口口聲聲地跟我講什麽規矩,這就是你們內門弟子的處事之道?”
“難不成,你和這兩人沆瀣一氣,專門在這裡等候在下?要不是這樣,你一個小小的內門弟子,也沒有必要殺死這裡參加選拔的人。只有這樣,才能死無對證,將所有的罪責推到我一個人頭上。”
聯想起前因後果,周方很快就得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結論來。
他隱隱察覺到,眼前這件事,和幾個月前在望仙城發生的事有牽連。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名華公子的能量竟然這麽大,可以驅使太清宗的內門弟子。
果不其然,那名內門弟子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起來,看向周方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濃濃殺機。
“聰明,你很聰明。”
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看來我們都小覷了你。不過也無妨,原本只是想請你走一趟,不過現在看來,怕是留你不得了。”
“去死!”
伴隨著一聲暴喝,那名內門弟子揮舞起一套玄之又玄的劍法。頓時,鋪天蓋地的劍氣,從長劍身上散發出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周方奔襲而來。
劍氣森森,前赴後繼,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周方的上下左右盡數籠罩,沒有留下一絲死角。
“妄想!”
周方渾然不懼,一聲長嘯,身形暴起,體內真氣高速運轉,“奔雷拈花掌”同樣接連不斷地打出。
砰砰砰。
道道無形的氣勁,在空氣中碰撞,發出陣陣悶響後,消散於無形。
周方站立之處的四周,被激射而出的真氣擊中,不管是亂石泥土,還是花花草草,紛紛被斬為兩截,四散飛濺,嗖嗖作響。
若是普通人,被這些飛散之物擊中,怕是頃刻間,就要被奪去性命。
只是周方身前,布滿了道道真氣,像是無形護罩,這些東西剛一接觸,就被彈射而開,連身前三尺都近不了。
“這個小子,倒是個人物,成為內門弟子,綽綽有余。”
那名內門弟子,不住地揮舞出劍氣,心中暗忖道,“雖然我立於不敗之地,但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不如動用靈氣,直接將他斬殺,也免得夜長夢多。”
他一拿定主意,當即不再猶豫,全身的真氣不要命地往劍身內灌注,只見長劍的劍柄處,突然爆發出一道強烈的紅色光芒,並且立刻布滿劍身。
這道光芒,十分耀眼,像天上的太陽一般,讓人睜不開眼睛。紅光之中,那名內門弟子,面露猙獰,猛吸一口氣後,雙手高舉光芒四射的長劍,惡狠狠地向下一劈。
嗚嗚嗚……
一道微不可察的紅色光點,從長劍之上迸射而出,瞬間化為數十丈長的滔天光芒,攜裹著滾滾的無匹氣勢,
朝著周方當頭而來。 光芒所過之處,雲霧紛紛避讓,頓時顯出一道三丈長的空白通道。
通道的另一端,正是周方。
“不好,這是……”
眼見此景,周方臉色大變,背上寒意頓生,一股莫大的危機感浮現心頭。當即他不假思索,全身真氣傾巢而出,匯聚於雙掌之上,口中吐出一個“呔”字,迎著長龍一般的光芒,全力擊出。
轟隆。
兩道氣浪,毫無阻礙地撞擊在一起,迸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
四周的一切,在這道光芒轟擊之下,紛紛像紙糊的一般,化為一片焦土,唯獨身處在光芒中心處的周方,依然屹立不倒,一動不動。
只是周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耳邊,都滲出道道鮮血來。
這一擊,他遭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
“咦,居然還沒死?”
那名內門弟子,眼睛瞪得圓圓的,有點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切,不過很快,他的嘴角就泛起笑容,一催身下的仙鶴,朝著周方徑直飛來。
“小子,我看你這一次還怎麽躲?”
他已經看出,周方身受重傷,動也動不得,現在趁著這個機會,就能一舉將其斬殺。只見他張牙舞爪,趾高氣揚,仿佛眼前的周方,已經是個死人。
“哼,誰敢動我的人。”
就在他的寶劍,堪堪接近周方眉心之際,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就見劍尖像是被什麽東西阻擋住一般,明明前面空無一物,卻不管怎麽用力,都再也刺不進一寸。
巨石之上,突然燃起熊熊火光,火光之中,一道女修士的身影緩緩幻化而出,目光清冷地看著那名內門弟子。
花舞杓到了!
“誰?你是誰?”
被花舞杓的目光掃過,就像是被毒蛇盯上,那名內門弟子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生出極度危險的感覺,當即色厲內荏地吼叫道,“敢管太清宗的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他情知自己修為不如對方,索性抬出太清宗這面大旗來,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太清宗,長庚院,真傳弟子花舞杓!”
花舞杓秀眉一蹙,面色十分不悅,冷冷問道,“你又是誰?為什麽在這裡?還有,你為什麽對我的門徒動手,知道不知道,對參加大選的世俗之人動手,是死罪?”
“什麽?真傳弟子?”
那名內門弟子眼神就是一凝,面色變幻不定了半晌,最終老老實實地收起長劍,朝著花舞杓一施禮道,“原來是長庚院的花師姐。在下劉明,現為太清宗內門弟子,拜見花師姐。”
一番禮畢後,他又指著周方,侃侃而談道:“啟稟花師姐,這人原本是參加大選的人,可就在幾刻鍾前,在此地悍然出手,殺死兩名同樣參加大選的弟子。迫不得已之下,弟子這才出手,想要將他擒拿下。”
“擒拿他?”
花舞杓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周方,嘲諷道,“拿下一個煉體九層的參選之人,竟然要這位師弟動用靈氣。我都不知道該說,是我的這位門生修為高強,還是師弟你修為低微是好。”
“這……”
被花舞杓這一揶揄,劉明的臉頓時像大染坊一般,青紅交加,訥訥了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開口!”
花舞杓卻不管他,玉手輕輕一彈,一顆碧綠色的藥丸,像離弦之箭一般,射入周方口中。
“玉露丸。”
劉明眼見此景,嘴角猛然抽搐了兩下,想要說些什麽,卻張了張口,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玉露丸,乃太清宗的療傷丹藥。花舞杓這一舉動,自然是在維護對方,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可謂是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想到這裡,劉明頓生退意,催動身下的仙鶴,就想要逃離此地。
一名真傳弟子,絕不是他這個小小的內門弟子,能夠招惹的。
“想走?”
花舞杓目光如電,一隻手掌緩緩伸出,凌空一抓,劉明就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扼住自己的咽喉,使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師姐……師姐,饒命,饒命……”
他抓住喉嚨,拚命地掙扎,同時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這句求饒的話來。只是他做的這一切,沒有絲毫的作用,喉嚨之上的那隻無形手掌,還在不斷地用力,讓他眼冒金星,一雙眼皮,不住地朝著一起合攏。
“花師妹,手下留情。”
就在劉明即將陷入窒息之際,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在幾人的耳邊響起。只見遠處的天邊,亮起一道飄忽不定的遁光,似緩實疾,幾個閃動之間,就到了幾人的身前。
遁光一落,一名國字臉的中年男子現出身形,他三十來歲,身形魁梧,穿著一件風火道袍,肩頭之上,背著一柄八尺長槍。他剛一出現,大袖一舞,就破掉了花舞杓的無形之力,同時說道,“花師妹,為何對同門弟子下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太清宗的門規嗎?”
他剛出現,就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原來是方朗方師兄。”
看見來者,花舞杓依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清冷模樣,只是略略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隨即說道,“難不成方師兄,也要摻和到這一趟渾水當中?”
“哈哈,花師妹,是不是渾水,還不好說呢。”
方朗放聲大笑,話語中透露著赤裸裸的威脅之意,“我只看到,你對同門弟子痛下殺手。人證物證俱在,怎麽就變成一趟渾水了?”
“怎麽,方師兄想要和我鬥上一場?”
花舞杓美眸一縮,語氣變得愈發清冷起來,同樣針鋒相對,毫不示弱,“那我就來領教領教,方師兄的莽荒十八槍好了!”
她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無可匹敵的強大氣勢,直衝雲霄,像一柄傲然矗立的寶劍,仿佛連天都要刺穿一般,戰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