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很顯然早有預謀,靜靜地潛伏在一旁,等到狻猊和天星門弟子鬥個兩敗俱傷的時候,才突然暴起發難,奪得了狻猊的假丹。
天星門的一眾真傳弟子哪裡肯善罷甘休,當即身上遁光大作,紛紛追了出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深坑之中的狻猊。
半晌,狻猊鼻腔中噴出一股濃煙,睜開兩隻燈籠一樣的大眼,迷惘地四下看了看。
它被滅魔劍和假丹衝擊得昏迷了過去。
“吼吼吼……”
一醒來,它沒有嗅到假丹的味道,當即氣得暴跳如雷,連連發出震天的怒吼聲。
突然,它的吼聲戛然而止,只見遠處緩緩走來一道瘦削的身影,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它。
正是周方。
狻猊猛然警覺起來,脖頸處的鬃毛根根倒豎,口中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它意識到,對方的實力十分強大,對它構成了威脅。
“有趣,竟然是一隻狻猊。”
周方看著一片狼藉的四周,面露沉思之色,半晌悠悠說道,“看來這裡剛剛經歷過一番大戰,竟然有人能夠擊敗狻猊,真是有趣。”
事發之時,他正在附近,聽到那道響徹雲霄的爆裂聲後,周方當即趕了過來。
剛到這裡,就發現了一頭猶如小山般大小的狻猊。
雖然對方是神獸,但看到它身上一片狼藉,眼神又萎靡無神,周方倒也不畏懼。
說罷,他一掐法訣,頓時貫日劍衝天而起,幻化出數十道劍影,齊刷刷地向狻猊殺了過來。
“嗷嗚!”
狻猊眼中閃過一道凶光,口中噴出大股大股的濃煙,將貫日劍擋住。
下一刻,它猛然一轉身,爪蹄下生出紅光,頭也不回地奔向峽谷,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竟然逃走了,這頭畜生倒是有幾分智力。”
猝不及防之下,狻猊就逃之夭夭,周方的嘴角猛然抽搐了兩下,有些無語。
自然,他不會放任這樣一隻神獸就這麽逃走,當即一催全身靈力,身形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跟隨在其身後追了出來。
“這……這是靈氣?”
剛一接觸到白色霧氣,周方微微嗅上一口,頓時面露驚喜之色,道,“怪不得狻猊要往這裡跑,原來這裡有大量的靈石。”
只有大量的靈石,才能凝聚出這樣宛如實質的靈氣。
即便不能捕獲到那頭狻猊,能夠得到大量的靈石,也算是不虛此行。
“鏘鏘鏘……”
就在他剛剛飛過濃鬱的白霧,進入峽谷之中時,就聽到前面傳來金石交加的脆響聲,同時閃耀著道道顏色各異的光芒。
“這是?”
周方不禁就是一愣,停下了身形,細眯著雙眼向前看去。
這個峽谷,四面環山,只有那道狹長的峽谷可以進出,裡面生長的花草樹木,或許是因為長期受到靈氣的滋潤,所以遠比外界的植物更加粗壯和鮮豔。
十幾名身穿天星門衣裳的弟子,正將一名身穿綠裳的年輕人團團圍住,並不住地攻擊著。
只是他們的攻勢看似凌厲,卻並沒有太大的威力,綠裳青年只是微微揮舞兩下,就將他們的攻擊一一化解。
在他們身下的土壤中,埋著一塊塊晶瑩璀璨的靈石,有的甚至直接裸露在外面,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是你?”
就在這時,綠裳青年突然身形一頓,看著不遠處的周方,
說道,“怎麽,你也覬覦這枚狻猊的假丹?想從我的手上奪取不成?” 聽到綠裳青年的話,天星門的眾人不由一愣,紛紛停了下來,齊齊地向周方看去。
“我?”
周方大感詫異,指著自己的鼻頭問道,“你是誰?竟然認識我?”
“天賦榜上的新晉之才,太清宗的天才弟子,大名鼎鼎的周方,我又豈能不認識?”
綠裳青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道,“且容我介紹一番,在下劉逸之,玉清宗的真傳弟子。”
“什麽?”
“他就是劉逸之?”
“怪不得實力如此強悍!”
天星門的一眾真傳弟子,聞言不禁面色大變,紛紛議論起來。
玉清宗的天才弟子,天賦榜曾經的第二名,築基後期的大高手,劉逸之的每一個名頭都十分響亮,不止在三宗內流傳,就連天星門這樣門派裡的真傳弟子,也聽說過。
倘若天星門的這幫人,能夠布置出天星滅魔大陣來,就算是三個劉逸之,他們也能夠給絞殺了。只是剛才他們和狻猊劇鬥之下,消耗了大量的靈氣,所以現在根本就不是劉逸之的對手。
此刻再一聽說劉逸之的名頭,不少人頓時心生退意。
就連那名領頭的賈姓師兄,也是眉頭緊鎖,看著滿地的靈石,臉色不住地變幻。
“早就想見識太清宗升仙大比頭名了,今日正好見到,在下自然是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看著一頭霧水的周方,劉逸之卻是不以為然,自顧自地說道,“不如就拿這枚狻猊的假丹作為賭注,作為勝者的戰利品,如何?”
說罷,他的掌心中出現一枚龍眼大小的東西,黑黝黝的毫不起眼,正是他從天星門眾人手中搶奪來的狻猊假丹。
“哼,要和我比試?”
周方卻是臉色一沉,不悅道,“何必要多此一舉?不如你乖乖地將狻猊假丹雙手奉上,還免得你我之間傷了和氣!”
對方莫名其妙,上來就要和自己比試,自然讓周方心生不滿,當即他毫不留情地出言諷刺道。
“狂妄!”
不想劉逸之卻是臉上厲色一閃,當即手掐法訣,頓時他背後青光一閃,一柄玉如意從天而降,化為一座小山向周方壓去。
“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就怨不得我了!”
周方同樣不甘示弱,貫日劍光芒大作,徑直地飛上半空,又聽得周方一聲暴喝道,“天地同一!”
下一刻,無數道光芒一斂而收,附著在貫日劍的身上,散發出讓人膽顫的氣息,仿佛能夠將天刺穿了一般,徑直地迎向正徐徐下落的玉如意。
嘭!
兩道靈力毫無阻礙地碰撞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層層氣浪像波浪一般,朝著四面八方蕩漾而去。
一旁圍觀的天星門眾人,臉色頓時又是一變,這種聲勢的交手,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
不少人心中都是暗暗打起了算盤,就算狻猊假丹再好,也只不過是一枚而已,而四周則多得是靈石,就算他們能夠搶到假丹,估計也很難保住,不如還是多采點靈石才更現實。
他們心思各異地這般想著,交手的二人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受到這股巨力的衝擊,周方蹬蹬蹬地一連退了三步,這才勉強站穩身形,體內氣血一陣翻滾。
同樣,對面的劉逸之也不好受,身形猛然晃動了兩下,卻是沒有移動。
他一掐法訣,收回還在空中翻滾不止的玉如意,輕笑道:“原來就這點能耐,還說什麽天賦榜第二,簡直就是沽名釣譽。”
“你確定,真的要與我為敵?”
周方手持貫日劍,面色稍顯冷峻,淡淡地問道,“這裡有無數靈石,犯不上為了一枚狻猊假丹而拚個你死我活。”
“這枚狻猊假丹,可比那些靈石要珍貴得多。”
劉逸之哈哈一笑,說道,“只要融入了這枚狻猊假丹,我一步就能跨越到築基後期巔峰,甚至金丹期也不是問題。而且,狻猊假丹裡融入了它的天賦神通,假以時日,這種神通我也可以修煉出來。周方,你說的這些靈石,能夠比得上這枚假丹?”
“是不是只要我擊敗你,就能得到這枚狻猊假丹?”
周方眉頭微皺,道,“我怎麽覺得,你還有其他什麽目的?”
“不錯!”
此言一出,劉逸之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只見他緊握拳頭, 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劉逸之,自從出道以來,自詡不管是修為還是潛力,在三大宗門內都是最頂尖的。就算是上清宗的徐清玄,我也有信心和他一較高下。”
“但是,就在幾個月前,你周方成為太清宗升仙大比的頭名,硬生生地將我從天賦榜的第二名擠了下去。這件事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奇恥羞辱,就算窮盡整個海洋的水,都難以洗刷這種羞辱。”
“所以,我今天就要在世人的面前證明,你周方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根本就沒有資格坐上天賦榜第二把交椅。我不止要擊敗你,還要將你踩在腳下,永遠地踩在腳下,讓你知道什麽叫天賦,什麽叫潛力,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咆哮般吼了出來。
“就為了這點虛名?”
周方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就算你是天賦榜第二,甚至是第一,那又如何?難道就能證道長生?難道就能白日飛升?”
“不過,既然你要戰,那便來戰,就算你以大欺小,我也渾然不懼,要知道就算是金丹修士,我周方也見識過不少。”
“你,還嫩了點!”
對方只是意氣之爭,周方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既然劉逸之一副欲罷不休的姿態,那他也自然不會做縮頭烏龜。
要知道修士們頭頂天,腳踩地,求的就是念頭通達,就算是一點意氣之爭,也會引發殊死搏鬥。
所以,既然劉逸之要戰,周方便應戰,只有將他徹底擊敗,才會讓劉逸之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