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尼古拉二世派兵進攻蒙古來勢洶洶,似乎熱衷於領土擴張,然而實際上,從1903年4月1日他開始在俄羅斯帝國做出改變時起,只打過這一場擴張戰爭,而此前的兩年時間,尼古拉二世一直在苦練內功,並與外敵緩和。
這意味著,亞洲的歷史走向發生了一個重大的改變,但是那不是根本的改變,朝鮮仍然淪陷在了日本帝國的統治之下,而清帝國仍然在列強的蹂躪之下苟延殘喘,只不過更慘一些罷了,反正清朝已經是日暮西山了,離全面崩潰已經為期不遠。實際上變化的只不過俄羅斯帝國從被趕出南滿的悲劇局面上大大地扳了回好幾局,一直推進到了長城一線。
不過,俄中矛盾最終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尼古拉二世很清楚,俄羅斯帝國根本不可能同化中華民族那五萬萬人口,關內的土地他絕對不會染指,畢竟對曾經的祖國下手也是很不好受的。只要中國將來老老實實當小弟,尼古拉二世還是願意罩著它,幫助中國保護關內18省(晉冀魯豫陝甘蘇浙皖鄂湘贛閩粵桂川滇黔)的。
日本隻吃下了朝鮮,絕對不會心滿意足的,按照他們,準確地說是所有國家欺軟怕硬的一貫原則,最後肯定還是會向東亞大陸下手,進攻華北、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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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歐洲,歷史的車輪仍然按照原本的軌跡在前進,科學家和發明家向俄羅斯的流動(比如說現在還是畢業生的未來的大物理家)或者與俄國的合作(比如馬可尼的公司)可能是最大的改變了。
自然,法國不可能停下它在西地中海擴張的腳步,法國認為這和德國沒有關系,歷史上即便俄羅斯帝國被牽扯進日俄戰爭,法國也依然按部就班地準備攫取對摩洛哥的控制權。
1904年4月8日英國和法國簽訂了《英法協約》,它標志著兩國停止關於爭奪海外殖民地的衝突而開始合作對抗新崛起的德國的威脅。
《英法協約》包括三個文件:
第一個文件是法國放棄在紐芬蘭的捕魚權和英國讓給法國西非一些土地的協定;
第二個文件是關於埃及和摩洛哥的聲明以及所附的保密條款,實質是法國承認英國對埃及的保護權和英國承認法國對摩洛哥的特權地位;
第三個文件是關於暹羅、馬達加斯加和新赫布裡底群島的協定。
三個文件中的第二個文件是核心。
這樣,在《英法協約》中,雙方就一系列國家和地區的控制權達成了一致,包括埃及、摩洛哥、馬達加斯加、中西非洲、暹羅等地。諒解條約同時也為兩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政治和軍事合作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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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國承諾之後,西班牙也與法國達成了共識,承認法國在摩洛哥的利益。
於是,法國加緊了吞並摩洛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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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2月,法國提出要求,要求摩洛哥蘇丹在法國顧問的監督下進行“改革”,企圖使法國成為摩洛哥的“保護國”。
看到法國如此行事,尼古拉二世就斷定,德國不會坐視不理。
首先,這侵害了德國在摩洛哥的殖民利益。
其次,以威廉二世的性格和政策,一定會跳摩洛哥這個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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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二世實行帝國主義,符合當時德國統治階級的需求。他積極推行著名的世界政策,具有強烈軍國主義的色彩。他欲借殖民地擴張,為德國尋找“一個太陽下的位置”。
他通過1897年與1900年的新海軍方案,實行提爾皮茨計劃,以加快帝國的海軍擴張,趕上大英帝國的海軍力量。 這與俾斯麥嘗試跟英國保持良好關系的政策背道而馳。結果,在1889年的海軍演練中,英國海軍就邀請威廉二世和提爾皮茨到臨,以展示其軍力。德國一直都不甘在海軍上落後於英國,積極爭取海上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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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10月,威廉二世訪問君士坦丁堡和耶路撒冷,成為幾百年間首位進入聖地的基督教君主。在君士坦丁堡,威廉二世為藍色清真寺捐建了一處穆斯林洗面池,並在石頭上刻下“兩經君主友情之清有如此泉”字樣,土耳其蘇丹則回贈西奈山下據傳是聖母瑪利亞故居的100多畝土地,轟動歐洲。
1900年克林德被殺事件發生後,威廉二世決意報復中國,正式派遣2萬多人的對華遠征軍,由瓦德西元帥指揮。不過這支部隊尚未抵達中國,戰爭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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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議會的講演中,威廉二世以無比的熱情說:“俾斯麥推行的歐洲大陸政策十分狹隘,而今我奉行的是世界政策,柏林應當是‘世界都市柏林’,德國貿易應當是‘德國世界貿易’,德國與世界的含義是一致的,因為世界各地都應體現德國政策??”帝國議會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不光是瓦德西、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霍爾斯泰因等人狂熱捧場,以斯土姆為代表的一大批資產階級工業巨頭們更是欣喜若狂,他們垂涎欲滴地注視著海外市場。
在慶祝德意志帝國成立25周年的集會上,柏林的德意志帝國電台播發了威廉二世慷慨激昂的賀詞:“德意志帝國要成為世界帝國。在地球遙遠的地方,到處都應當居住著我們的同胞。德國的商品,德國的知識,德國人的勤奮要漂洋過海……”
全世界,尤其是歐洲的英國、法國、俄國,驚悸地聽著這稱霸世界的宣言,感覺到一個龐大的火藥桶就在身旁,隨時可能爆炸而禍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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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德國的“世界政策”,既然要擴張德國在全世界的利益,那麽自然也要保護德國在摩洛哥的利益了——而且這個利益不是嘴上說的,德國在摩洛哥確實有利益,而且就算沒有,也不能容忍法國就這樣取得摩洛哥這樣的戰略要地。
不過話說回來了,現在德國的手根本伸不到直布羅陀海峽和西地中海,實際上不應該如此深地介入法國與摩洛哥的問題,即便成功了,除了掙面子和彰顯然而沒有擴大所謂的“影響力”,並沒有什麽別的用處。相反,這可以讓歐洲各國,尤其是英國看到,德國的野心在膨脹,已經可以威脅到英國在全球的殖民地和海軍。
這對俄國很有好處,俄國與英國的緩和進程顯然能夠由此加速。
不過由於尼古拉二世對歷史的改變,導致俄國成為了一個變數。
尼古拉必須改變這個歷史,他不可能傻乎乎地去打一場完全可以和平解決,而且贏了也得不到多少利益,並且得不償失、影響國內穩定的日俄戰爭。
這麽一來,俄國在亞洲的力量依然很堅挺,尤其是現在西伯利亞大鐵路和中亞大鐵路都修通,俄國的勢力足以令英國感到疑慮重重、壓力山大,哪怕俄國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強大,英國人也認為俄國的陸軍在對印度可能的進攻中會表現出不可阻擋的強大威力。雖然他們分析日本人會取勝(西伯利亞大鐵路未修通時),但是那只是分析,誰也不敢理直氣壯地打包票。再說了,現在西伯利亞大鐵路不是修通了嗎?那無論是感覺還是分析或者事實,確實是沒有辦法在遠東擊敗俄國人了……
看來別人認為你強大也未必就是好事。
那麽德國看到俄國的力量沒有分散,可能未必會對法國的擴張做出如歷史上那樣激烈的反應。
這樣尷尬的情況下,就需要充分發揮沙皇陛下的主觀能動性的。說實話尼古拉二世不太想對歷史大勢做太多改變,不過既然這是一個關鍵節點,做些什麽是必要的。
尼古拉二世的辦法也很簡單,首先進攻蒙古地區,就放在1905年3月1日,法國在不久前開始威逼摩洛哥,而德國正在討論對策的時候。
這個時候俄國去進攻遠東,德國人,尤其是威廉二世,想必會產生一種“天助我也”的感覺,打清帝國雖然很容易,不過俄國此時已經佔據滿洲,又要吞下蒙古,會進一步加劇與英國的矛盾,而且沙皇的胃口這麽大,一口氣吞並那麽廣闊的領土,精力被牽扯在遠東應該也是必然的,至少英法俄不能形成合力。
再說,聽說最近俄國有點亂,沙皇一度躲進了皇村,最近剛剛敢出來露臉,就又發動戰爭,想必是不怎麽能夠乾預歐洲事務。
不過麽,亂,要對比著看,俄國確實是有點亂,但那僅僅是有點亂,而且只是亂而已,就是人聲鼎沸,各方大打口水戰罷了,實際上沒有發生叛亂和騷動,尼古拉二世確實擔心自身安全不假,但他不是擔心叛亂和政變,而是僅僅擔心有個別人腦子抽筋了給自己扔顆炸彈……
嘴炮強國麽?打打嘴炮罷了,和1905年革命相比什麽都不是,想調動軍隊在遠東去打清帝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在東方開疆拓土對大家都有好處啊,市場、土地、森林、黃金、石油與煤鐵(這兩樣還要得益於尼古拉二世現在和後續的開發計劃)、未來的鐵路都在那裡,嘴炮歸嘴炮,不耽誤對外戰爭,而且一場勝利的對外戰爭,本來就是可以樹立威望、轉移國內矛盾的,捏捏大清帝國這種軟柿子,小意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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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英國人,既然他們對俄國有疑慮,那麽尼古拉二世乾脆就主動拋出橄欖枝,就算英國人懷疑,至少我們可以談談吧?只要最後談出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基本就是歷史同期結果了——那麽妥協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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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威廉二世不知道自己的同病相憐的中二表弟已經變了個人啊,在外國人看來,尼古拉二世還是那麽莽撞,他就是要擴大領土罷了。
尼古拉二世也知道自己的形象有問題,他也不想改變這種形象,不過他得先讓英國人明白自己不是胡來,而是有限度的擴張。所以他指示俄軍快速進攻、越快越好——“最好四個星期就給我打到六盤山!”,結果俄軍沒讓他失望,準確地說是清軍沒讓他失望,銀川平原武裝力量薄弱,也沒有增援,銀川堅持了不到一天就投降,俄軍打到固原城清軍直接撒開腿逃跑,接下來三個縣城——西吉、彭陽、隆德都是俄軍一到望風而降,最後涇源只有幾十名清軍,123名俄軍騎兵就佔領了涇源,逮住俘虜一問,大家夥都跑到平涼和華亭啦——當然俄軍不打算佔領那裡,沒有追擊。
就這樣,3月28日俄軍就已經達成目標停止大規模進攻,並且在前一天向英國人遞交了《清國問題永久妥協備忘錄》,不過這時候世界上只有俄國自己和英國人知道俄軍的攻擊已經停止,而且清俄自然還完全處在交戰當中,和談根本是沒影的事,幾天之內也根本不可能有結束戰爭的消息傳來。
再說了,3月28日的時候,德皇的遊艇已經在大西洋上了呢!威廉二世還是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摩洛哥這個坑。歷史軌跡變換了很多,不過始終不能阻止威廉二世往那個命中注定的坑裡跳。
而事實上,這個時候蒙古戰爭可以說已經結束了它的主要階段,只是世界還沒有察覺,但是沒有關系,英國和俄國明白就足夠了。英國人雖然很不滿俄國的這般行為,但至少心裡已經有譜了,他們至少明確地知道俄國人想幹什麽,想要什麽。那麽就還有的談。但是德國人究竟想要什麽,英國人可是不大清楚的,或者就算清楚也沒得談,因為德國的欲望最終將演變成對世界霸權的渴求。
1905年3月31日,威廉二世乘坐的“漢堡”號豪華遊輪抵達摩洛哥港口丹吉爾。被法國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摩洛哥人對德國皇帝的突然訪問欣喜不已,摩洛哥蘇丹派代表專門到港口迎接。
在訪問中,德皇威廉二世身著戎裝,腰挎軍刀、手槍,在歡迎儀式上公然表態支持摩洛哥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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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命中注定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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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德皇陛下自然是不會這麽說話的,不過威廉二世的言論和歷史上確實一點沒變——“摩洛哥蘇丹是一位絕對自由的君主……願意和蘇丹協商維護摩洛哥獨立、自由的方式……”
德皇的言論令法國政府和民眾普遍震怒,立即引發了一場危機。
法國外長泰奧菲勒·德爾卡塞提倡在摩洛哥設立一個保護國,並促請政府采取強硬立場,他認為英法既已簽訂協約,英國將會支持法國,英國內部也確實有人主張一旦法德發生衝突,要給予法國援助。於是在1905年6月,法國派軍艦駛往丹吉爾,回擊德國的挑釁,第一次摩洛哥危機達到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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