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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之三生傳奇》第16章 巧遇,捷徑
山頭的小樹林裡,趙鐵瞪著警惕的眼睛四處觀察、張望著。雖說這地方很隱蔽,但若因此而松懈大意,連哨都不放,那他怎麽能當上遊擊隊的隊長?

 嘎吱嘎吱的聲音剛能聽到,趙鐵便轉過頭,手裡的盒子炮也握緊。等看清是柱子前來換崗,他才略微地松了口氣。

 “隊長,下去暖和一下吧!”柱子走到近前,向下扣了扣氈帽,說道:“山頂這風夠大的。隊長,你凍透了吧?”

 “我哪有那麽嬌貴,這爬冰臥雪的事兒也沒少經歷過。”趙鐵笑了笑,說道:“咱們都辛苦點,銅磧隨運隨熬,盡快乾完。”

 “總得再有幾天吧!”柱子在樹後蹲下身子,說道:“別的倒沒啥,咱們帶的吃的估計是不夠。”

 “那不要緊,等運銅磧的人明晚過來,告訴他們給咱們捎上些。”趙鐵把手裡的槍遞給柱子,還不忘提醒道:“注意觀察戒備,可別大意呀!”

 “放心吧,隊長。”柱子接過槍,用力點著頭。

 ………………

 每走一步,都更加感到寂靜,就連腳步聲也象被樹林吸了進去似的。偶爾踏到雪中的小樹枝上,才有點嘎吱嘎吱的聲音。

 沈宸背著槍,走得既小心又輕便,手垂在身側,可以隨時拔出綁在大腿上槍套中的手槍,警惕性一點也不敢放松。

 當快要走出樹林時,沈宸突然停下了腳步,仔細辨別著空氣中的異味,飛快地隱身樹後,摘下了身上的步槍。

 盡管趙鐵等人覺得已經很深入山林了,但沈宸比他們更遠離敵人的崗樓、哨卡和大路。

 他們以為往北已經是沒有為煙,卻不知道沈宸是個例外。嗆人的煙已經飄了很遠,變得很淡薄,但還是被沈宸聞到了。

 對於這特殊的氣味,沈宸不敢掉以輕心,他先是用肉眼,再拿出望遠鏡,觀察了半晌,並沒有發現什麽狀況。但確實有狀況,沈宸很確定。

 難道是敵人設的埋伏?可這有些嗆人的氣味是怎麽回事,敵人會笨到自我暴露,或是如此粗心大意嗎?

 觀察、思索、判斷,沈宸過了好半天也不得要領,可也不準備輕易涉險出林。

 那片沒有太多遮掩物的地區是不好通過的,如果敵人在小山頭上有觀察哨,會比較容易地發現他。

 緩緩地後退,沈宸借助樹木的掩護,又撤了回來。但他並不甘心就這麽無功而返,而是繞了個遠,準備從側面接近,觀察個究竟。

 ……………

 山林枝葉凋零,樹木錯落混雜、疏密不一地立在寒風中。

 一行人拖著東西,踏著雪,在夜色中跋涉前進。

 正是老周帶著幾個礦工在運銅磧,進入山林,他們似乎放松了戒備和警惕,已經不同於潛過敵人禁山崗樓時的小心翼翼。

 時常令沈宸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那時候的窮人似乎並不因為吃食差而都顯得疲弱,也可能是長期勞動的結果,很多人的耐力是令人驚訝的。

 他就看見過有人背著一頭豬走幾十裡路去趕集,也看見挑著擔子走村串鎮能忙碌一整天的小販貨郎。

 背著四十多斤銅磧走二三十裡路,當然還有那能在雪地上拖行的簡易爬犁的作用,老周帶著這幾個礦工確實完成了一個令人吃驚的任務。

 快到地方了。老周停下腳步,借著月光和雪光,找到了樹上作為標記的刀痕,心中感到一陣輕松。

 “別停下,馬上就到地方了。”老周回頭鼓勵著。

 走在雪地裡很耗費體力,他們又沒有踏雪鞋,陷進去再拔出腳,每一步都要付出比平常更多的體力。

 但常行路的人都知道,越是這樣越要堅持,一旦停下來歇息,松垮下來的勁頭兒就很難再鼓起來了。

 當然,這一行人雖然也有觀察周圍的動靜,但卻根本沒有看到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有樹木、荊棘的掩護,有白色偽裝,沈宸如果能被這些外行發現,那他也太業余了。

 沒有武器,不是敵人。這一點沈宸可以確定,但他還沒搞明白這些人在幹什麽。人漸漸地走遠了,沈宸悄悄跟在後面,不近也不遠。

 “辛苦了。”

 趙鐵遠遠地迎過來,幫著老周和幾個礦工把銅磧運進燒硫磺的小山峪,請他們到一個簡陋的草棚子裡歇息,拎來了一壺冒著熱氣的開水和幾個破碗,李石峰又端來了一個火盆。

 在這冰雪的寒冷裡跋涉,再沒有熱湯熱水更讓人感到舒服的了。老周和幾個礦工喝著熱水,圍著火盆,驅散著身上的寒意。

 “估摸著再有幾天就能完事。”老周放下碗,用商量的口吻說道:“是不是接著乾,把那些好煤也運到這裡來?”

 “運進山裡的辦法還沒有,路也沒探好,還是暫且不動的好。”趙鐵委婉地否決,又把缺糧等困難說明,請老周予以幫助。

 “這沒問題,明晚就順道捎來,再運來兩袋炭,肯定不能讓你們凍著,也不讓你們餓著肚子乾活。”老周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又歇息了片刻,老周便帶著礦工們起身離開,畢竟他們還得趕在天亮前回到村裡,而夜色正是他們的掩護。

 趙鐵把他們送出小山峪,直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山林中,他才轉身回去。

 趙鐵剛剛離開,幾十米外的雪窪裡慢慢爬起來了一個人影,稍停頓了一下,便轉身順著老周他們走的路跟了上去。

 這回算是抵近觀察了,沈宸認出了礦工中一個,還有趙鐵。而這個窯戶莊的礦工,勾起了沈宸埋藏的記憶。

 事變前,常有人在村外野地裡砌上口土灶來燒硫磺,再摻上木炭、火硝來做藥,用來炸山開石頭。那種嗆人的氣味,他終於明白小山峪裡在幹什麽了。

 銅磧在鬼子來後便列為禁物,這幫人不僅把禁物偷出來,還在這山林深處燒硫磺,不問可知,他們是些什麽人了。

 沈宸悄悄地跟蹤著,他想知道這幫人是如何進的山林?如果探明了,他覺得也不是沒有利用的價值。

 在山林中曲曲折折地跋涉,足有將近二十裡的路,老周他們都沒有了負重,走得也快了不少。

 借著夜眼和望遠鏡,沈宸離了他們有百米左右,而即便是看著地上的腳印,他也不會跟丟了目標。

 在一堵五六米高的山崖旁,老周等人停下了腳步,然後一個接一個地慢慢攀爬上去,在崖頂消失了。

 沈宸足足等了十幾分鍾,眼見沒有什麽動靜了,才走到崖下的小樹林,在崖下向上看著,找著。

 原來如此!沈宸終於發現了山崖的秘密,就象礦裡的通風井一樣,崖壁上有一蹬一蹬的小梯子,隱藏在崖縫伸出的枯草荊棘之中。

 背好槍,沈宸順著梯子爬上了山崖,面前又是一片林子。

 他端著槍,小心翼翼地穿過樹林,爬上一個小坡。眼前豁然開朗,沈宸四下張望辨認,終於看清了這是什麽地方。

 遠處的崗子他不陌生,也是奎峰延伸過來的一段山脈,但已經不高了,且離窯戶莊不遠了。

 崗上稀稀拉拉十幾間房子,全是用褐色的石頭迭成的,住的都是外地來礦上乾活的工人,村裡人又把崗子叫外戶村。

 沈宸站在樹下,眺望著、熟悉著周圍的景物,好半天才轉身離去。

 山林中的路雖不好走,但卻沒有大路繞遠。

 沈宸也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條回家的捷徑,盡管他現在還沒有這個心思,但以後十有**是要用到的。

 偷礦上的禁物燒硫磺,趙鐵和這夥礦工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周圍除了東山裡的窮八路,誰還會這麽缺乏物資,要用土火藥來製造武器?

 找個投靠,雖然是沈宸想過的主意,但就這麽找過去,他覺得不夠妥當。總要讓人知道他的價值,可別去了連槍都摸不著,只能乾些宣傳、醫護等工作。

 ……………

 殺人不是沈宸炫耀的手段,而是他的目的。

 盡管不是特定的目標,但殺一個和殺一百個人,對於達到他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他是個善於投機取巧的人,既然實踐證明狙擊非常有效,而且環境又適合,他就不想費心使用別的辦法。

 他隻想在某一瞬間,以兔起鶻落般的快捷,以自己超常的精準射擊,去奪得那血花綻放的絢麗。

 就是這樣,他沒有刻意去尋找並加入抗日隊伍,而是繼續在這片自己越來越熟悉的山林環境中進行著殺戮。

 不管他是不是相信機緣這個東西,但他確實相信總有機會。

 偽軍的暗哨不斷被擊斃,小便時、活動時、烤火時、換崗時、藏得不夠隱蔽時……

 往往便有一顆冰冷的子彈飛來,濺起血花、腦漿,冷酷、冷血而無情的殺戮,使恐慌不可遏止地在偽軍中傳播開來。

 日本鬼子為什麽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呢?沈宸不知道,外人也不明白。

 其實,日本鬼子始終在關注著這個在山林中神出鬼沒的神槍手,只不過在不知道這個槍手的具體意圖前,日本鬼子不想興師動眾。

 一來偽軍的死活對鬼子來說並不太在意,反正補充起來很容易,只要能基本將神槍手封鎖在山林中,使他暫時傷害不到皇軍官兵便可以了。

 其次,鬼子正在準備一次掃蕩,對山區根據地的掃蕩,不想因此而分散兵力。

 通常來說,鬼子的掃蕩也是有季節性和一定的規律的。

 比如說在青紗帳起來時,人能躲能藏,鬼子就不大掃蕩;而在秋後莊稼收割完,放眼望去,都是光禿禿的景象,根據地的軍民便要提高警惕。

 而冬季掃蕩更是毒辣,由於寒冷,跑反的老百姓在野外很難長時間堅持,而鬼子還要加上燒殺搶掠。

 所以,掃蕩結束後,損失慘重的老百姓想恢復正常生產生活,也就很困難。

 當然,掃蕩的準備工作是在暗中進行,鬼子是力求保密和行動的突然性。

 而偽軍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在接二連三的黑槍狙殺下,日本乾爹不理會,他們自然要想別的辦法。

 什麽辦法呢?那是相當地出人意料,讓沈宸都不得不佩服偽軍求生的智慧。

 洞子裡柴禾在燃燒著,不時發出劈啪的響聲,火光映得沈宸臉上忽明忽暗,似乎神情也在變幻。他微抿著嘴角,正在看一封書信。

 那是裝在一個紅布袋裡、拴在木棍上、插在雪地裡比較顯眼的一個存在,就在偽軍哨崗前幾百米的地方。

 書信中什麽大俠、好漢、八爺的稱呼一大堆,偽軍也不清楚打黑槍的是什麽人。

 反正這都不主要,主要的是這個哨崗的偽軍謙卑、諂媚地提出了手下留情的條件。

 要錢,要物,裝聾作啞……只要能停止襲擊他們,都會盡量滿足。

 竟然向敵人花錢買命?沈宸很是好笑,但仔細一想,這既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這中。

 在抗日戰爭中,偽軍其實沒少乾這樣的事情。臨陣脫逃者、反戈一擊者、倒賣物資者、私通八路者,統統大大的有。

 而偽軍中不管是妄想借國難之機飛黃騰達、發財致富的壞蛋,還是為生計問題來混碗飯吃的家夥,他們存在的問題都是不會拚命作戰,都是想盡量活命。

 所以,用“遇民如狼似虎,遇敵則聞風喪膽”來形容偽軍,便是非常貼切。

 雖然沈宸殺戮偽軍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只要拿著槍為虎作倀,他便殺得心安理得、暢快淋漓,但對著這封書信,沈宸反覆考慮,覺得暫且放他們一馬也未嘗不可。

 如果能通過這些偽軍的服軟而獲得便利, 他在別的地方多殺幾個,也就找回來了。興許因此能解決他所面臨的困難,使殺戮更加持續也說不定呢!

 這樣想著,沈宸便決定試一試,反正也沒什麽虧吃。

 嗯,先來一百塊錢,五斤鹽,二十斤米面,五十發子彈。沈宸在信的背面寫上了條件,估摸著這並不算苛刻,為了保命,偽軍應該答應。

 想了想,他又加上備注,這只是一個月的買命錢,下個月照舊。而且,在值崗放哨時要裝聾作啞,看見什麽就當沒看見,亂打槍可要遭到還擊。

 把信裝好,沈宸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自己殺人本來就不是為了什麽錢和物,可錢和物卻使自己暫時不去殺人,這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要說呢,這也是沈宸與當時人的思路不盡相同,他比較靈活、不死板,分析事情比較全面、長遠,也可以說是原則性不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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