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青山濕便,曾經相約看烈焰繁花的竹馬青梅們,在時間撥亂流年的彈指刹那,傾盡韶華焚盡繁花,你和我終將再次相見,這一面,唯留往事活在記憶裡永垂不朽。
我靜靜的坐在天晴身邊打量著這一張桌子上一張張熟悉卻又倍感陌生的臉,過往之事一點點重現時都帶著出我意料的平靜,看著這些過往的同學少年,喜悅,悲歡,恩怨,離散.......
曾經的意氣風發,如今也已深深的刻上了被時間碾壓過的溝壑。
他們有三兩成群的聊著自己的經歷,有獨自一人劃著手機,我正現在自己的思緒裡無法自拔時卻被門外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打斷,聲音由遠及近,班長率先推門而進,身後跟著的,恰好是那張無數次出現的我夢中的臉。
“喲!都來了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今年來的齊啊,何守望,誒呀,你可算出現了,年年都缺你!”
“真抱歉,實在是太忙了!”
“哎,不是說你就在咱們家這邊上班呢麽?怎麽的就突然聽說你辭職了呢?”
“誒!我說班長,我們在這可都等了大半天了,餓著呢!啥時候給我們食吃啊!”
天晴出言打斷了班長對我的詢問!我感激的衝她笑了笑,不經意間正撞上一道幽深的目光,我長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抬眼與他對視。
這一眼仿佛時空的輪換,重疊在記憶裡。那一年的那一天,你站在畫室的門前等候,我看著他挺拔的身影覺得這世界再沒有東西比這一刻太陽照在他身上的光線更加清澈。
“連西,你來看我啦……”
“是。”
“你什麽時候來的啊?怎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呢?”
“我就在這裡等你,守望,我們分手吧!”
“你,你說什麽呢!別開玩笑!”
“我們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們分手吧,何守望。”
“為什麽!”
“呵!問什麽?你也好意思問!何守望,你都不照鏡子的嗎?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畫畫的那麽爛,成績那麽差,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喜歡?我跟你在一起不過是玩玩而已,玩玩而已你懂嗎?”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沒錯。”
“好,我知道了,我要進去了。”
“何守望,你有沒有聽清楚啊!我說我隻是跟你玩玩啊。”
“我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還想怎樣!再見,程連西。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我要著嘴唇勉強上揚,強忍想要奪眶而出的淚,一步步向後退,似乎遠去的不是眼前的這個人而是曾經那些莞爾的時光和靜謐的回憶。
我小口地吃著天晴夾給我的菜,耳中聽著大家的玩笑與寒暄,不擲一詞。我能感到那道目光一直鎖在我的身上,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再有精力去理會,因為保持理智和情緒已經消耗了我太多的力氣。
“誒,我說守望,你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啊!怎麽瘦成這樣啊!怎麽減的這麽成功啊!”
“啊!哦,沒有特意減肥,隻是生了一場病。”
“病了?什麽時候的事啊……這麽嚴重!”
“很久的事了,不是很重。”
我說的是實話,我確實病了,一場叫做“過去過不去”的絕症,這場病一得十年,直叫我寢食難安,鬱鬱寡歡。
“聽說你去北京了?在做什麽呢?”
“誒呦,
你可不知道,咱們守望現在可是京城有名的大編劇,誒,最近不是有作品上映嗎!大家都去支持哈!” “哇,真的啊……可以啊,守望,真沒看出來這麽有才華!”
天晴嘴快的替我回了同學的詢問,我知道在大家的視線裡消失了這麽多年再次出現後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令人好奇。我微笑著回應各方傳來的誇讚和驚歎,在他們的嘴裡吐出的文字明顯是我陌生的,但不管是真是假意義都已經不大了!因為我知道人與人的關系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利益之上的虛情假意,這就是現實,越早了解就越是不容易被所謂的情感蒙騙。長大就是有這樣的一個好處,不需要再對什麽東西深信不疑!
吃完過晚飯,照例一行人轉戰KTV。
“天晴,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啊!你這就要回去啊!來都來了,一起吧。”
“不了,我就先回去了……。”
“誒呦!我說何大編劇現在架子夠大的啊,怎麽著,還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呢!這人出了名就是不一樣。”
我正打算跟跑路,一個聲音插進了我跟天晴的談話中,聲音尖銳,言辭刻薄。我跟天晴轉臉看去竟是陳晨,十年前便追在程連西身後窮追不舍對我冷嘲熱諷,沒想到多年後竟然依舊死性不改。剛剛在飯桌上一言未發想必人的很難過吧……
我按住天晴的手,製止她想要出言反擊的意圖,抬步走到她面前看著陳晨勾起嘴角諷刺一笑。
“是啊,當然不一樣,有本事你也出一個名我看看?”
“囂張什麽,沒人要的爛貨!”
“'爛貨'我可受之有愧, 再'爛'我都不及你的十中之一!”
“何守望!”
“別叫那麽大聲,我不聾聽得見!天晴,走,唱歌去!”
我拉上天晴揮手招了一輛車,坐在車上按下車窗,轉頭朝著站在原地氣得還在跺腳的陳晨說道:“陳晨,有一句話說'克核太至,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而不知其然也,'簡單解釋來說就是人太刻薄了就會心理變態,我勸你還是早點去看看心理醫生吧……”說完關上窗戶“師傅開車。”
“陳晨怎麽還跟狗似的,亂咬人!”
“她也是可憐!”
“她可憐?我看是可恨吧……瞧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原來就在你跟程連西邊上晃來晃去,陰魂不散的!沒想到現在還是這副樣子,死性不改。”
“她尖酸刻薄是因為寄予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求而不得便成執,執念過妄已成癡……這樣下去她的日子早晚會有問題,前景堪憂啊……”
“管她呢!她活該,哎,你看見程連西了吧,我看見他時不時的偷瞄你,看來是舊情難忘呢!”
“那不重要,什麽都不重要!”
“你這話聽著像是在自我催眠!當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到如此地步?”
“發生了什麽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選擇屏蔽這段記憶就不會在去回憶,今日來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他們所說的一無是處。就這樣吧……”
“就這樣?就那樣?奧,好吧,隨便你!隻要你不再為難自己怎樣都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