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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失格》第9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翌日卯辰交替之際,東巡的隊伍沿著山道走出了漁陽嶺。

  若說日暮時分的百鳥湖像是天地間一隻巨大的鳳凰,飛過崇山萬嶺,棲息在環山之中,那麽此刻眾人眼前的落雁湖,就像一隻與雁陣失散了的幼雁,獨自飛翔在雲間,身形顯得有些渺小。

  青綠色的湖面倒映著天上徐徐飄動的白雲,水與天皆成同色,一層薄薄的水霧如輕煙般飄浮在湖面上。

  何韞望著眼前這片湖,不由得感歎出聲:“小姐真當神算哪。”

  他駕著車,跟隨車隊緩緩前行,忽然見一騎黑馬朝著車尾的方向不急不緩地馳來,一邊揚著手示意隨後的馬車有序停下。

  “車內可是太宰府的二千金?”隔著車簾,一道憨厚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

  蕭如悔探出手輕輕撥開車簾一角,問道:“趙侍監?”

  “正是老奴。”趙侍監笑盈盈地說道,“老奴前來傳個話,陛下見此地風景宜人,讓所有臣工們在此休憩片刻再啟程,蕭姑娘也不妨下來透透氣兒。”

  “也好。車內坐久了,胸口有些發悶。”蕭如悔說道,她將車簾又掀開幾分,慢慢走下馬車。清晨的陽光灑在了她的臉龐上,溫和如水,不是非常刺眼,帶著一絲暖意,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她朝著湖邊走去,何韞也跳下馬車,跟隨在她身後。

  “何韞,今日的落雁湖與昨日的百鳥湖,你更喜歡哪一處?”她問道。

  “我......”何韞撓著頭,陷入了好一陣糾結當中。

  “不必思考太多,隨心所答便好。”

  “我比較喜歡百鳥湖,那麽壯麗的景象世間罕有,再說昨天經小姐一番解釋,才知道原來百鳥湖有這麽悠長的歷史,著實讓小的開了眼。”何韞答道。

  蕭如悔聽後微微頷首,說道:“百鳥湖確實比此處更有故事,不過,我還是更偏心這裡一些。”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嗅到濕潤的空氣中帶著些許蘭草的清香,微弱如一閃一閃的螢火,再睜開眼時,已難覓這一陣芳香的蹤跡。

  “我覺得,這裡有一股水天之間,自在灑脫的意韻。”她緩緩說道,隨後輕聲一笑,“也許心境使然吧。”說罷,她沿著湖岸繼續走著。不遠處,蕭太宰正與其他幾位大人言談,她知道父親看見了她,但是沒有讓她前去向諸位大人問候,她也剛好落得清閑,獨自撫弄著海棠,走在湖邊,任帶著些微涼意的微風吹拂在臉上。

  “咦?海棠好像落了一瓣。”何韞突然出聲道。

  隨著他話音落下,她抬頭間,看見三匹白馬馳騁在遠處的山道上,過處翩若驚鴻,像是從柔軟的草尖上飛快地掠過一陣風,隨後沒入了落雁湖畔如山似海的人群中。

  騎著白馬的人?

  她不曾記得車隊中有騎白馬的人。

  無論是皇帝身邊的侍衛還是大臣們的家丁,皆是清一色的深色馬匹,這些騎白馬的人是從何而來。

  “小姐你要去哪兒?”何韞見蕭如悔不吭一聲就往一個方向走去,急忙三兩步追上問道。

  “何韞,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她問道。

  何韞望了眼四周,奇怪道:“這裡這麽多人,小姐說的是誰啊?”

  蕭如悔停下了腳步,看向一處。

  “他們。”

  何韞這才看清了她所指的人。湖岸邊,兩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正對著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拱手作揖,腰間所佩之劍皆是渾厚大氣,

即便是再眼拙的人也不難看出這兩把劍絕非凡品,持劍人也斷然不會是平凡的小角色。  他又仔細地看了看,隨後說道:“小姐,小的知道他們是誰了,你看他們腰間銅牌上的字。”何韞伸手一指,興奮得意地說道。

  蕭如悔輕輕笑道:“你真是好眼力,離得這般遠也能看得清。我卻看不到上面刻了什麽字,你不妨講給我聽吧。”

  “好咧!這是楚門的令牌,想必小姐雖沒見過,但肯定聽說過,這些江湖各派中唯一得到聖上認可的就是楚門劍宗,那可是天底下所有劍客最向往的地方,沒有不想去楚門學藝的。”何韞侃侃而談道,“想當年,要不是老爹過世得早,怕我的生計沒著落,於是把我送到太宰府來,不然也許我也上楚門拜師學藝去了,說不定一不小心成了名揚天下的劍客呢!”說完,何韞嘿嘿一笑。

  “我覺得現在學藝也為時不晚。何韞你看,為首的這兩人同陛下說話時,他們的神情、語氣,都甚為輕松坦然,想必是楚門中頗有地位聲望之人。不如我替你拜會他二人,看看能否說動他們,收下你這名新弟子?”蕭如悔有條不紊地說道,似是在認真斟酌這件事。

  何韞聽了連連擺手,忙不迭地說道:“小的怎敢勞煩小姐呢?再說楚門弟子個個天資不凡,都是千裡挑一的好苗子,沒有好的根骨很難學到真本事。小的哪敢奢望被他們看上呢?”

  “天資嗎?我卻是不信這些的。”她淡淡說道,“若論天資,姐姐比我聰明百倍。我記得,那年來府上提親的人,幾乎排到了城門口,姐姐為那些人出了一題,竟是沒有一人能夠答出。他們自知臉上無光都紛紛散去了,隻有一個人堅持留了下來。”

  “這事兒何韞也記得。那可是淮陰侯,響當當的一鎮諸侯,特意從淮陰趕來夏城提親,現在成了咱們的大姑爺。如O小姐的那場婚禮可算得上是空前隆重,引得全城百姓都來觀禮!”何韞神采飛揚地說道。

  然而蕭如悔卻不如何韞這般高興。她心中在想,或許是因為太宰府與溫家聯姻,使得朝廷中有她父親主事,朝廷外又有溫家幫扶,所以陛下才會如此心急想讓荊蜀侯府的女兒嫁入天家。這也許不止是為了鞏固天家的勢力,對蕭家,陛下是否也起了忌憚之心呢?

  “可是說來也奇怪,當初如O小姐和大姑爺的庚帖放在廟裡的時候,同小姐你和夏姑爺的庚帖一樣也出了事。如O小姐的庚帖被一陣怪風吹到了屋外,大雨將庚帖淋了個透。當時來廟裡上香的人當中有個自稱神婆的人,她撿起了大小姐的庚帖,然後說如O小姐的名字不好,‘如’和‘O’字有兩個女字旁,意味著她若嫁人,丈夫必定不會隻有她一個妻子,著實把當時在場的人都嚇壞了。”何韞一邊回憶著,一邊對正在思索的蕭如悔突然問道,“小姐,我原先是不信這些的,但這兩天實在是領教了太多奇事,就像東麓先生昨日將你的花起死回生,你說,這個神婆說的話可信嗎?”

  突然的發問讓蕭如悔微微吃了一驚,她緩過神來,正欲開口時,忽然來了一陣大風,自湖上向她迎面吹來。

  “小姐你的花!”何韞大叫道。

  頃刻之間,殷紅的花瓣在空中四散了開來,如雨般紛揚而下,順著風,簌簌地在天空中飄舞。掠過她伸出手想抓住它們的指尖,拂過她瀑布般長及腰際的三千青絲,最後順著柔軟的裙袂,滑落到了腳邊。

  這一驟然的盛放與零落,只在短促的一聲歎息中發生。

  “他來了。”她說道。

  何韞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她漸漸加快了腳步,沿著湖岸一步一步地走著,她的目光一直望向落雁湖的湖心,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葉小舟正向著湖心小亭的方向悠悠劃去。

  小舟上,除了皇帝與楚門的兩位尊者,竟然還有一名年輕人的身影。

  他是誰?

  何韞想了想,一拍腦袋,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剛才隨兩名尊者一同策馬來的,也是個楚門中人。

  “難道這就是小姐要找的人?”何韞自言自語道,想起離開夏城的那日,小姐同他說過《南天異聞錄》裡書生摘花尋醫的故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奇了,真是奇了,小姐的花本來昨日就該枯萎了,偏偏東麓先生來了,變了一支完好如初的花出來, 本來他以為還能撐上幾天,結果就在剛才,隨隨意意的一陣怪風就把花全部吹散了。

  莫非世上真有落花引路這回事,莫非這不是巧合,而是天意?

  此時年輕人所乘的小舟正往湖心的方向一點一點劃去,他手裡執著青金色的一把劍,脊背像松柏一般挺拔,雖無楚門的兩位尊者那般沉穩篤定,卻自有一分氣定神閑的從容。清晨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俊朗的五官,像是被耀眼的光芒包裹著。蕭如悔走在岸邊,一步步追隨著他遠去的身影,目光始終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

  “‘大師,我昨夜還夢見了一名劍客,他乘著一葉小舟,在白霧繚繞的湖面上漂泊,他隻是在夢裡遠遠地望了我一眼,卻給我很不一樣的感覺。他像是一個我很熟悉的人,而我又從未見過他,想去追尋他的身影,可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他的身邊,因此非常失落。這樣的感覺我從未有過,就連我對夏澤也從未像夢中這般......癡迷於他。’”

  她想起了那一夜的夢,此刻她眼前的景象,與夢中一模一樣。

  夢與現實,究竟孰為真,孰是假。

  就在這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他轉過頭來,無論是錯覺,或是恍惚,都令她相信曾與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有過短暫的對視。蕭如悔想過,他所眺向的,也許是她身後連綿無絕的山巒,或是白雲深處翩長的雁影。人海茫茫,她之於這紛繁世間,如蟻生,如蟻死,會遇見許多人,會做許多無端生癡的綺夢。

  可唯獨這一次,夢裡的人,與做這一場夢的人,終究還是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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