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還沒回過神來的人，所有看透莫塵計劃的人都不由心生驚恐，手足冰寒身體僵硬。

天下半數的世家主事人匯聚平昌，後方的防護與戒備自然大不如從前。而始皇帝始終保持沉默，也助長了世家大族的驕傲之心，讓他們越發的放松了警惕。當屠刀落下的時候，沒有了主事人坐鎮，而且警惕不足的大世家，如何能與早有準備的始皇帝抗衡?

這必然是一場赤果果的單方面屠戮！

蕭家，只是一個開始！

可始皇帝的下一把屠刀又會落在哪裡，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想象，但所有人都知道一點，這天要變了！

“他怎麽敢，怎麽敢對我們動手。他就不怕我們反了，不怕帝國毀於一旦，他怎麽敢如此！?”有人滿臉茫然與驚懼，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中醒悟過來，近乎瘋狂地呢喃起來。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勸解。

“你們說，這個消息有沒有可能只是假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眾人不由遲疑了起來。始皇帝如果真的動手，必然是再也沒有回頭路。可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誰又敢說一定能夠確定?

一時間，本來喧鬧的會場只剩下充滿驚懼的質疑聲，讓氣氛越發的沉悶。

當然，這種質疑並非只有他，當消息傳來的時候，王家府邸亂成了一團。

蕭老聽聞蕭家覆滅的消息後如遭雷擊，雙眼瞪圓看向送消息的人，滿臉不敢置信地僵坐在哪裡半響沒有回過神來。他滿臉悲痛地閉上了雙眼，本來紅潤的面容蒼白如紙，深吸了幾口氣，才算從突如其來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噗，豎子安敢如此，安敢如此！”蕭老僅僅平靜了兩秒，突然昂首噴出一口鮮血，悲憤萬分地仰望屋頂，聲音宛若杜鵑啼血讓人悲痛。

“蕭老且安心，我們還不知道事情真假，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消息的真假。萬一這只是始皇帝故布疑陣，我們若是亂了慌了神，豈不是自亂陣腳?”

“不錯，蕭老當務之急應該是聯系家人確定情況，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就亂了陣腳啊！”

眾人紛紛上前安慰，但臉上的凝重怎麽都遮掩不住。蕭老在眾人的安慰中找到了一點希望，蒼白的面容多了幾分血色，無神的雙眼恢復了神光，有氣無力地急聲道:“對，對，老夫要問問情況，問問情況。”

他說著，雙手緊緊按住座椅扶手，顫抖著站起身來，甚至來不及與眾人寒暄，就趕忙向著外面跑去。

眾人見狀，自是不會阻攔。當蕭老離開之後，眾人臉上的凝重與不安再也沒有遮掩。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忽而有人沉重道:“你們說，始皇帝真的動手了?”

“應該不可能，始皇帝肯定知道一旦動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他縱然天下無敵，難道還能殺了我們所有人不成?”

“對，一定是這樣。除非他瘋了，否則絕對不會出手。”

眾人低語，大多數人沉默沒有說話。雖然他們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但若是細細品味，不難看出其中的底氣不足與驚懼。

始皇帝是不敢對所有人下殺手，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敢與始皇帝死磕啊！

就在眾人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外忽而傳來仆人的聲音:“老爺，曹公到了。”

“先請曹公去書房，我這就前去。”王尚文回過神來，眉頭微皺地吩咐道。他說完，看向神色凝重，心神不屬的眾人，拱手道:“事情怕是會有變數，我且去與曹公商議一番，麻煩諸位在此稍作等候。”

“不敢，

不敢。”眾人雖心中不安，迫切想要一個答案，但也不敢駁了曹王兩家的面子，紛紛應道。書房內。

曹公悠然的坐在矮榻上，一手隨意的把玩著珠鏈，神情間沒有絲毫的擔憂與驚慌，平淡的給人以莫大的自信。他與王尚文隔著一方小小的茶幾，兩人沉默許久，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呵，老夫自以為算計了一切，卻沒想到今日被鳥雀啄了眼睛。始皇帝啊，真真是出乎老夫預料。”曹公歎了口氣，話語中充滿了讚歎。

“曹公的意思，蕭家真的出事了?”王尚文眉頭緊皺，話語中帶著幾分不自信。直到現在，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莫塵敢對蕭家出手。

蕭家不是普通的世家，在大晉有著非同一般的底蘊與實力。最重要的是，現在世家聯盟舉事在即，莫塵的任何刺激舉動，都可能引發不可估摸的後果。

至少在王尚文看來， 只要莫塵沒有瘋了，就絕對不可能真的動手，否則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曹公沒有言語，驀然掐斷了串聯珠鏈的絲線，任由珍貴的火靈木珠子散亂一地，在地面上蹦來蹦去。

“懂了嗎?”

曹公深深地看了眼王尚文，聲音平淡的讓人心寒。

王尚文愣了一下，而後神色大變。

世家聯盟看似龐大到可怕，但他們之間的聯系同樣微弱到可憐。始皇帝的舉動看似莽撞，甚至有些自尋死路的嫌疑，可世家聯盟面對始皇帝的屠刀，又怎麽可能始終一條心。當那微不足道的聯系被始皇帝的屠刀斬斷，世家聯盟真的還存在嗎?

“曹公，早就料到今日了?”王尚文神色陰沉無比。

“老夫到底還是小看了始皇帝，否則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吾等今日怕是走不出平昌城了。”曹公站起身來，施施然地向外走去，只是那絕望的話語，卻讓王尚文臉色難看至極。

他深深地看了眼曹公離去的背影，將之前對曹公的懷疑打掉。畢竟曹公如果算到了一切，又怎麽可能來平昌城等死。他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言語。

我們，都小看了始皇帝，小看了他的決心與魄力！

而就在曹公與王尚文密探的時候，平昌城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隨著蕭家覆滅的消息傳來，隨後又傳來了汝南楊家，潁川劉家覆滅的消息。一日之間，曾經在大晉威名赫赫的三姓九家，轉眼就被滅門了三個。

最重要的是，沒有人知道下一個是誰，也沒有人知道始皇帝的屠刀何時才能停下！

瘋了，所有人都能認為，始皇帝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