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劉求,左軒腦子還在想著那個刺客的事。要真是劉姑娘的情郎蕭顯的話,為什麽要抽瘋一樣地去臨湘侯府行刺呢?難道這臨湘侯府有他想知道的秘密?聽依雲講這蕭顯是青龍校尉蕭羽的兒子,現在青龍校尉部已經消亡,難道這中間跟這老狐狸劉求有什麽瓜葛?
左軒在沉思之際,已經出了侯府,剛要走回左府,卻聽到對面有人叫他。
“左軍師——”
左軒循聲望去,見離侯府大門處停著一頂轎子,轎子前一個小廝在邊朝這邊打招呼,邊走了過來。
“左軍師,總算等到您啦!”那小廝喜出望外。
“小哥是?”左軒一臉疑惑。
“小的是國相府的仆人,奉我家相爺之命特來邀請公子去相府赴宴。小的先前去您府上沒見著您,府上人說您來了侯府。所以小的就一直在此等候了。”
左軒恍然大悟:我靠!老子差點都把這事給忘了,今天是田大哥去赴任的日子啊。不過借錢的理由也沒有了,我還去那酒宴做什麽呢。但是不去又顯得太不夠意思了,出門在外,講的不就是義氣兩個字嘛。錢借不到,這酒還是要去喝的嘛!
想到這兒,左軒在小廝的引導下欣然上了轎子。
路上,坐在轎子裡,左軒都會不自覺地掀開轎簾,觀察一路的藥鋪、酒館、客棧,留意是否有右腳跛腳之人。
他心想這臨湘候已經追查的人派出去了,相信不久就會有些線索,所以對於這神秘的刺客身份也會越來越清晰。如果真是劉姑娘的情人的話,這事辦起來就棘手了。雖說是老子的情敵,但老子總不至於趕盡殺絕吧,要是如此的話,那以後劉姑娘一見面都得掏她的寒月寶刀了。
左軒越想心裡越煩:唉!自從那玄清子給老子卜歲以後,老子就諸事不順了。先是大王小王一個王炸在老子新宅炸開,然後又是要拿老子的金子去給兄弟們開葷,現在老子又要想著如何去救心上人的老相好……
在左軒沉思之間,轎子已經到了臨湘候國相府門前。
那國相府雕梁畫棟,飛簷微翹,著實精巧。整體看上去又端莊雄渾,宏大氣派,算得上是這臨湘城少有的幾棟標志性建築了。
轎子一落地,跟轎的小廝就馬不停蹄地跑進府裡稟報田貞去了。
“哎呀!左兄弟,你總算是來了啊!”
伴隨著這一聲寒暄,彌勒佛一樣的田貞自府宅蹣跚著出了大門迎接左軒。
去過好幾處府宅做客,這是第一次主人出來迎接,左軒內心還是有些小小的感動的。
“田大哥!恭喜恭喜啊!”左軒朝田貞拱了拱手。
“咦?左兄弟,你送給為兄的大禮呢?”田貞見面就問道。
“大禮?”左軒沒反應過來。
“心月姑娘啊!”田貞口氣有了些責備之意。
左軒大吃一驚:臥槽!這個**,原來不是出來接老子,而是出來接婊子啊。
瞬間,左軒心中剛剛湧出的一點點感動被抹平了。
“這個嘛……”左軒吞吞吐吐起來。
田貞則是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相爺,又來客人了!”正在此時,門口的小廝突然一邊望著遠處,一邊朝田貞說道。
左軒回頭,見前面不遠處緩緩過來一頂轎子。領路的,卻是那一身素衣,披著雪白氅子,體態盡顯婀娜的素月。
轎子旁邊,跟著一個看似還在發育之中,臉頰凍得通紅的小丫鬟。
那丫鬟手捧一把美輪美奐的古琴,一邊走,一邊吐著熱氣。 田貞大喜,趕緊迎上去。朝那轎**手道:“心月姑娘蒞臨寒舍,田某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左軒一臉懵逼地望著那頂精致的轎子:怎回事啊?這他娘的又是演得是哪一出啊?
這時,素月緩緩掀開轎幔,琴師心月,自轎中款款出來。她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長錦衣,外披一件淺紫色氅子。一頭長得出奇的頭髮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一彎柳葉眉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裡透紅,唇上淡淡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整張臉顯得特別漂亮。
她走下轎時,一舉一動引得那紫色氅子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舉止之間,盡顯窈窕清雅。
左軒傻眼了,這跟之前見到的濃妝豔抹,妖豔魅惑的心月完完全全是兩種風格啊。
而那田貞,則是有如見到仙女一般,整個魂兒都飄了起來。
“田太守有禮了!”心月欠身朝田貞問了個安,聲音酥軟異常,字字嵌入了田貞的心窩。
田貞回過神來,趕緊陪笑著說道:“早聞心月姑娘不單琴技高超,而且兼有傾國傾城之貌,田貞今日有幸一睹芳容,此生無憾矣!”
此時,心月一行人跟著田貞已經來到了左軒身邊。
心月停下腳步,玉手輕輕拈了拈那淺紫色氅子,朝還在發呆的左軒媚笑道:“左公子邀心月來此演奏琴曲,卻連聲招呼也不打,著實讓心月寒心呢!”
這一下,左軒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心月,這才恢復心態,略有尷尬地笑道:“事出突然,劇情反轉,在下還沒反應過來呢。”
“咯咯咯咯!左公子倒是好笑,心月應你之邀前來赴宴,怎就事出突然了呢?”心月拂袖遮臉,咯咯笑道。
“這個……”左軒不知如何應答。
見平時口若懸河的左軒此刻竟然語塞起來,眾人都大為詫異。
“外邊風大,諸位還是先進去吧!”田貞為了緩解尷尬氣氛,趕緊轉移了話題。
眾人這才跟著田貞步入相府。
一入相府,田貞倒是安排細致。直接叫來丫鬟將心月、素月、還有抱琴的丫鬟引到了宴席卷簾後邊的房間,這樣一來便不會在宴席上那群色狼面前展露芳容了。
心月微微欠身,向田貞致以了謝意。
然後田貞才帶著左軒從正門入了宴席。
來到席間,左軒驚訝的發現,這兒坐了一二十號人,竟然沒有一個認識的。
原來這是臨湘候國相府僚屬以及長沙郡郡府僚屬基本聚齊, 一道來給田貞踐行。
左手邊為首坐的是新任臨湘候國國相智源,以下依次為縣丞、縣尉、功曹、主簿等一應相府僚屬。
右首邊首位卻是空缺,第二位坐的是臨湘候府家丞(漢諸侯國官職,主管諸侯家事)徐棟,接下來是長沙郡功曹、督郵、郡三老等一應郡府僚屬。
田貞主位坐定,然後讓左軒在右手邊空著的首位坐了下來。依照左軒如今在侯府的地位,現場所有人對座位的安排倒也沒什麽異議。
田貞見所有客人都已到齊,於是端起酒樽,朝眾人敬酒道:“田某蒙聖上不棄,除武陵太守之職,今日即將離臨湘前往赴任。諸位同僚百忙之中,抽身踐行,田某感激不盡,請!”說完一飲而盡。
“恭喜田太守!賀喜田太守!”眾人亦舉樽起身齊賀。
“來人,獻舞!”田貞淡然坐定以後,叫了一嗓子。
緊接著音樂起,飄飄然進來幾名舞姬,個個姿色絕佳,身段窈窕,伴隨著那柔和的音樂翩翩起舞。
在場所有人在欣賞歌舞的同時,都暗暗佩服起田貞尋芳采花的眼光來。
“左軍師,下官徐棟,乃侯府家丞,敬您一樽!”在左軒還在想那心月為什麽會出現在相府的時候,他左手邊的臨湘候府家丞徐棟端起酒樽向他敬起了酒。
左軒雖然不認識此人,也不知道家丞是幹什麽的,但是出於禮貌,也舉樽回敬:“多謝!”
“左軍師!侯爺已經吩咐下官配合軍師追查侯府刺客一案,以後還請軍師多多指點。”徐棟酒過三巡,有些迷迷糊糊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