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候恕罪!孩兒無能,未能振興侯府。孩兒不孝,讓父候如此操心勞神。咳咳咳……”劉疆趕忙請罪,說道激動處,連連咳了幾聲。
“疆兒,快躺下休息,莫要再讓邪氣侵入了身子。”劉求先生安撫劉疆躺下,然後細心地給他蓋上被子:“父候知道,你是為了軍機大事,變賣了家財。父候深感欣慰,怎會怪罪於你。父候疏忽,以為你此舉對府宅也就是些許影響,不曾想今日一見,卻是這般破敗不堪。”
“兄長如此高風亮節,愚弟未能望之項背,慚愧至極!”劉域拱手朝劉疆鞠了一躬。
“馮璉!”這時,劉求朝屋外叫了一嗓子。
“侯爺!”伺立在外邊的小廝馮璉應聲魚貫步入臥室,屈身站在劉求面前候命。
左軒認得這人,就是上次引自己到侯府的那個小廝,看情形像是劉求較為親信的下人。
“你去侯府支五百金至大公子府上,另外,叫侯府膳房燉些滋補養身的膳食過來,速度!”劉求正色命令道。
“諾!”那馮璉領命應一聲,就出了房間,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侯府辦差事去了。
“謝父候恩裳!咳咳咳……”劉疆趕緊起身謝恩,覆蓋在身上的被子跟著滑了下來。
“躺下躺下!都病成如此這般了,還講些虛禮作甚!唉,現今羅縣盜匪猖獗,本想借此機會讓你歷練一番,不曾想你卻病來如山倒。這番模樣,還如何擔此大任。”劉求搖搖頭,惋惜道。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給劉疆把被子蓋好。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劉域鼻尖泛起陣陣酸味,他心想父候從未如此這般待過我,看來在父候心中還是有長幼之分的。那些所謂的寵溺幼子,疏遠長子卻原來只是表象。想到這,他更加暗暗下決心要憑自己的本事將劉疆完全打壓下去,將父親的心完全挽到自己這邊來。
“父候,孩兒無能,誤了軍機大事,請父候治罪。”劉疆自責道。
“疾病災禍本乃天意,如何能怪罪於你。好在上蒼待本侯不薄,讓本侯膝下育有兩子。”劉求寬慰完劉疆,又望著一旁的劉域說道:“域兒,現下北方剿匪的重任就只能委任於你了。”
劉域聽到劉求前半句的時候,就感到大事不妙。他清楚知道,忠字營雖然有一群之前忠勇軍的老兵,卻全是一群烏合之眾,新招的就更不用說了。所以現在忠字營可以說是毫無戰鬥力,如何能在那八百裡洞庭去和那凶殘成性的一群亡命之徒較量?這忠字營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籌碼,可不能就這麽給斷送了,所以劉域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拚死拒絕這趟差使。
於是劉域稍稍上前一步,屈身道:“父候!按說現在長沙郡北部盜匪猖獗,兄長如今又臥病在榻。孩兒理應,為父候分憂,替兄長出征。然則昨日父候已將軍令頒下,由忠勇軍勇字營前往剿匪。軍令如山,若貿然更改軍令,孩兒恐會會動搖三軍將士軍心,貽誤軍機大事。所以,還請父候三思啊!”
劉求愁眉緊鎖,帶過兵打過仗的他顯然是認同劉域所言的。
左軒瞅著那劉域,見他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心中暗道:果然是個狠角色,這樣的對手老子喜歡。
事情正朝著左軒所要的方向發展,左軒很是欣喜。但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肯定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所以他繼續觀望這父子倆這出戲接下來該怎麽唱。
房間裡開始變得安靜起來,誰都不願再開口,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
“咳咳咳……”躺在榻上的劉疆陣陣咳嗽聲打破了這安靜。
這咳嗽聲讓臨湘候劉求很是揪心,他望著已經虛弱得連喘口氣都吃力的劉疆,心中五味雜陳。末了,他轉身對身後的劉域斬釘截鐵地說道:“域兒,你兄長都這樣了,還如何能上陣?至於將士們有怨言,本侯自會親自前往說明。”
“請父候三思!”劉域仍不死心。
“莫要再議!”劉求怒道,這聲音中氣十足,具有絕對的威嚴。
劉域不敢再言語。
左軒見時機成熟,趕緊走上前朝劉求拱手道:“侯爺息怒!在下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臥龍先生有何良策?”劉求本就是經過內心掙扎才做的這個決定,這時候聽到左軒說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如何不高興。
那劉域卻是很不解,適才自己已經處於沒法翻身的境地,這臥龍先生怎就選擇站出來了呢?難道他想兩邊討好,從中獲利?早就聽說此人是個貪財狡黠之人,看來是想從我這撈些錢財了。唉!如此麒麟之才,卻跑去輔佐劉疆那一無謀略,二無財富的落魄之人,真是暴殄天物也。想到這劉域已經按下決心事後一定要籠絡一番左軒。
“咳咳咳……”劉疆內心也開始激動起來,他不明白平日裡一向運籌帷幄的左軒這個時候怎麽也開始犯糊塗了。
左軒接著說道:“侯爺,適才在下聽聞,似乎長沙郡北方要有用兵之事。在下以為二公子所言有理,侯爺既已頒下軍令,切不可輕易更改,動搖軍心,所以在下竊以為還是應該由勇字營出兵剿匪。”
“哦?先生何出此言?現今疆兒已經染疾,還如何能夠帶兵?”劉求疑惑地望著左軒。
劉域聽言心中大喜,看來這臥龍先生果真是有心要討好我。
劉疆則是如醉雲霧,他當然不會相信自己敬重的恩師會背叛自己而倒向劉域,只是現時的狀況已經讓他認知模糊了。
左軒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侯爺若是信得過在下,在下願意帶領勇字營將士前往剿匪。如此一來,侯爺軍令依舊,大公子亦可不必親往, 豈不兩全其美?”
“如此雖好!然則帶兵之事不是兒戲,還望先生慎重。”劉求顯然對於左軒帶兵的能力有些懷疑。
“父候,臥龍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運籌帷幄之能。區區幾千兵馬,自然不在話下。”這時候,思維靈活的劉域趕緊抓住機會來幫左軒吹噓起來。對於他來講,誰帶兵無所謂,只要是能摧垮勇字營。那即便沒能讓劉疆身敗名裂,也能讓他手中的籌碼蕩然無存。
劉求心想:這臥龍先生再不濟,帶兵能力也應該在疆兒之上。交由他帶領勇字營前往剿匪,應該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於是他借著劉域的話說道:“域兒說得有理,是本侯多心了。既是如此,那就拜托先生了。另外,現今勇字營兵器只夠裝備五百將士。域兒,將你忠字營所有兵器暫時悉數轉交予臥龍先生,這樣能夠武裝兩千勇字營將士,臥龍先生也就多一分勝算了。”
“孩兒領命!”劉域欣然應允,只要能打垮勇字營,損失些許兵器,又有何妨。多裝備一些人不就多損失一些人嘛!
“多謝侯爺體察!但是在下竊以為,區區水盜,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勇字營乃得道之王師,軍威浩浩,以一當百。所以在下就領五百勇字營將士,便能直搗匪巢,將匪首擒來交與侯爺發落。”
左軒信誓旦旦,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倒不是他要托大,他是認為自己本也不是有心要去剿匪,而是前去拯救林秀山莊二小姐木靈竹。此去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少帶一些人,就能給勇字營多留些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