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給我個爛手機,就可以讓我不再提白光刃的事。”
“白光刃不是你的吧?你那時不過是個遊魂野鬼,哪來的靈魂武器?屠鬼就算了,他們居然不告你謀殺前死神,還放你出來到處亂咬,你老實說,你和他們作了什麽幕後交易?”
“說過多少次了,那個死神本來就不是我殺的,他和別人戰鬥輸了掉裝備,我在旁邊撿個漏而已,這也有罪?”
“你以為這是玩遊戲呢,輸了掉裝備?算了,廢話少扯,這手機你到底要還是不要,不要我拿回自己用,別逼叨逼叨,小屁孩就是事多。”孟方發現,相比起男人,其實女人更好哄,同樣是送一部手機,就算是安悅那樣的女漢子,也是歡天喜地,拿著手機滿臉的幸福陶醉,這邊的小少爺卻是各種瞧不起,居然嫌棄他買的不是國外某知名大牌。開玩笑,兩部手機,就把紅包裡的錢花光光,要是買兩部麥浪說的那種最新款,他還得倒貼錢進去。
“如果我沒死,不比你小多少,就算我死的時候,也已經十八歲了。”麥浪拿著手機頭也不回的穿牆回房去了。
“你特麽以後記得走門,至少我看著心裡舒暢點。”孟方一個人在自己房間裡狂喊。
…………
一晃又是三天,離一個月的期限過去了十分之一。
在這三天裡,市內又多了一個計劃外死亡的老人,死因依然是突發疾病。莫笑到冥界去了幾次,除了親自詢問這幾個老人,也到處打聽市內的其他可疑情況,可惜毫無進展。
“城隍廟在哪?”孟方邊吃飯邊問桌前的莫笑和麥浪。
從沈波那辭職出來,孟方沒地方混飯了,就算是叫外賣,送外賣的人都不願意天天往鬧鬼的公墓跑,現在他只能自己動手做。做好了就把莫笑和麥浪叫到桌子前,看他吃飯。
奇怪的是兩人也不抗議,每天只要沒出任務,孟方到飯點喊一聲,“吃飯啦。”他們都會坐到桌前。可能是這方水土孕育出的靈魂,與生俱來的天性之一就是圍坐在飯桌上聊天。
“你是土生土長的H市人,你不知道,你問我們這些外來的?”麥浪反問。
“我記得挺小的時候,出市三裡的郊西有個城隍廟,現在那破廟早推平了,那塊地變成了一個足浴城。”孟方吃了一口,“難道伍家友現在住在足浴城裡?”
“你在足浴城門口大喊幾聲,他就出來了。”麥浪說。
“真的假的啊?是應該喊伍家友出來還是喊城隍大人升堂?”
“我發現,你的智商一直是在零,”麥浪用手指劃了一個圈,“和一百二之間不停動蕩。”
“嘿嘿,多謝誇獎,不管怎麽說,我也有智商一百二的時候。”孟方笑嘻嘻地把眼睛咪成了一條縫。
…………
來到足浴城門口,孟方把電瓶車鎖好,抬頭看著眼前的奇景。
一幢五層的現代化樓房,重疊著一座古色古香的舊廟,樓房是實景,舊廟是虛影,就象有人把兩張不相關的圖片PS在一起,其中舊廟用的是透明度百分之五十的特效。
孟方突然發現,想找伍家友,好象還真的只能用喊。他現在不是靈魂體,只能看到那座廟,根本沒法走進去。他想騎了電瓶車走掉,又想想自己大老遠跑來,就這麽回去,不是要被麥浪笑死?丟臉就丟臉吧。
“伍家友!伍城隍!城隍大人!”孟方站在足浴城門口,衝著裡面大聲喊。旁邊正在路過的群眾要麽站在旁邊好奇的圍觀,
要麽離他遠遠的,生怕這是個不小心跑出來的瘋子。 足浴城大堂裡跑出來兩個保安,“怎麽回事?你哪來的?找誰啊。”
“沒事,我找到了。”孟方回答保安,又看著從廟裡跑出來的伍家友,笑說,“可找到你了。”
保安和路人都看看足浴城那空蕩蕩的大門口,群體打了個寒顫,各自走開了。
幾天不見,城隍大人看起來情況不太妙,官帽斜戴在頭上,官服皺皺巴巴的披著,眼神疲憊,臉色凝重,走路時連腳都在打絆。
“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市裡這些小鬼太囂張?把你整成這樣了?”
伍家友搖搖頭,指指足浴城旁邊的胡同,“跟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孟方跟著他穿過小胡同,來到足浴城後門,這裡也正好是城隍廟的後門,兩人坐在門檻上,開始互相詢問這幾天的情況。
“雖然沒什麽發現,但是在王保群死後,又有兩個老人在計劃外死亡,也都是突發疾病,這至少能證明,王保群不是被我們驚嚇過度才一周後死亡吧?”
“這些話不要對我講,你說什麽我都信,問題是十殿閻君那裡,他們願不願信。”伍家友邊說邊揉著額頭。
“你還是搬家吧。城隍廟這種建築,能搬到別處麽?”
“搬家?搬什麽家?”
“住在足浴城這種地方,你能做到無欲無求?你變成這樣,難道不是看了太多不該看的東西?”孟方覷著眼問。
“你到底想說什麽?……這足浴城和我的廟,雖然建在同一塊地上,但空間不同,如果你現在是魂體,你走進廟內,會發現裡面和足浴城一丁點關系都沒有!我怎麽看那些不該看的東西?”伍家友氣乎乎地道。
“那麽?……”
“我一向是個急性子,做人做事最怕拖拖拉拉。”
“然後呢?”
伍家友沒回答,拿手指頭指了指旁邊走過來的一鬼。
在記憶裡搜索了一會,孟方站起來就要跑,被伍家友拉著強製性的重新坐下。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衰了?你能相信嗎?這個陳判官,他的愛好居然是講故事!他來了三天,對著我講了三天故事!都不帶歇的!”最後兩句話,伍家友是用吼的,額頭青筋暴起。
“哈哈哈……”看著那個身著判官服的鬼魂越走越近,明知自己也逃不過惡夢,孟方聽了伍家友的話,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哎……這……這不……不是……是死……死神……大……大……大人……人……嗎。”
“不是說,好鬼有福報嗎?為什麽我的福報是這個結局?”伍家友仰面望天,眼裡流下兩行清淚。
孟方想了想,“不知他這個毛病用能量場矯正可不可以糾正?”
“不可以,他這個不是能量場的外形問題, 他這是精神方面的毛病,我早試過了。”
“我……我……精……精……精神……沒……沒……毛……病……”
“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你沒毛病,”孟方忙打斷陳判官的話,“我們這裡聊點事情,你先請回廟休息去吧。”
陳判官很固執的搖搖頭,在他們旁邊坐下來。
“我……我……跟……跟你……你們……”
幾分鍾後,孟方和伍家友重新坐下來。
“世界終於清靜了。”穿著白襯衣的伍家友感歎。
“我今天來這裡,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孟方從懷裡掏出古書,“你認識這個麽?我問了莫笑和麥浪,他們都不知道這是本什麽書。”
伍家友低頭從他手裡看了看,“好象寫的是些驅妖使鬼的東西。”
“你能看懂這個?”
“不懂,但我小時候,家裡有不少太爺爺們偷偷留下的古書,我沒事的時候隨便翻著看,老一輩有時會在旁邊指點幾句。”
“感覺拿了個打不開的保險箱啊。”
“我勸你,還是不要打開它,這種東西,學來學去就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都是死神了,已然超脫了普通人的命運,何必再去學這種東西。”
“好吧。回頭我把它處理了。”孟方抬起頭,指指前面的電線杆,“就是不知,我們這麽做,會不會被鬼告到閻王那裡去,說我們虐待官員啊?”
在他們對面,陳判官被伍家友官服撕成的帶子綁在電線杆上,口裡還塞了塊從他自己官服上撕下來的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