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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聯盟之秤砣門崛起》第七百三十七章 深呼吸
蒙多來到祖安地溝區。如果真的有病毒傳播,那麽這裡很可能是傳染源。初始病例一定就在這附近。如果他能治好第一個患上這神秘傳染病的患者,蒙多就能夠治愈祖安的其余地區。

 但蒙多怎樣才能在四通八達的地溝區找到某個特定的病人呢?他要怎樣才能隔離、控制並治好這些飽受病痛折磨的祖安佬?他要怎樣——

 蒙多聽到有動靜。腳步聲,有節奏的金屬碰撞聲。

 他循著聲音,盡可能小心翼翼地跟了過去——他可不想嚇跑病人並導致感染擴散——隨後,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個小男孩,最多不超過十五歲,一頭雪亮的白發,手裡拿著某種類似鐵劍的東西。他臉上帶著沙漏型狀的面紋。可能是某種警告?警告任何情況都不要靠近他?

 蒙多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初始病例。

 這將是一次非常複雜的手術,需要技巧、籌備、犀利的目光和——

 “可能會有點疼!”怪物大叫著跳了出來。他龐大的紫色身軀騰空而起,手中握著巨大的切肉刀,舌頭在空中搖曳。

 男孩吃了一驚,但絕非束手無策。任何敢在地溝遊蕩的人都知道需要時刻面對突如其來的麻煩,準備的時間只有一瞬間,不過對於這個孩子來講,準備的時間有的是。

 其實,他只有時間。

 沒二話:這是個麻煩的病人。

 他拒絕回答蒙多關於病史的問題,而且一次又一次地躲開了蒙多喂他吃的藥。他反反覆複地重複自己的行為(可能是因為患有物理失憶症?),而且也毫不尊重蒙多醫生的權威。

 兩個人就病情爭執了好久,感覺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蒙多認為自己已經講清楚本次治療的好處了,但這個孩子卻始終逃避蒙多的治療手段。

 與這個孩子的爭執開始讓蒙多覺得厭倦。他耐著性子最後一次嘗試進行治療,拿出德瑪西亞決鬥劍客般的精準,操起他的手術刀。他腦海中回想起自己的醫者誓言——“蒙多治療一切病,蒙多行醫用大力!”。他想要治愈這個孩子的渴望讓他的決心無比堅定。

 他用全力掄了過去。

 治療成功了。

 可是隨後,不知怎麽回事,治療的效果發生了倒退。無論蒙多的最後一次治療多麽成功,效果總是會突然複原。蒙多徹底陷入困惑,那個男孩急忙跑開了,完全沒療效。

 蒙多懊惱地尖叫起來。

 “為什麽不讓蒙多拯救所有人?”他對天大喊。

 並不是每次手術都會成功。蒙多虛心地承認了這一點。但是蒙多努力讓自己看到積極的一面。除了最後遇到的這個病人以外,蒙多曾經幫助過的人罄竹難書。他今天已經完成了許多工作,現在該休息了。

 太陽升起,蒙多歸家,縮進了那張床。誰知道明天會又怎樣的驚喜?新的病人待他救援,新的疫病待他阻止。

 醫生的使命無止無休。

 深呼吸

 他們認為祖安是失敗者生活的地方。

 他們當然不公開承認這個想法,他們會露出一口白牙,笑著拍拍我們的後背,告訴我們沒有祖安就沒有皮爾特沃夫的今天。我們的血汗工人!我們的繁榮貿易!我們的煉金科技讓皮爾特沃夫人不屑一顧,但其實他們始終都求之不得!祖安是皮爾特沃夫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他們口口聲聲地說。

 他們騙不過任何人。

 他們認為祖安是白癡呆的地方。無法高攀皮城金色高塔的傻子才會留在祖安。

 比如我。

 我做微光酒販子做好幾個月,只為了攢錢申請赫洛蘭家族的學工資格。我仔細研讀了齒輪工廠裡能找到的所有早已被翻爛了的書。我做出了一款關節機械原型,可以幫手腕骨折或者關節炎的病患恢復行動能力。我做了一切努力,隻為能在皮城當個學工。我甚至闖到入了最後的審查環節:與博斯威爾?赫洛蘭面對面的機會。

 他們說這是個禮貌性的環節。相當於正是歡迎我進入家族。

 他走進屋子,低頭看了看我浸透灰霾的衣服,然後勉強擠出一聲大笑。他說,“不好意思,小夥子,我們這不收地溝耗子。”

 他甚至都沒坐下。

 所以我回來了。又給祖安添了一個白癡。

 灰霾在街道裡翻滾,熱情地歡迎我回家。平日的灰霾還算稀薄,不至於深吸一口氣就咳出黏痰。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是我們所說的灰色預警。每下呼吸都讓你喉嚨發緊,胸中發燙,而且能見度不超過一臂遠。我想要逃,可是無處可逃。灰霾似乎在慢慢向我逼近、把我踩在腳下,堵死我的口鼻。

 這種時候我會向迦娜祈禱。

 並不是每個祖安人都相信她真的存在,但我媽媽一直都堅持信仰。她說在我出生那天,有一隻青鳥盤旋在他窗前,於是她就知道,而且深信不疑,那是迦娜在告訴她,我會沒事的。

 當然了,她錯了。到頭來還是出事了。幾年前,我媽媽在一場地溝拳賽中死掉了,我僅靠著她留下的幾枚銀輪把自己養大。然後是孤兒的日常:交不到朋友。經常被欺負。我愛的男孩不愛我。努力學習,努力用頭腦攀上皮爾特沃夫。白費。看來迦娜一定是把我忘了。

 但我依然留著媽媽給我的護符:一件木雕,刻畫的是她所看見的那隻青鳥。我留著它就是為了面對這種時刻。

 於是我直接坐在濕漉漉的地上,因為我已經懶得去找長凳了,然後我從襯衫裡掏出了青鳥護符,然後開始對迦娜訴說。

 當然,並不會說出聲,我可不想讓周圍的人以為我是被煉金物質燒壞神經的怪胎,但不管怎麽說,我開始對她訴說。

 我並不會向她索要任何東西。我只是向她講述今天發生的事,還有昨天的事,還有我是多麽害怕自己永遠都無法成為有價值的人,害怕自己就這樣死在齊膝高的地溝泥潭中,像我媽媽那樣什麽也沒留下就撒手人寰,我時不時地想要跑到別的地方,讓我可以呼吸,可以不這麽害怕,不這麽一直想哭,我多麽痛恨愛哭的自己因為我總是很輕易就被人刺痛,我多想縱身一躍跳進地溝下面的煉金廢水池,和媽媽團聚,沉溺在最深處,讓廢水灌滿我的肺,這樣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我祝願迦娜一切都好。我祝願她幸福,無論她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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