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戒答應將幾名難民送至普雷希典的另外一家針對普通民眾開辦的養老院。
戒招呼著幾名老人,先在雙龍鎮上租用了兩架馬車,然後往雙龍鎮外趕去。
看著馬車出了鎮門,戒看向西北均衡教派的方向,腦海裡在做著劇烈的掙扎。末了,戒終於做出了決定。
必須弄清真相。否則,會一直心亂難平。
在雙龍鎮外,戒讓隨行的兩名忍者護著老人們原地等候,然後自己一個人沿著小路回到了均衡教派。
這是最好的時機。
出來執行對長老院的援助任務之前,戒就已經知道,苦說大師和自己等人一起出來,說是有別的事情,然後一個人向著南邊而去。
大部分忍者現在都在長老院抵禦暗影野獸,因此,苦說大殿內安安靜靜,沒有幾個身影。再者,對於明星弟子戒,也沒有哪個忍者敢於對他阻攔。
戒小心翼翼的隱匿身形,趁著沒人注意,冒險閃入了教派禁地——只有繼承均衡之眼稱號的人才能夠進入的宗族寺廟。
寺廟的正中間方桌之上供奉著均衡教派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神器,三相之力。
左右兩面牆邊則擺著教派裡三個流派中每一任宗主的牌位,顯得莊嚴而肅穆。
這三個流派分別是均衡之眼,暗影之拳,戒影之劍。
戒隨便掃了幾眼,就看到了上一任的暗影之拳,阿卡麗的母親的名字位列其中。因為戒影之劍是個新生的流派,因此,尚未擁有任何相對應的牌位。
戒摸了摸三相之力,對這古老的神器心生向往,但卻很快放下,因為他已經發現,在放置三相之力的這面牆後,有著一個小小的密室。
戒走進密室,只見方方正正的三米見方的密室之中,擺滿了書架和儲物櫃。書架上大多是一些古老的典籍,而儲物櫃則要麽是空的,要麽是些平常的書信等不太重要的東西。
戒心裡呯呯直跳,順著一個方向翻找過去,終於,那個裝飾華美的,暗紅色的,和這個密室一般方方正正的不祥之盒被他找到了,他將它舉在手中,端詳片刻,確定無誤後,逃出了苦說大殿。
找尋真相的執念讓戒義無反顧。
戒返回雙龍鎮外,一路護送著老人們找到了能夠收留他們的養老院,並將一切事宜處理完畢,然後打發了兩位隨行忍者先行回到教派,自己則一個人攜帶著不祥之盒一路趕向南方大美山區,芝雲行省。
吐冷監獄。
卡達·燼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陰鬱,並且敏銳的他已經發現了這所南方監獄的一些秘密,各方的勢力在這裡玩弄著手段,左右著這所監獄內外的格局,蠢蠢欲動的陰謀家,以及為權力而生的秘密社黨紛紛露頭,讓苦說大師全力維護的和平與均衡由內而外瓦解殆盡。
如今的吐冷監獄,早已經失去了它所標榜的正義和改造的意義。
燼開始在這裡遊刃有余,並且展露各項特長。
僧侶們注意到他在很多方面都表現出極高的學習天賦,包括鑄鐵、詩歌和舞蹈等等。即便如此,守衛和僧侶們仍然無法勸化他心中那份病態般的癡迷。但聰明的燼也知道恰到好處的將自己的暴戾所隱藏。
這一天夜晚,燼又在獄中,想著病態卻又富有意境的詩句,打發著無聊的時光。
用他的話說,這叫“我將死亡,編曲頌唱。”
於是,他又想出了新的金句:
我從汙穢和淤泥中複蘇,我是灼熱的青蓮,我是,獨一的美。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鐵欄之外,多出了一道蒙面的身影,是一個忍者。
均衡三忍之中唯一一個時時刻刻銘記著忍者教義並一直蒙面隱藏身份的忍者。
沒有幾個人見到這傳說中三忍其一的戒影之劍的真實面目。
這一點,就像原先的燼,大部分時間,當他在創造和完成作品的時候,永遠會是一張金色的帶著些裂痕的面具示之以人。
只是,此刻,他的面具早已經被毀,那一張頗有些稚氣和頑劣的白淨面孔毫無保留的出現和展示在任何人的目光之中。
燼那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之上嘴角微翹,帶著成熟而世故的譏笑。
戒看著這反差巨大的年輕人,心裡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嗎?
燼一開口就讓戒感到頭痛:“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很想知道他們看到我時,會想些什麽。而我的哥哥,你呢?”
戒冷冷道:“告訴我,你說的事情是不是真實的?”
面罩之下,只看得到戒的嘴唇微動著,卻看不見他的臉色。
“哪一個才是謊言,是面具,還是我的臉?”燼的聲音仍然低沉而動聽,就像是保持著一個詩人吟誦一般的習慣,他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戒,如果你不相信,你就不會來到這裡了,不是嗎?”
戒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來吧,打開它,所有的事情自然會有眉目!”燼抬起右手,隔著鐵柵欄向著戒伸了過來。
戒無法言語。腦海中迅速閃過苦說大師,慎,以及阿卡麗的畫面。但很快,追求真相的毅力讓他堅定了決心。
戒從懷中取出那暗紅色的,方方正正的不祥之盒,兩個人一起蹲了下來,戒用爪刀挑開自己和燼的手心,然後同時將鮮血滴注在這木盒之上的鎖眼中,開始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宣判,這是戒此刻心中唯一的感覺。那感覺相當的緊迫,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紅色的血液像是一道血紅色的細線,一經流進那精致而小巧的鎖眼中之後,立刻像進入了異空間的蟲子一般,消失不見。
嗒——
一聲細響,不祥之盒的暗格已被打開。
戒的心裡呯呯直跳,一瞬之間,腦袋變得空白。
木盒裡面看起來空洞無物, 但戒還是看到一道黑影突然從盒中躍起,從自己的額間,或鑽或透的,一下子無影無蹤。
緊接著,戒感覺到大腦裡面有什麽東西在胡衝亂撞,四處遊移。
戒感覺到頭在變大,腦袋裡面就像有無數根線在四通八達的亂串,因此變得一團漿糊。
燼也是同樣。
這似乎是一個特殊的封印之術。
一個影子從這奇怪的封印之術中跳了出來,站在了戒和燼的面前,開始將一段被抹去的故事娓娓道來。
戒雙手抱頭,跪在了地上,一幕幕過往的記憶像是實時封存而再次播映的畫面一般,在戒的意識之中展開。
十七年前。
在艾歐尼亞最為強大的兩個情報部門,分別是影流之劍,和疾風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