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之想帶人去抓趙逍遙和姚崇,趁亂殺死他們,可惜,他還沒走出長生殿,就遇到趙逍遙和姚崇。
趙逍遙和姚崇入宮見武則天,帶來了張易之的管家張四和張昌儀的供詞,還有洛陽的老百姓對他們的血淚控訴,武則天看了他們帶來的供詞和百姓的訴狀,只是鐵青著臉說了一句:“該死!”
“吾皇聖明!”姚崇跪下道:“此二賊已經伏法,臣等已經杖殺之!”
“啊?兄弟呀,是我害了你呀!”張易之見狀嚎啕大哭,肝腸寸斷狀。
張昌宗上前攙扶著張易之,也痛哭了起來。
“好了,五郎,狄大人他們這次也是秉公執法,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兄弟,朕提拔他們來補償你們兄弟。”武則天見狀,安慰張易之道。
“你說真的?皇上?”張易之馬上停止了哭泣。
“當然,朕什麽時候騙過你們。”武則天道。
“回皇上,我還有個弟弟叫張昌期,請皇上任命他為雍州長史。”張易之趁機道。
雍州長史是西京的最高行政長官。西京人口眾多,市面繁華,油水當然有得撈,而且可以獨霸一方,張昌期覬覦雍州長史的官職已久,剛來洛陽給張氏兄弟送了五千兩黃金,謀求這個職位。
“好,好,明日早朝朕就下旨。”武則天滿口答應提拔張昌期任雍州長史。
“口說無憑,皇上能否命人記下來?”張昌宗道。
“也好,免得朕忘記了。”武則天命人記下來。
“多謝皇上。”張易之這才破涕為笑,上來伺候武則天,給她按摩肩膀,然後說:“我們兄弟最近學了一新口技,我們的嘴巴不僅會說話,包皇上全身舒服。”
“是嗎?新口技?那快來試試。”武則天笑了笑:“你們啊,可真是朕的活寶!”
又是一夜銷魂,張氏兄弟的嘴巴活好,讓武則天飄飄欲仙,一時忘了諸多的煩惱。
第二天,武則天很晚才來早朝,在準備討論雍州長史人選的問題時,張柬之等重臣驚奇地發現,時任岐州刺史的張昌期,不知什麽時候也來到了朝堂上。
眾人心下明白了大半,知道雍州長史一職早已讓女皇內定好了,今天開會討論,不過是走走場子,掩人耳目。
武則天則坐在龍椅上,咳嗽了二聲,問:“諸位愛卿,誰堪雍州大任者?”
雍州,中國九州之一,名稱源於陝西省鳳翔縣境內的雍山、雍水。唐時將長安及其附近地區設為雍州,治所在長安,轄管關中一帶。
姚崇前一天已經跟張柬之說了張易之哭求武則天提拔張昌期任雍州長史的事,此事事關重大,張柬之也決定跟張氏兄弟撕破臉了,沒等其他宰相說話,率先站出來說:“雍州,乃關中要地,王都之所,今之朝臣無人可比薛季昶。”
薛季昶時任文昌左丞,一向嚴肅為政,威名甚著,也是狄仁傑生前推薦了的,張柬之所以推薦了他。
武則天想起自己答應了張易之兄弟,他們昨晚在床頭還反覆提醒她了,便指著旁邊站著的張昌期:“季昶久任京府,朕欲別除一官,你們議一下,昌期何如?”
武三思等其他宰相見武則天指名道姓說出了人選,便做個順水人情,異口同聲道:“陛下得人矣。”
張柬之卻厲聲抗言道:“昌期不堪!臣聞昌期少年不嫻吏事,向在岐州,戶口逃亡且盡。雍州帝京,事任繁劇,不若季昶強於習事。”
禦史中丞桓彥范、中台右丞敬暉、宋璟,
以及冬官侍郎朱敬則等人也站出來,紛紛反對武皇的任命。 武則天對張柬之等大臣很失望,他們說得很對,但他們看不到今日的女皇已經風燭殘年,加上身體加上無情的病痛,她需要得到朝臣的理解和張氏兄弟撫慰。但她最後沒有說話,默默中止了對張昌期的任命。
張柬之等朝臣確實已經很難體察武皇的感受了。他們心目中的武皇,始終是一代強君,隨時可以做出令他們措手不及的事情來,便聯合趙逍遙,抓緊砍斷張氏兄弟手足的事。
先是魏元忠以檢校太子左庶子身份向武皇進言道:“臣承先帝顧眄,受陛下厚恩。不徇忠死節,使小人得在君側。臣之罪也。”
魏元忠將矛頭直指張氏兄弟,也發泄出對武皇的埋怨。這引起了張氏兄弟的憤怒,也使武則天甚為不悅。
不久,張柬之等朝臣以貪贓受賄狀告司禮少卿張同休、汴州刺史張昌期,將兩人同時下獄,而這兩人恰恰都是張氏兄弟之同宗,均依靠張氏兄弟而得勢,緊接著張氏兄弟也被指控涉案其中。
張柬之率先上奏武則天說:“張氏五兄弟雖目不識丁,才不能理政,卻依仗皇上恩典,位列公卿。此兄弟五個理應飲冰懷懼,酌水思清,夙夜兢兢,以答思造。然則此五人卻欲壑其志,豺狼其心,乾起種種賣官鬻爵的勾當。且欺壓良善,強奪民產,掠奪民婦,無所不為。直弄得長安城內,裡巷洶洶;朝野上下,怨聲載道。”
很多支持李唐的朝臣都紛紛上疏控告張氏兄弟,朝臣們積極搜集諸張貪贓枉法的材料,以期告倒諸張。
這是朝臣一次集體行動,令武皇震驚,下令嚴查。
主管案件的宰相韋安石,很快把厚達尺余的指控諸張的材料擺在了女皇武則天的禦案上,時間、地點、人證、物證一應俱全。
女皇武則天卻還心有護短之意,並沒有看到材料,搖搖頭說:“張氏兄弟一向挺好,怎麽會這樣?”
旁邊的禦史大夫李承嘉站出來, 奏道:“張易之、張昌宗兄弟竟以豪侈相勝,所以貪贓枉法。張昌宗有一次早朝途中,一位姓薛的候補官員半路攔路喊冤,遞送上狀紙一份和物證一包,張昌宗接過狀紙一看,原來是一份求官表,物證原是黃金五百兩,這位薛姓候補官員原來是向其行賄求官。”
“六郎收錢了?”武則天問道。
李承嘉回答道:“張昌宗不僅收下賄金,來到朝堂,即將這個行賄者求官表交予負責官員選用的天官侍郎張錫,令其給薛姓候補官員任命職務。”
“那說明六郎還是守信用的嘛,收了錢就給辦事。”武則天打了一個哈欠,道:“候補官員,提拔任用哪一個都差不多。”
李承嘉道:“荒唐的是:數日後,張錫發現這行賄官員的簡歷不慎丟失,忙去問張昌宗所囑提拔者之名,張昌宗也記不得他名字了,隻知他姓薛。最後,張錫懾於張昌宗的壓力,回去細閱候補官員檔案,竟查出60余名薛姓候補官員,由於無法分辨究竟哪位是張昌儀交代的提拔者,遂將60余人全部任命官職。此種劣跡,比比皆是,人所共知,若不嚴懲諸張,臣恐人心生變。”
聽了這等荒唐的事,女皇武則天也沉默了,半晌才說:“張同休、張昌期以貪贓罪下獄,交斷案使狄光嗣和左、右台共審。”
“張易之、張昌宗為何不亦命同鞫?”韋安石追問道。
武則天打了個哈欠,說:“五郎、六郎興泰宮伴駕,夙興夜寐,朕已命他二人回家休息,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