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慈起兵三十萬,對於近年來的叛軍來說,隻屬於中等。
但趙慈起兵的地點是荊州,這就有點不同了,畢竟山高皇帝遠,叛軍的影響比北方大多了,如果平複叛亂後的公文上添上張讓兩個字……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咳咳……吳名吧,不知你表字……”
“列侯,卑職表字凌雲。”
“凌雲?不錯,男兒就該有凌雲之氣,方能不負年少,但是你把如此功績送給了我,你又如何自處?”
正題來了,吳名端正了一下身子,眼珠子跳動,說道:“我要坐荊州牧的位置。”
張讓呼吸一滯,凝視著吳名,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而吳名絲毫不畏懼,張讓這個人搜刮暴斂、驕縱貪婪,到了嘴邊的東西他才舍不得讓出去。
果然,張讓靠在椅子上說道:“荊州牧,凌雲啊,你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吳名端起茶杯,說道:“大嗎?列侯何不聽聽我付出的代價……”
“代價?”張讓嗅覺靈敏,似乎有很大的好處在靠近自己,趕忙說道:“說來聽聽。”
吳名笑道:“如今神州大地,僅有冀州牧皇甫嵩、益州牧劉焉,還有幽州牧劉虞代天子牧守一方,卑職索要荊州牧確實有獅子大開口的嫌疑,但我給亞父和聖上的好處,也不小!”
張讓身子不由朝前面靠了靠,情緒不自禁的跟著他的言語在波動,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我會在暗處,將獲取的功績全數添上列侯、聖上的名字!”
很平淡的話,卻讓張讓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吳名的意思很簡單,無論是他取得怎樣的一份功績政績,都會有張讓的一份,說直白的,就是吳名會靠向他,成為他在地方上的勢力!!
但張讓也察覺了一絲不對勁,因為吳名的話裡面提到了“暗處”兩個字。
“這暗處又作何解釋?”
吳名解釋道:“我在明處的時候,將會裝作和列侯不相識。”
話音一落,張讓的氣勢就變了,甚至有一絲恐怖的怒意。
冷笑道:“凌雲啊凌雲,你這算盤打得好啊,既想通過我登天,又想將自己置之事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我張讓是傻子?”
吳名也不懼怕,抱拳說道:“列侯多慮了,卑職之所以這麽說,乃是有原因的,奉孝,由你來告訴亞父吧。”
張讓眉頭一挑,看向郭嘉說道:“你又是誰?”
吳名想說是軍師,但郭嘉並沒有答應自己要做下屬,砸吧了嘴沒有說話。
“卑職添為吳太守幕府軍師祭酒,不提也罷。”吳名猛然回頭,詫異的看著郭嘉。
郭嘉輕笑了一聲,自顧自的說道:“主公曾有言,今後的功績將會與列侯對半分,之所以躲在暗處不能相認,乃是為了列侯好啊。”
聲音拖得很長,再次勾起了張讓的興趣。
“莫非這裡面還有什麽說道?”
“自然有。”郭嘉站起身子,緩緩走到前面,說道:“列侯之敵,不在司隸之外,而在皇城之中。”
張讓想了想說道:“莫非是袁隗袁逢那兩個老匹夫?或者何皇后?”
郭嘉搖了搖頭,說道:“自然不是,難道列侯就沒有想過你們內部?”
張讓眼神一閃,小心翼翼的說道:“趙忠?騫碩?”
郭嘉哈哈大笑道:“列侯和他們看似和睦,但這都是基於靈帝還在的情況,若是陛下他…….”
張讓瞬間明白了,
郭嘉的意思是如果靈帝駕崩了,恐怕十常侍就會徹底決裂,騫碩掌管西園軍,趙忠也有校尉部,他自己手上沒有兵馬,肯定會被打壓。 如果在立嗣的時候內部產生分歧,自己將萬劫不複,而這時候只要擁有一支足夠強大的勤王軍隊,自己又能暫時穩住他們,將處於不敗的境地。
而且說到底,只要陛下能知道自己和吳名的功績與付出就夠了,其他人怎麽說道完全不用在意。
郭嘉緩緩坐到吳名的身邊,二人相視一笑,張讓是聰明人,能自己領悟吧。
足足過去了半個小時,場面安靜的可怕,張讓低頭不語,吳名和郭嘉半眯著眼睛細心等候,看起來既詭異,又和諧。
又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張讓猛然一個抬頭,顯然是有了決定。
“凌雲,就我所知,荊州的局勢不比司隸簡單,其內士族縱橫穿插,各有牽連,若是貿然將你任為荊州牧,肯定會觸動他們的利益,你有幾分把握?”
吳名哈哈大笑道:“八九不離十吧。”
這不是廢話嗎,有郭嘉劉基李存孝這樣的組合, 區區荊州不是簡單的事情?
張讓握拳打在掌心,一咬牙說道:“既然凌雲都有如此氣魄,那老身奉陪便是,這買賣就做了,我會將這些功績全部呈給陛下,荊州牧的事情恐怕暫時無法拿下來,除非你能收復江夏。”
吳名篤定萬分,說道:“不出三月,江夏收復的消息就會傳來,這段時間卑職會在洛陽暫居,列侯若是有吩咐,可以在東郊客棧尋我。”
張讓大手一揮,說道:“凌雲何苦屈尊下榻客棧,正巧我在西園處有一處府邸,毗鄰大司農馮方的府邸,你搬進去居住吧,聯絡也方便。”
吳名皺眉道:“這不好吧,要是被有心人……”
張讓哈哈笑道:“放心,那處府邸本就不是官宅,是之前黃姓士族之人買官抵押之物,早已被我暗中壓了下來,沒有人知道。”
吳名哦了一聲,趕忙道謝。
“既然事情已經談妥,那卑職就先告辭了。”
“現在還卑職卑職的多見外,我叫你一聲凌雲,你喚我張叔如何?”
吳名隻覺得想要作嘔,這群宦官沒有零件,只能收一些義子義女,張讓這家夥該不會看上自己了吧。
快速的敷衍過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列侯府。
郭嘉淡笑道:“君子面醬,心有所淒。”
這家夥是在調笑吳名不能淡然呢。
吳名哼了一聲,邁步就走,但走不兩步突然回頭。
“剛才你叫我主公,可是當真?”
郭嘉偏著頭想了想:“有嗎?我怎麽不記得了。”說完邁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