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行方面色如常,仿若沒有聽到王寅的話,繼續催趕戰馬朝前面奔騰。
王寅臉色一沉,他也明白司行方這是想幹什麽,呂師囊和他的關系很好,之前就死在他的面前,若非周瑜要用林衝,剛才一定會活埋了他。
可是現在他們不能公然拒絕周瑜的將令,鋒芒太露,恐怕會被吳名麾下的將軍所忌憚,這對他們的發展前景沒有一點好處。
回頭衝龐萬春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將羽箭放在了長弓上。
隨手一箭宛若流星,肉眼只能看到一條黑線劃破天空,旋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那繩索也因此而斷,林衝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這家夥渾身是傷,有的皮膚更是血肉模糊,尋常人不死也殘了,可他還能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咬牙撐起自己的身體,就算是俘虜,他也要高傲的站著。
聖將有聖將的尊嚴,李孝與玄鼇對戰是如此,他林衝同樣是如此。
王寅眼神毫無波瀾,看著林衝說道:“若非你我陣營不同,或許我們會成為朋友。”
林衝冷笑一聲,也不答話,現在是人家的俘虜,多說無益,況且他這麽個聖將卻被一群神將給陰了,這面子上也掛不住,當然不會和他說道。
王寅說道:“鄧元覺,將他帶上。”
“諾!”
後者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提在了手心,驅趕戰馬跟上大部隊。
宛陵縣內,周瑜已經等候多時,看到五人闖進城門,心頭頓時松了口氣。
這一計畢竟沒有十成的把握,若是被敵軍察覺,王寅等人深陷其中,對於周瑜來說損失太重,畢竟他現在手下能用的神將實在是太少了。
王寅翻身下馬,轟然拜倒在周瑜面前,抱拳說道:“末將不負都督重托,按照計劃中途截獲了林衝,帶上來!”
鄧元覺揪住林衝的雙臂,扭送到周瑜面前,身後神將緊隨,就是怕林衝突然暴起反抗,畢竟聖將的實力太強,沸血散的作用被消磨了幾成很難說。
周瑜看著他身上的傷痕,眉頭微微皺起來。
不過聰明如他,自然不會問出口,既然讓他們去抓林衝,就有了林衝被他們懲治一番的準備。
揮手說道:“嚴加看管,明日一早粘貼告示,午後問斬林衝,引誘敵軍來救。”
司行方突然說道:“都督,此刻正是關鍵時刻,都督用計將林衝的地位撼動,敵軍會來救他嗎?”
周瑜語重心長的說道:“別人我不敢肯定,但水泊的人,肯定會來。”
林衝低著的眼睛一閃,怒道:“你既然為大將軍代管揚州,未曾想竟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如此行徑,豈能為民請命!”
周瑜冷笑道:“兩軍交戰,各憑本事,你們沒有資格說我!”
林衝氣急,但是又無力辯駁,他們水泊就是為了重返神州,才不擇手段與袁術聯盟,之後甚至是由宋江提及,扶持劉岩稱帝,在南方形成新漢朝廷,這樣的手段,可謂之叛國,還有什麽能力去質疑人家?
而且他也知道,水泊的情況確實和周瑜說的一樣,他們的人,一定會來救的。
此刻的林衝已經無力回天,但願來救的人不會太多吧,否則……
他看了眼護衛在周瑜身邊的李孝,暗中祈禱聖將不要來救他,哪怕是盧俊義來了,恐怕也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
目送周瑜離去,司行方看著王寅說道:“大哥,為什麽水泊的人就一定會來救?”
王寅說道:“首先林衝是聖將,他們不可能放棄,另外,水泊勢力本就是草莽集團,他們沒什麽過人的東西,全憑一個義字,所以拯救林衝是他們的無奈之舉,也是必然之舉,否則連義都沒有了,水泊就更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司行方這才恍然,不過他看向林衝的眼神仍舊不懷好意,多次想要殺了他,可是又沒有辦法下手……
次日一早,行人聚集在布告牌下指指點點,告示上陳列了林衝和水泊的罪行,這個叫水泊的勢力正式走進了世人的眼中。
罵聲一片,可見百姓對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總想著起事卻不顧百姓生計的人,有多痛恨。
直至午時,鬧市區已經聚集了數千百姓,林衝被扣押在囚車中,四面都是精鐵包裹,僅僅露出一個腦袋。
罵聲此起彼伏,雖然隔得遠,但這些百姓仍舊樂此不疲的扔著菜葉子和臭雞蛋,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宣泄他們對水泊草莽的痛恨。
林衝茫然的掃向四周,他很不理解,為什麽他們想重返神州,想幫助這些百姓為生,給他們一片和平,為什麽有錯。
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他的想法是對的,只要有戰爭,就會有傷亡,不經歷風雨,怎麽會有彩虹?
水泊錯就錯在不該挑選在揚州,畢竟揚州經歷了長達十年的內戰,百姓哀鴻遍野,是周瑜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收復,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百姓安居樂業,流民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蒸蒸日上的時候,卻總有人惦記著,誰會給他好臉色?
這時候人群突然分開, 周瑜一身盛裝,在護衛的保護下分開人群,大步流星的來到最上方。
緩緩攤開一張公文:“林衝,原洛陽禁衛軍統領,因其妻子被某士族子弟看上,多次遭到陷害,最終怒殺士族滿門,輾轉逃離神州,落草水泊賊寇勢力,妄圖借助夷洲蠻夷之輩,率軍襲擾我揚州國土,今查明其大小罪證二十二條,午時三刻問斬,以謝其罪!”
“啪啪……”
短暫的沉默之後這些百姓自發的響起了振聾發聵的掌聲,更有甚者眼眸泛起了淚花。
對於這些淳樸的百姓來說,打亂他們平靜的生活,弄得他們背井離鄉,不得不在戰火中求一方淨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該殺千刀。
只不過有些奇怪,一般來說在鬧市中斬首,都會有數百上千的兵馬保護,可是現在除了維持治安的兵馬,就只有幾個人抱著雙臂,安靜的站在囚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