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爽的鋒芒,直指曹操的雄兵。
劉協還是有些迷糊,問道:“愛卿此言,喻指何物?”
荀爽眼神一閃,說道:“恕臣鬥膽,陛下之所以稱帝,乃是拜董賊所賜,當日登基之時,由董卓親自主持,大將軍吳名在旁旁觀,可那日封賞之人,皆是董卓和吳名麾下幕府之人,對天下官員卻並未提及。”
這時候身旁的曹操瞳孔一縮,斜眼盯著荀爽,這家夥不出手則罷,一出手沒想到如此心狠手辣。
如他所說,如果真的大賞天下官員,那袁紹、袁術等各地諸侯勢必會得到封賞。
若是僅僅是這樣就好了,什麽叫天下官員,意思就是除開某人幕府的成員,一應在朝廷錄案從官的人都要封賞,這一來造成的影響就巨大了。
就比如袁紹麾下的田豐,曹操麾下的荀攸,袁術麾下的紀靈。
這些人都有官職在身,如果獻帝加封田豐為汝南太守,袁紹肯定會派兵南下,因為聖旨到了,曹操自然應該講汝南讓給袁紹才對。
畢竟現在曹操是兗州牧,而非豫州牧,在理論上只能代天子牧守兗州。
到時候荀爽一封聖旨下達,中原的平靜勢必會瞬間打亂,最怕的就是荀爽利用這個機會,引誘袁紹、袁術、陶謙等人聯盟,對自己下手。
這時候的曹操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前世,他之所以能順利挾天子以令諸侯,和當時獻帝的處境息息相關。
那時候獻帝被董卓遷到長安,被呂布殺了之後又遭遇李傕郭汜的爭奪,惶惶不可終日。
之後再難逃洛陽的時候,又聽聞袁紹、黑山軍、曹操等人打著勤王的旗號來抓自己,一刻不得放松。
不過袁紹最終放棄,倒是便宜了曹操,所以當時跟隨在獻帝身邊的官員寥寥無幾。
重建朝廷,曹操以洛陽修葺為由,遷都許昌。
當時跟隨在獻帝身邊的忠臣,幾乎都死絕了,所以曹操就順理成章的用自己人,組建了新的朝廷體系。
這就形成了和當時董卓臨朝時差不多的局面了,只不過一個是自己人的圈子,僅有獻帝做擺設,而另一個人卻是暴戾強壓,逼迫官員聽命自己。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所以曹操能成功,董卓卻不能。
而在神將世界,因為吳名改變的歷史,也不會再重複曾經的挾天子以令諸侯,除非曹操敢冒天下之不韙,殺了這滿堂的文武。
所以說歷史上每一件事情都不一定是必然,有很大一部分都帶著偶然的成分,真的想要模仿,卻很難做到。
正所謂水則載舟,亦能覆舟,荀子能說出這麽一番話,自有其依據。
這時候荀爽淺嘗輒止,並沒有說明其後的厲害。
荀爽教導獻帝,獻帝也逐漸明白荀爽眼神中的意思,悄無聲息的掩飾過去,不在詢問詳細。
“好,二位愛卿先歸位吧,此事容後再議。”
“諾!”二人一左一右,恭敬的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
而這時候獻帝似乎才注意到堂下還跪著一個人,響起三天前的一幕,原本有所好轉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沉聲說道:“堂下何人久跪?”
那人恍若重生,如聞仙音秒曲,陛下終於想起自己了,這雙腿發麻,險些就背過氣了,一時間老淚橫縱,熱淚盈眶,說話都帶著顫音。
“陛下……臣…臣…太史令……”
“砰!”
一聲悶響嚇了在場文武一跳,自從六年前吳名放養了劉協之後,這家夥在荀爽的教導下,確實有了不少長進。
一怒之間,倒是有三分氣勢,就連曹操也是眉頭一挑,
有些凝重的看著他。如果獻帝無能還好,想怎麽揉捏就怎麽揉捏,可要是獻帝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了,那他還會甘願聽任行任嗎?
曹操呢喃道:“吳名啊吳名,當時放養了劉協,這麽一步臭棋,你是怎麽下的,思靜而後變,謀定而後動,你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那麽……這一步棋將自己的優勢全部推翻,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當時的朝廷被董卓弄得千瘡百孔,加之劉協年幼,吳名如果接盤,挾天子以令諸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他卻臨時放棄了,讓天下人錯愕!
這六年來,幾乎每天都有人分析吳名的打算,有人說他是大忠臣,為了衷心才放棄這一切。
這也是有根據的,曹操的謀臣程昱就說過, 吳名在放棄司隸之後,一心投入荊州的戰事,一同荊州後,更是帥軍征戰交州,除了益州,極少在神州范圍活躍,大多時候都在征討外族,說明其人大忠似愚。
不過荀攸也說,吳名看似不在神州征戰,乃是認為時機未到,名望不夠,他征戰外族,是為了拖延時間,給自己造勢。
無論天下怎麽猜測,要是他們這些胡思亂想的家夥知道了原因,勢必會氣得吐血。
當時吳名離開洛陽,完全就是腦袋發熱,既不是衷也不是奸,而是因為伏壽,少年英雄自然喜歡佳人在懷,為了伏壽,吳名拋棄了眼前的利益,選擇穩固後方。
所以說這件事上,沒有好壞。
劉協怒道:“宣室乃是神聖之地,你如此口齒不清,莫不是找死?”
太史令心頭慌神,急忙調整心態。
“陛下,臣太史令領聖旨,調查三日前異象之事,如今已有結論。”
關乎大漢氣運,劉協也正色了起來:“道來!”
太史令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陛下,微臣夜觀天象,發現天空中熒惑星失去了蹤跡,這三日夜夜留守,終於有了結果,原來這一切都是三星連成一線,將熒惑星夾在了中間所致。”
劉協說道:“星象何解?”
太史令緩緩說道:“熒惑守心!”
“咚……”
獻帝猛然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鬥大,如果有眼尖的人,肯定能發現他渾身都在顫抖,臉色也在一瞬間煞白了。
“你……胡說什麽!!”
“陛下息怒!!”
太史令慌忙拜倒:“這次的熒惑守心有些例外……”(一度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