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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紅妝》第5章 鴇兒遭戲弄
  告別了沈懷鈺,鶯娘扶著素素的手臂正要回閣樓。

  “鶯娘啊,你可算回來了。”一個尖尖細細帶著些奉承討好的聲音乍起。

  鶯娘回頭便看見了王九娘一搖一擺扭著身子,笑嘻嘻的迎面而來,伴之而來的還有那濃厚的脂粉膩香。

  鶯娘忍住了打噴嚏的衝動,黛眉微蹙。

  不等鶯娘開口,王九娘便搶言道:“你說你,出門也不帶幾個小子,這麽晚才回來,老身著實提心吊膽了整晚,你這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老身這顆心不得疼死呦。”

  鶯娘絲毫不為她這番肉麻話感動,隻是覺得她尖細的嗓聲刺耳得慌,仿佛耳旁晃悠了隻大黃蜂。

  這王九娘是花月樓的老鴇兒,雖然已是四十幾歲的半老徐娘兒,然而論愛俏這事兒上,可是完全不輸於年輕女子的。

  你瞧她身上的打扮,豔麗輕薄的繡裙,時下年輕人喜好的翠羽明,都一一在她身上得見,那梳得滑溜得能反光的發髻,不知用了多少頭膏,發髻上插滿了瑤簪珠釵,仿佛一個華麗的頭飾展覽。

  然而,可惜的是,再豔麗華貴的衣服也不能掩蓋她那因為發福而變得臃腫的身材,再濃再精致的妝也遮不住因逐漸蒼老而起的皺紋,再多的金銀首飾,翡翠珠寶加在身上也不能使她變得更年輕。

  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的短暫,百年轉眼即逝。

  不過作人的樂趣也是很多的,人啊就應該趁著年輕及時行樂,如同那嬌花流鶯在春天裡爭奇奪豔,盡情嬉戲,極盡的享受春光帶來的美好,等到一朝春去後才不會留有遺憾,不會垂死掙扎的妄想留住春光。

  鶯娘告訴她自己,等到她到了王九娘這個年紀的時候一定要著扮得樸素一點,隻是那一天得等多久才能到來呢……

  其實就是因為百年短暫,所以人才格外的珍惜自己的一生,哪怕是紅顏將逝,也要留盡最後的一點春光,隻怕鶯娘不論學她們再像也無法感同身受吧。

  因為她與她們不同。

  而正因為這種不同,時常令鶯娘感到很無聊,而每當她無聊的時候,她便想找點樂子,哪怕是這種樂子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媽媽,請恕鶯娘玩性過重。只因這幾日悶在房中著實無趣的很,人都快憂煎出病來了,如今正值清明時節,想著外面估計熱鬧的緊,便讓素素陪著出去城郊走走逛逛,看看遊人們遊耍玩樂,誰知卻樂而忘返,至晚不歸,惹得媽媽憂心,是奴家之過,請媽媽責罰奴家吧。”說著扶了扶額,作出一副病弱西子狀,還可憐兮兮望著王九娘,欲哭還休。

  似乎覺得自己一人做戲沒甚意思,鶯娘便朝旁邊從王九娘來後就一直毫無存在感的素素示意了一眼。

  素素收到鶯娘遞過來的眼色,心領神會,急忙上前攙扶著她的手,極其浮誇道:“姑娘,您身子骨弱,千萬要保重身體啊!莫要輕易傷心,屆時又得延醫請藥了。”素素盯著鶯娘紅潤有加的臉,絲毫不心虛的配合著道。這下總不會錯了吧?

  “鶯娘啊,你千萬別過分自責,老身並未有責怪你之意,你啊,是得經常出去走動一下,散散心,解解悶兒,對身體有益處。”王九娘滿臉笑容,曲意奉承道,那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已然眯成一條直線,憑著縫隙,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這媚骨風流的女子。

  髻挽巫雲,斜插金步搖,杏臉桃腮,額前梅花妝,一雙媚眼掩藏無限風情,真應了那句俗語: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風流。  王九娘越瞅越覺得順眼,越瞅越覺得喜歡。

  這鶯娘怎麽就跟那天上的月仙兒似的,不,還更勝一籌,月仙兒可不及她那骨子天生裡透著的一股風流浪蕩之態。

  她王九娘真是前世積了陰騭,才讓她如今得了這棵搖錢的樹,賺錢的缽,要知道,她司院裡那麽多的姐兒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的標致,就連腳跟也是及不上的。

  隻是如今有一樣,讓王九娘至今仍感煩憂。

  當初鶯娘進得她的樓時,乃是自己親自送上門來的。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身邊又帶著個模樣俊俏的小丫頭,說是落了難無家可歸想要托身於她家,不過看她們的行妝整潔,衣服也是昂貴的布料,怎麽看都不像是落難戶,王九娘雖感奇怪,卻也沒多做計較,送上門的白羔羊不要白不要,她沒花一分錢便得了鶯娘這麽個姿容媚麗,身段風流的小娘子,還外加一丫頭,按道理她是佔了大大的便宜,又怎麽會煩呢?

  煩就煩在,她當時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暈了頭竟然忘了讓她們簽下賣身契,如今說來,她鶯娘也不完全是她司院裡的姐兒了。

  而且她們來時並不見帶了些什麽行裝,細軟等物品,然而她們所有的吃穿用度,置辦的臥室鋪陳擺設卻沒花她司院裡的一分一毫的錢,她的內室王九娘有幸進去過一次,隻怕宮中妃子的寢室都比之不及,如此財大竟然墮落煙花柳巷?

  王九娘一度懷疑她倆是卷財跑路的富家逃妾,想報官又怕連累自己,加上鶯娘時不時便贈送一些時新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令她著實不舍得這棵進財樹,而且幾個月過去了,也不曾有些許風吹草動,想著是她誤會了,從此便不再作他想。

  對於鶯娘的身份王九娘納罕之余已有些莫名的忌憚,也不敢擅作主張讓她隨隨便便的接客,所以至今雖有很多當豪名士,貴族公子慕其容貌,爭相邀見,鶯娘都未曾願意梳櫳接客,王九娘也實在不好說什麽。

  看著王九娘已無話可說,又見她臉上有躊躇似有不願放她走之色。

  “不知媽媽可還有話要囑咐奴家,如若沒有,請恕奴家要先行回房歇息了。”

  王九娘眼珠子骨碌轉動了一下,怕她真離去,連忙又邁前了一步,脅肩訕笑說道:“也沒……沒甚麽事,嗯……嗯,就是……”

  “媽媽不妨直說。”鶯娘微皺眉,臉上已然有厭煩之色。

  “就是……就是鶯娘可還記得上次那位邀你遊湖的張公子?”

  王九娘此話一出,鶯娘便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了,黛眉一挑,心中頓覺得好笑。

  前些日子,的確有個叫張什麽瑞的公子邀她去遊湖,她一時興起便答應了以至於後來後悔不迭。

  那張公子不過徒有一張好皮囊而已,她盡管沒有使出什麽招數,那張公子就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一見到她兩眼就放直,那猥褻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讓她著實惡心了一整天。

  而且那哪是遊湖覽風景,分明吹噓他家的家財勢力來的,不是說他家有多少皇親國戚,就是說在這京城內有多少他家的產業,一路在船上高談闊論,好不得意,直說得鶯娘頭暈眼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臥房裡所有金簪銀釵,翡翠玉石全部狠狠砸他頭上,把他砸個稀巴爛,可是想想又算了,她舍不得那些珍寶。

  最後實在無法忍受他在船上既吹噓,又對她動手動腳,隻好推故身子不舒服,才得以離開,沒想他之後便隔三差五便來纏她,讓她頭疼得不得了。

  鶯娘不喜歡他,尤其是對這種毫無挑戰性可言的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隻不過這男人至少還不是一無是處,畢竟他對她的殷勤恰可以證明了她鶯娘的魅力不是?

  想到這點,鶯娘便心裡也舒坦了些,不像跟嚼了蒼蠅似的。

  “媽媽說的可是家財萬貫的那個張公子?”朱唇輕啟,鶯娘笑著問道。

  王九娘一聽不由心中興奮幾分,還記得,那便有一成的機會了。

  “沒錯,就是那位張君瑞張公子,不知鶯娘覺得他長相人品如何?”

  鶯娘低頭果真認真想了想,然後抬頭笑道:“嗯...一表人才,謙恭有禮,人品……比較單純。”

  在一旁靜靜立著的素素,聽到這番話忍不住抬頭睇了鶯娘一眼,神色有些怪異。

  王九娘更是喜上眉梢,看鶯娘對張公子的評價,應該對他的印象不錯,再看她低頭嬌羞,眼神閃閃躲躲那模樣兒,應該也有那意思,這事兒估計能成!

  王九娘登時心花怒放,連同那皺紋也在眼角盛放開來……

  如果鶯娘知道王九娘把她的心思曲解成她害羞,不知道會在心裡翻幾個白眼?

  “鶯娘啊,這可不是九娘我吹,那張公子不僅長得一表人才,為人落落大方,出手闊綽,更是個會疼愛人的。而且他家道殷實,可是這城內數一數二富貴人家,更難得那張公子的妻子不久已然故去……”

  “媽媽如今說這些話,卻是什麽個意思,倒把鶯娘給弄糊塗了,那張公子妻子故去與奴家有何乾系?”鶯娘不願再聽便打斷她,明知故問道。

  真不知道九娘收了人家多少好處,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倒真要被九娘這番吹天捧地的糊弄話騙過去了。

  “你這丫頭,怎麽能說與你無關呢,如今你可是要時來運轉了,人家張公子願意出一萬兩銀子要梳櫳你呢。 ”

  王九娘說罷便去看鶯娘的臉色,見她臉上無喜,也無不喜,知道她是不缺錢財的,一時拿不準她是何想法,於是一臉熱切的拉起鶯娘的手,拍著她如玉般細潤的手背,用另外一番話哄說道:

  “他肯花如此大的價錢去梳櫳你,鐵定是對你歡喜得很,你若是答應了,將來的日子便好過了,若服侍得殷勤,保不定將來還能進到他家,再不準興許還能成為當家主母呢,屆時我也好跟著沾些光啊。”說完又觀鶯她臉色。

  王九娘這番說得極好聽,若是平常的粉頭隻怕早就心動了吧。

  鶯娘在心裡樂開來,臉上卻噙出一抹淡淡淺笑,眼波流轉,一時,倒少了幾分媚,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原來是這樣,真是虧得媽媽替奴家操心了,那張公子人自是極好的,承蒙他不嫌棄奴家身分,願意以千金梳櫳,奴家真是受寵若驚,若能夠將這副賤身托付與張公子也是奴家的福分,媽媽你就去和張公子說……”

  鶯娘停了下來,含羞帶怯地低下頭,似不好意思說下去。

  王九娘明了,知道女兒家心性,容易臉皮薄,而且這還是未曾破過瓜的,自然更矜羞些,她理解。

  隻是沒想到這件那麽容易就成了,心中竊喜,從今往後她王九娘就只需坐著等門庭鬧如火,錢錦堆成垛的光景哩!

  “行行行,老身這就去告訴張公子……”王九娘一邊高興的說,一邊剛待轉身。

  “就勞煩媽媽去和張公子說,鶯娘自知自己命賤福薄配不上張公子,請媽媽還是替奴家回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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