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雪又氣又惱,憋紅了小臉,額上的頭髮也亂糟糟的,被汗沾濕貼在額上,長長的馬尾辮也基本散亂地一塌糊塗,論比試,她可從來都沒有這樣從身體到心理的狼狽過。
毛球兩眼冒金星,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地從她的耳朵裡爬出來,舌頭一伸,臉一歪,癱軟地掛在她的肩膀上,“哎呦我的媽呀,暈,暈,暈死本殿下了。”
鬼觴子得意挑釁誇張地抖著眉毛,壞壞地眯起雙眼,“小孩子要講信用哦,快,拜師,給師父敬酒,哎,要你們雲音都最好的酒,酒……哎哎,疼疼疼……”
一根金針不知從哪裡飛過來扎上了他手背上的筋脈,手中的酒葫蘆瞬間掉地,筋脈一個勁地跳動,手不聽使喚地顫抖,疼得他差點哭爹喊娘,正要咬牙忍痛拔出,一隻纖纖玉手頗為使勁地掐著他的耳朵,鬼觴子的臉一下子因疼痛而扭曲變形,眼淚都要冒出來了,只能任由此人擺布,腦袋跟著她的手行動。
“師妹,師妹,松松松開,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酒什麽?”木槿一臉黑地再加把力氣死命地掐他的耳朵,再給他轉上一圈,只聽那一聲聲如殺豬般淒厲地慘叫聲。
“呃……”他突然想起好像師妹最討厭醉鬼,立馬改口,“酒,酒……九妹,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
沒想到她的臉變得更黑了,“好啊你,師兄,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我在前頭透著千回鏡的影像忙著研究和記錄怪蟲,你到好,我一轉身人就沒了,你跑這來幹嘛呢?貪玩偷懶?還找什麽九妹!呵呵,你師妹我不介意用金針廢了你,這樣也就不存在偷懶了,你說好不好啊,師兄。”說著,手上又現出一根金針,在他眼前晃了晃。
鬼觴子頓時直冒冷汗,急忙求饒,“別別別,師妹,你知道的,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你,你這針了,疼疼疼,疼死我了,快,快把我這手上的針拔掉吧,我還要幫師妹乾活呢。”
木槿眯起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那根金針,鬼觴子慘叫了兩聲,因為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枚金針刺上了他的左腿,正中穴位,導致他左半邊一下子全部麻掉。
“師妹,你!”鬼觴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再抹上一把胡子,怨念地敢怒不敢言,他的耳朵還在她的手上。
“走吧,師兄。”木槿依舊死死不放他的耳朵,走在前頭。
“師妹,我錯了,你這讓我怎麽走啊?快給我解穴吧。”可憐他只能用單腿蹦,巴巴地跟在後面。
木槿面無表情地張嘴,“蹦著走。”
身在如此凶多吉少之下,鬼觴子還不忘自己作為師父的責任與承諾,高呼道:“徒弟,師父得空了就來找你!”
毛球從暈眩中總算活了過來,看這老頭的慘象,拍手叫好,“哈哈,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是不是啊小丫頭。”
天辰雪抿唇點頭,拾起地上的酒葫蘆,嘴角微微一笑,“原來師父也怕扎針啊。”
“啊?”毛球眨了眨眼睛,“你說哪個師父?”
“呵,我累了,我要去泡澡,不許跟來。”
“啊?可是房間在那邊呀,喂,小丫頭,你走反啦!”見她壓根沒搭理自己,毛球鬱悶地眯起眼睛,哼,過河拆橋,她去哪裡泡澡?
七曲譚——
剛過午後,水溫這時候剛剛好,天辰雪舒舒服服地躺在花瓣和魚群中,別提多愜意了。
蘆笙看著她蓬亂的頭髮,不禁問道,
“你剛跟鬼觴子道長玩了什麽?怎麽感覺你那麽狼狽?” 想到剛剛的一幕幕,她翻了個白眼,她才不會告訴蘆笙她敗的一塌糊塗的事情呢。
“別提這個了,總之我今天心情不錯,應該說最近的心情都不錯。”
“呵呵,是因為嫣兒和小桐跟你握手言和,沒再找你麻煩而自在吧。”蘆笙挽起一瓢水逗弄地潑向她。
“哎呀,別鬧。”天辰雪靈活地躲到一邊,兩臂枕在靠岸的岩石上,“才不是呢,不過我也覺得奇怪地很,好像自從我生辰的那天晚上之後,那兩人就再也沒來和我作對過,尤其是嫣兒,那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是跟我玩各種的暗箭心計,玩不過我,就一哭二鬧三告狀,可現在……我,我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還不太習慣呢你,我看你啊,就偷著樂吧,你不是常說只要嫣兒有一天不跟你玩陰的,你就謝天謝地了嗎?”
天辰雪頓時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變態,欠揍的心理,“總之,她不跟我作對了,我到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少了點什麽,現在的她要麽不見我,見到我了,就是那種,君臣,那樣,那樣的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如果她現在就跟我來打一架, 用她那長指甲再撓我一頓,指不定我就自在了,不過你說,她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大到我冷汗直冒啊。”
看蘆笙這直笑不語的模樣,她有點小絕望的仰面在水中,“好吧,我承認,我現在是有種心理變態,受虐狂傾向。”
“好了,別多想了,這種情況也正常,畢竟你已經是正式的聖靈女了,你說的君臣的感覺,她是你的下屬,不能像以前那樣胡鬧了,如今這樣正合禮儀,也沒什麽不對的。”
“哦。”淡淡的一個字,她垂下眼眸,不知為何,有些許的失落。
小桐就算了,反正以前也沒怎麽交集過,主要是嫣兒,說真的,有時候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嫣兒,矯情,小家子氣,嫉妒狂,心計女,就會跟婆婆撒嬌告狀裝乖乖女,想想就牙根癢癢。
可如今,因為聖靈女這三個字,嫣兒成為了下屬,曾經的心仿佛也因為高低職位和那些冷冰冰的禮儀而失去溫度,失去記憶。
依稀記得,那年她們都很小,走路都走不順暢,動不動就會摔跤,她們一起捉蝴蝶,一起聽七曲鱘唱歌,她們還用小石子砸樹上的果子,雖然努力半天也隻掉下一個,還是很小的一個,但她們一人一半照樣開心地不得了,有一天,她們撿到一隻受傷的小兔子,並把它帶回了家,每天細心照料它,後來,小兔子跑丟了,她也到了可以上課的年紀,天賦異稟的她沒多努力就很快超越了已經上了兩年課的她,老師和大人們對她的寵愛更甚,從那次一同評比之後,她第一次奪了她的第一,漸漸的,曾經的形影不離,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