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中軍帳,劉辟一腦袋惆悵,輾轉難眠。何家莊的防禦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他的想象,單憑手上這5000人實在有些不夠用啊!攻城陷地,哪個不得使用十倍的兵力。可如今,軍令狀已立,貿然是回不去宛城了。他絞盡腦汁,所思考的,不外乎能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派使者回宛城再討要來萬把人的兵力。
“失火啦!失火啦!”
迷迷糊糊中,劉辟聽聞帳外兵卒淒厲的呼喊。
失火?無緣無故怎麽會失火呢?難不成是敵襲?
劉辟一個激靈,翻坐起身,大聲呼喊帳外親兵披掛。
鎧甲尚未上身,帳外傳來牛角吹號之聲。
隨即,呼喊聲起。
“外面何事喧嘩?”劉辟大急問道。
“回稟大帥!大事不好了!”劉辟帳下一小頭目,急匆匆跑過來,“何家莊的青壯打過來了!”
“什麽?”劉辟萬萬沒有想到,何家竟然還有如此膽量,敢進行夜襲。
宛城的官軍尚且不能抵擋黃巾力士,難不成何家莊這些青壯竟能強過漢軍嗎?
一聽不是漢軍,而是何家莊的青壯,劉辟心中大定。
一把掀開大帳,遠望何家莊的方向。
只見無數火把自何家莊城門而出,蜿蜒如同一條火蛇,直奔營地而來。
再環顧四周,營地因為失火,已經亂成一片。是戰是退,劉辟需迅速做出決定。
“好一個何氏屠家子!膽量真是不小!若是乖乖縮在塢堡之內,本帥一時之間確是沒有法子,可現在竟敢主動撩撥本帥,難不成真當我5000黃巾精兵是吃素的嗎?真是欺人太甚!”
劉辟把心一橫,怒吼道:“黃巾力士何在?”
不同於那些拿起武器就造反的流民,黃巾力士乃是太平道十數年來積累下來的嫡系武裝力量。張曼成作為南陽地區大方,也不過區區三千黃巾力士。劉辟作為張曼成的親傳弟子,有幸掌握其中其中一校,也就是500人的人馬。這次出動,劉辟首個要求便是這500人的黃巾力士。張曼成也極為大方地批準。
有著500人在,劉辟有強烈的信心可以自保無虞。
“黃巾力士何在?”
“黃精力士何在?”
劉辟的呼喊被一層一層傳遞下去。
黃巾軍的整體戰鬥力不行,但不得不承認,黃巾力士確是太平道之精銳。
500人的黃巾力士,50人一隊,在各自的隊正率領下,穿越紛亂的營區,迅速趕到中軍大帳前集結。
火光照映,劉辟身披鐵甲,手持繯首刀,一臉猙獰吼道:“黃天大神在上,護佑我黃巾力士刀槍不入,戰無不勝!開寨門,隨本帥殺!”
“殺!殺!殺!”
營寨大門打開,劉辟率領著500黃巾力士嚎叫著衝向何家莊的青壯。其余的黃巾兵,在黃巾力士的激勵之下,也有樣學樣,抄起手中的武器,加入了衝鋒的隊伍。
困獸猶鬥!
有黃巾力士在的黃巾兵,並不如何鹹小說中看到的那般容易對付。
幸好,統兵的文祥並沒有小覷黃巾兵。
“面甲!”
隨著文聘一聲暴喝,劉辟正前方的百步遠的地上,突兀地爬起來五百名身著黑色,黑色面甲的漢軍,猶如幽靈一般端起來五百把黑黝黝的強弩。
“有埋伏!”
劉辟雙目圓睜,驚駭欲裂。
“這些漢軍的裝備打扮明顯就是一隻精銳漢軍!可是,
這個地方,怎麽會出現這樣一隻精銳的漢軍?” 劉辟想不明白。
“五段式,弩,一擊!”
五百人的面甲軍一百人一列,排成五列,正阻擋在黃巾軍衝鋒的道路上。
“第一列,放!”
“篤!”百隻強弩同一時間扣動扳機,黑色的箭矢在黑夜中如同隱形一般,根本無法閃避。
“啊~~~”
衝鋒在最前面的數十名黃巾力士紛紛中箭倒地,嚎叫聲四起。
“第二列,放!”
文祥這邊的攻擊自然不會因為黃巾力士的嚎叫而有半分的遲緩,第二列的百隻弩箭按照的固有的頻率發射而出。
“殺過去!屠光面前的弓弩手!”這隻全副武裝的漢軍隊伍,為什麽會出現在何家莊,劉辟已經無暇顧及。現在的他只是本能地覺得衝鋒的隊伍不可以停止下來,好不容易召集起來的氣勢,一旦停止,便是立馬崩潰的結局。為今之計,只能拚死衝過這百步的弩箭攻擊區域。一旦近身,劉辟有七層的把握, 可以衝散面前的這隻幾百人的漢軍。畢竟他的身後,500人的黃巾力士的背後,仍有數千人的黃巾兵。
劉辟的應急策略不可謂不對,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敢於阻攔他們五千黃巾兵的可不是一般的漢軍,更不是一隻單純的弓弩兵。
五段式一輪射擊完畢,戰場之上出現了短暫了平靜期。
沒有弩箭呼嘯之聲,沒有鐵矢破骨之聲。
劉辟環顧四周,五百黃巾力士仍在衝鋒路上的,不足兩百人,而後面跟風而來的普通黃巾兵在聽聞前方遇襲的痛苦嚎叫之後已經大大放緩了衝鋒的腳步,和劉辟率領的黃巾力士拉開了距離。
劉辟欲哭無淚,只能將滿腔的悲憤化為仇恨。劫後余生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癲狂。
“殺光!殺光這些漢軍!”劉辟帶著哭腔嚎叫著。
“棄弩!長槍兵在前,短刀手居後!刀盾手護衛側翼!”文祥繼續有條不紊地傳達著命令。
五百面甲軍迅速更換武器,變換陣型。
前排的200人,體能最優者,為長槍兵,著全身甲,負責開路推進;兩側各50名,攻擊100人的刀盾手,著半甲,鐵片覆蓋全身主要關鍵部位,負責保護側翼的安全,保證陣型完整推進;中間的200人短刀兵,著全身皮甲,保持靈敏性,負責補刀被長槍兵刺倒的敵人,解決陣型突進之後,漏進陣中的敵人。
黃巾力士?傷亡比超過五成竟然還沒有崩潰!有趣!
文祥剛毅的臉龐浮現一絲冷笑,面甲闔上,手中镔鐵長槍在空中劃過一道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