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的鑄鐵業是朝廷專營,民間除了像歐陽家這種冶鐵世家,因為和當地官府關系不錯,所以當地官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他的存在,其他的黑作坊,都是要查處的。
但是何鹹要求歐陽大家大規模囤積羽箭、刀槍等戰略物資,這在民間可是謀逆,要殺頭的大罪。幸好,何鹹現在是將作大匠,理論上講,天下的製作業,他都可以管得好!於是,何鹹求得一紙委任,委任何家莊的鐵匠鋪“為國打鐵”!負責研發、改進新武器,負責製造囤積羽箭,刀槍等武器,將作監隔期抽查,但凡武器甲械負責質量標準,優選采購進入漢軍!
這些,當然都是為了掩蓋何家莊囤積武器,所要進行的必要的掩蓋。何鹹可不希望太平道還沒有謀反,何氏卻被別有用心之人,打上了叛逆的大罪!
旺財的父親,也就是小強的爺爺,阿福,現在基本上就是處於退休養老的狀態,每天的任務就是陪著何老太爺遛彎逗鳥曬太陽,滿滿的都是地主家狗腿子的幸福。
……
182年的何家莊在忙忙碌碌中即將過去,天子的罪己詔已經傳檄四方,河洛地區的瘟疫已經得到了基本的控制。但河洛周邊的郡縣卻出現了擴散的態勢,究其原因,不過是郡守不夠重視,隔離措施不給力。
比如,荊州,宛城。
如今的荊州就像被下了詛咒一樣,前一波瘟疫剛走,這一波瘟疫又來。
褚郡守不聽何鹹之言,沒有及時封鎖武關,導致了瘟疫從河洛之地傳染而來,現在嘗到了苦果。別說烏紗帽不保,自家的性命都是危在旦夕。疫病是天底下最為公平之事,絕對的一視同仁,沒有帝王將相、貧富貴賤之分,更不會因為你是一郡之守而網開一面。
張機公布的提高免疫力,抵禦瘟疫的藥方,何鹹早已在南陽地區公開,並隨著何武器商隊迅速帶到了大漢其他的州縣。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瘟疫的爆發和擴散。但無奈大漢的官方並沒有統一有效的組織。以南陽為例,急病亂投醫的褚郡守放著大漢朝唯一的瘟疫良方不用,卻偏偏也去相信太平道的符水。
太平道南陽地區的大方、渠帥張曼成,憑借著此次大疫大肆招攬信徒。手法不外乎將張機的瘟疫病方融入到符水之中,將藥水包裝成為太平道的神力。
連太平道的人都知道張機藥方的寶貴之處,偏偏褚太守卻棄之不顧,迷信太平道。太平道眾在南陽地區逐漸由暗轉明,並大有天下第一道門之勢。
無奈此時大疫橫行,為保存自己有限的力量,何鹹把何氏所有的人馬都撤回了何家莊之內。宛城乃至南陽地區的變故,只能望賊興歎。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何鹹一心想要救百姓於瘟疫,救百姓於太平道的燎毒,卻沒想到,救得了一時,卻救不了一世。漢末亂世的大格局已然形成,憑借一己之力完全是杯水車薪。
對何鹹而言,盡人事,安良心,便可。
這次的大疫,幸運女神不再眷顧大漢的子民,嚴寒沒有來臨,病毒持續在肆虐。從182年的下半年,一直持續到了183年的冬天。整整一年的時間,到處是流民。宛城的人逃到了新野,新野的人逃到了江夏,江夏的人逃到了襄陽,而襄陽的人又逃到了宛城。逃無可逃,瘟疫無處不在,能死的人都死了。以河洛之地為中心,瘟疫就像爆炸的原子彈,將周邊的郡縣席卷一空。反而是炸彈的中心,
河洛之地,因為何進采取的最為及時且強硬的封鎖、隔離及治療預防措施,加上張機在瘟疫一線的救治,成為最後受災最輕的地區。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整個大漢朝都沉浸在失去父親、母親、丈夫、妻子、孩子和親友的悲慟之中時,有一群人卻看到了太平盛世的曙光。
唐周信息傳來,太平道起事在即!
剛剛從河洛大疫的焦頭爛額中恢復一絲冷清的河南尹何進,再次被這個史無前例的大消息震撼到了!
如果不是唐周說出了何鹹的名諱,如果不是有何苗當場進行確認,何進真的會認為這不過是一個落魄書生企圖嘩眾取寵、博取上位機會的誣告。 太平道的勢力竟然已經遍布大漢十四個州縣,連天子內城的宦官中竟然也有太平道的核心弟子。何進如何能不被震驚的外焦裡嫩。
史書上記載,唐周的告密發生光和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的3月。距離現在還有四個月的時間。
何鹹不知道這個時間差是不是因為自己和唐周的那次談話所造成的。也或者在歷史上唐周的實際告密時間其實就是發生在公元183年底,只不過由於這個消息太過於震撼,時任河南尹的何進根本沒有相信。直到四個月後,太平道內部因為唐周的告密加緊了造反的腳步,露出了諸多馬腳,才被何進看出了端倪。
歷史的原貌終究如何,已經不是何鹹現在關心的重點,何鹹現在要面對的是已經被太平道張曼成所控制的宛城。如何保存何家莊,如何挽救宛城百姓,如何在這個亂世之中自處,是何鹹即將面臨的重大挑戰!看著歷史重新走上那條熟悉的道理,何鹹的內心不知道是惶恐還是期待!
假如歷史不可改變,那麽他現在的努力還有什麽意義?假如歷史可以改變,為什麽改發生的事件都一件件在如願地發生?是因為他這隻蝴蝶的翅膀還不夠強壯嗎?
不知是因為看不起唐周的人品,還是誤認為唐周就是何鹹打入太平道內部的一枚棋子,何進在得知太平道造反的密告之後,就將唐周連同其妻、母一同送到了何家莊,交給何鹹安排。
神醫張仲景因為河洛大疫有功,皇帝陛下欲在大疫完全平息之後進行封賞,故此次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