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威廉策馬一路走過歷經戰火的布裡奧訥堡堡,入目的滿是戰火燃燒的痕跡,倒塌的塔樓、四散的磚石、隨處丟棄的兵器、乾涸的暗紅色血跡和四處倒伏的敵人隨處可見,然而對此威廉卻連一絲一毫的出動都沒有觸動,或許生在這個亂世是他們的不幸,但威廉不會憐憫他們,在他們成為戰士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沒有任何被同情的理由,戰爭和死亡是他們應有的歸宿。
幸運的是這座布裡奧訥堡堡裡並沒有多少平民存在,這讓威廉心中多少好受一些,說來也奇怪,對士兵毫無同情心的威廉竟然擔心平民的死傷,這著實讓周圍的人無法理解。
“休伯特,卡伊沒有來得及逃走吧。”威廉一見到正指揮軍隊圍困城堡主樓的休伯特男爵,有些焦急地問道。
“當然沒有,威廉殿下,您特意囑托我留意的叛軍首領卡伊伯爵在我軍團團圍困之下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休伯特男爵自信一笑,右手指向主樓塔頂上衣著華貴的狼狽身影,爽朗笑道:
“您看,勃艮第的卡伊不就在那兒嗎?他逃不掉了。”
“做得很好,休伯特,我希望你能在今夜內將城堡主樓攻破,絕對不能讓卡伊再有翻盤的機會。”威廉真情認真地囑咐道。
“這...”休伯特男爵微微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你有什麽困難嗎?隨時可以和我說,我都會盡全力滿足你。”威廉關心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軍的配重投石機是在是再過龐大了,在狹窄的城堡裡根本施展不開。
至於其余弩炮之類的攻城器械面對全部用開采自卡昂石的城堡來說根本不會起到多少效果,如今我們只有強攻一途,以卡伊的堅決抵抗來看,我軍很可能會死傷慘重。”休伯特男爵無奈道。
“請你安心,休伯特,我會派遣我的火藥部隊加入攻城戰的,相信這座堅固的城堡主樓將會被輕易地攻破。”威廉看著休伯特男爵,自信道:“為了火藥武器的保密考慮,你要注意讓其余貴族騎士團撤出戰場,接下來的作戰就由禁衛軍手。
先讓我和勃艮第的卡伊聊幾句!”
“勃艮第的卡伊,你已經窮途末路,還不速速自縛手腳,棄械投降!如此我還可饒你不死。”威廉站在主樓下的安全位置,在諸多手持劍盾的諾曼重步兵的保護下,抬頭對著勃艮第的卡伊大聲喊道。
“我若投降了,你能給我什麽?”卡伊彈出腦袋,不耐煩地回應道,很顯然他並不相信威廉。
“卡伊,你是我的表親,我是不會殺死你的,只要你投降,一切都可以談。”威廉無奈聳聳肩,滿口許諾道。
然而似乎是威廉的表情太過誇張戲謔的緣故,卡伊對威廉的許諾滿是不屑。
“表親!我呸!”卡伊不屑地朝威廉的放行吐了口唾沫,接著對他身邊的侍衛說:“把他真正的表親拿過來。”
不一會兒,侍衛恭敬的雙手遞上一大塊牛皮。
卡伊接過牛皮,伸出城牆將其攤開,朝威廉晃了晃,挑釁道:“這才是你的表親,你這個臭鞋匠的外孫,卑賤的雜種,隻配和它是親戚。”
“卡伊,你的挑釁有沒有新意?翻來覆去只會是這一兩樣。”威廉的臉上井然無波,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憤怒的表情,一臉平靜地抬頭看著卡伊說道:“我的堂兄,為了諾曼底的和平,放棄抵抗吧!我可以饒恕你一命,將你驅逐出諾曼底。”
“如果你能當著城上城下所有人的面。喊一聲我是雜種,我就打開大門,向你投降。”卡伊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貌似很苛刻的條件。
威廉還是被卡伊氣的臉色漲紅,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醞釀著什麽情緒。
“怎麽樣,答不答應?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乖乖投降,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魯昂和莫爾坦的頭銜、領地就都將是你的。”卡伊有些得意,他看了看身邊的人,得意地笑著,似乎在說‘看,我抓住了威廉的把柄,他就是個見不得人說的雜種。’
“好,勃艮第的卡伊,我是私生子,是雜種,我從來沒有否認這個事實。好了,我已經做到了你的條件,接下來你該履行自己的諾言,打開門向我投降,交出自己的一切。”威廉恢復了平靜,望向囂張的卡伊大聲喊道。
在出征平叛的路上,威廉早就想好了,如果我不承認自己是雜種,如果自己還像之前那樣意氣用事,他人一句雜種就能將我激怒,那麽威廉將會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很大的把柄,這非常的致命。
如果我心中不怕雜種這兩個字,不為自己是私生子而自卑,坦然地面對它,敵人就不能拿我怎麽樣。
別人辱罵你的時候,你反罵的越厲害,那麽你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
有的時候,坦然承認反而是最大的防禦和反擊的武器。
這時所有的人都投向了卡伊,一道道目光緊盯著卡伊,似乎在等待著他做決定。
“嘎...”卡伊的猖狂笑聲戛然而止,他卡殼了,轉過頭去看著眾人,臉上露出了苦澀和無奈的表情。
如果他不打開城門,那麽他就是個諾曼底和平的破壞者,還是個不講信用的家夥,一個能當眾違背自己諾言的人,還有誰會在信任他追隨他呢?誰還願意支持他成為諾曼底的公爵呢?
無奈之下,勃艮第的卡伊無奈打開了城堡主樓的大門,向威廉投降。他表情忿忿地看向威廉,說道:“威廉,別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你承認了自己是雜種的那一刻起你就輸了,諾曼底是不會接受一個雜種的公爵。”
威廉沒有生氣,面色平靜地看著卡伊,因為他是勝利者,可以無視敗犬的狂吠。
威廉並沒有為難卡伊,沒有因為過去的仇恨就違背自己當眾許下的諾言,對他的處理方式還是剝奪所有的頭銜和領地,派人將他驅逐出境。
抓住了勃艮第的卡伊,報了數年來的仇恨,威廉反倒已經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對事務的處理方式不再由著自己的心情去處理,而是依照它對自己是否有利,能否帶來利益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