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裡港外的一處小山丘半腰上,威廉終於見到了夢境中那朦朧而又熟悉的地方,他可以確定這裡就是父親羅貝爾的埋骨之地。
按耐住心中的激動,威廉親自拿起鐵鍬,與法勒等一眾親衛將羅貝爾棺塚上薄薄的一層沙土撥開,巨大而又樸素的橡木棺塚逐漸顯露出來。
終於得見日思夜想的父親,威廉忍不住跑上前去,一把撲在了父親羅貝爾的棺木上,雙眼婆娑,張開雙手,細心的將棺木上的沙土一把一把地撥開,盡管威廉早已對父親的逝去有心理準備,但當他真的看見羅貝爾的棺木的時候,他依然忍不住想要哭泣。
“威廉殿下,請您不要傷心難過了!當務之急是將公爵大人的棺木運回諾曼底,不能讓大人的棺木繼續待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了!”艾瑪雙手環住威廉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你說得對,艾瑪,方才我卻是失態了。”威廉擦幹了眼中的淚水,轉過身來對著艾瑪說道:“謝謝你的安慰,作為兒子,我確實不能讓父親繼續待在這兒。”
揮去了心中的悲傷,威廉當即下令法勒等人將羅貝爾的棺木裝上最好的四輪輜重馬車,而威廉自己卻舍棄了坐騎,徒步扶著羅貝爾的滾木一路向北返回。
現如今在威廉的心目中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護送羅貝爾返回諾曼底來得重要。
作為威廉最為親近之人,羅貝爾陪伴了威廉六年的時光,從初臨中世紀的彷徨無助,到被羅貝爾深深的父愛所感動,為了家族為了父親而努力奮起,一直到最後傷心的離別,威廉對羅貝爾的感情之深是任何話語都無法表述的。
過去陪伴在羅貝爾身旁的一幕幕還清晰可見,但現在威廉卻只能徒然面對陷入永眠的父親。
悲意襲來,在眾人面前沒有哭泣的威廉,卻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低聲哭泣,他依然還無法對父親羅貝爾的死而感到釋懷。
收起悲傷的面容,威廉在眾人面前表現得依然是這麽的堅強勇敢,沒有被任何打擊和困難所打到,只有細心的艾瑪和法勒兩人注意到了威廉眼神中的悲傷。
法勒沒有找到好辦法安慰威廉,隻好自己扮醜出洋相,試圖用自己的醜態來逗樂威廉,好讓威廉能夠好受一些。
看到法勒的關心和努力,不忍心讓他繼續為難自己的威廉出手阻住道:“法勒,不要這樣做了,我知道你對我的關心,但這已經夠了。”
“不!威廉少爺,只要悲痛還留在您的心中,我就會繼續這樣做的。”法勒倔強地搖了搖頭,說道。
“我知道你的忠誠,你所做的一切我也深受感動,作為諾曼底家族的一員,羅貝爾的繼承者,我不會那麽軟弱。
所以請你相信我能振作起來,肩負起發揚諾曼底家族的重任!”威廉目光注視著法勒,臉色鄭重地說道。
“我相信您,威廉殿下,以後我不會再做這些事了。”法勒的臉上綻放出笑容,點頭應道。
看著法勒離去,不遠處艾瑪又走了過來,作為比威廉你那張的十八歲少女,艾瑪用女性特有的溫柔來安慰威廉,只見她來到威廉的身邊,雙手環住威廉的雙肩,左手扶住威廉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偉岸的胸懷上卻什麽話也不說。
艾瑪知道威廉是個堅強勇敢的人,他並不像其他同齡人一樣脆弱,但遭遇喪父之痛,就算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但作為一個高傲的貴族,卻威廉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將這份軟弱表現出來。
作為女性,艾瑪知道任何言語都不能擊破他的心房,隻好用自己的溫柔和胸懷來安慰威廉,
將他心中的堅冰化開,撫平他心中的傷痛。靠在艾瑪的柔軟的胸膛上,威廉沒有任何旖旎的意思,只是緊閉著雙眼感受著這份溫柔,側耳傾聽著她的心跳聲。
這一刻,威廉仿佛回到了幼年時代一般,享受著女性的溫暖,腦海中不斷浮現這母親的記憶,盡管這些記憶已經相隔十分久遠了,但這並不妨礙威廉將艾瑪和母親阿萊特的身影練習起來。
說道威廉的母親阿萊特,當初在威廉兩歲的時候,羅貝爾便將她嫁給了一位名叫郝路安.德.康特威爾的騎士,數年來威廉一支關注著母親阿萊特的生活情況。
幾年來,威廉的母親阿萊特又陸續給威廉帶來了兩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奧多和羅伯特,以及一位妹妹埃瑪。
盡管威廉知道母親非常思念威廉,但迫於身邊貴族們的壓力,威廉一直沒有將她接到自己的身邊好好照顧她。
心懷愧疚的威廉除了給母親阿萊特最好的照顧外,他還將自己的兄弟奧多和羅伯特接到了自己的身邊,安排他們在騎士學院學習,以便他們將來進入軍隊或是政府後威廉好對他們委以重任。
至於威廉的妹妹埃瑪,威廉將她許配給了自己的好夥伴法勒,盡管他們相差有七八歲有余,但這並不是什麽問題,以威廉對法勒的看重,她的婚姻將是美滿和幸福的。
從艾瑪那裡得到些許安慰後,威廉掙脫了艾瑪的懷抱,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許多,心中的壓抑也消散了不少。
“威廉殿下,沒想到您這麽喜歡這裡...”艾瑪指了指自己宏偉的胸懷,同調笑的語氣說道:“您可是在我這兒呆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呢,要是您有需要,隨時歡迎您來找我哦!嘻嘻。”
“好了艾瑪,這些日子以來,有你的安慰我心裡好受多了,謝謝你!”威廉並沒有回應艾瑪的調戲,反而向艾瑪道謝。
看著威廉一臉坦然的模樣,艾瑪的臉頰沒由來地泛起朵朵紅暈,一雙妙目迷離地看著威廉。
無論她在心中如何說服自己威廉只是個十歲大的小男孩,但威廉成熟的氣質和神態讓艾瑪不由地將他當做一個成年人來看待,對威廉和自己之間若有若無的絲絲情愫,艾瑪卻不得不正視它,怎麽都無法將它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