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熬過長時間的疲憊與熬夜帶來的困倦,張偉終於堅持到了天光放亮的時候。重新振作起來的張偉收拾好地上的弓箭、仔細的看看了看昨天晚上曾經解決的那六個“敵人”,才清楚的看到那是兩名中年、三名十二歲到十七八歲不等的少年,還有一名似乎僅僅隻有十歲的孩子。
張偉在權衡了片刻後並不打算灰溜溜的逃跑。張偉打算先看看洞裡的女人們怎樣對待這些男子的屍體,自己再過去幫忙。這樣可以顯示自己並非一個被其他氏族開除出來的膽小者、而且也不是一個侵略性和敵意很強的人。
遠處的張偉隱隱的聽到了幾個女人從洞中傳來的哭泣,更加有些煩躁不安。自己曾經想過,先在這裡蹭幾天飯,再去尋找其他的氏族,看看有沒有機會。可是回想起這一夜極為僥幸的交鋒,張偉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如果去尋找到別的氏族,自己真的還會有原來那樣的好運麽?就算是遇到一個弱小到總人口不到十人,可戰男子不過三四個的氏族,自己有沒有把握戰而勝之?沒有。就算還有可以至人失明的恐怖防身噴霧、還有鋼刀和弓箭,算的上全副武裝、可自己的武藝太差,還是除了最基本的自衛能力以外還是很脆弱的。更別說張偉沒有信心只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像魯濱遜一樣生存下來。那魯濱遜是什麽人不提,還有船上的不少種子或物資,自己有什麽?如果防身噴霧耗盡、老虎在自己的教訓下不那麽愚蠢了,自己百分之百會陷入絕境。如果一個人那麽容易在自然界生存,人類又怎麽會形成以氏族為核心?
想來想去,自己必須想辦法先在這個被殺光了男丁的氏族裡安身立命、如果不行,再做其他選擇。隻要自己足夠謹慎應該不會出問題,出了問題也沒辦法了,沒有看起來更安全的選擇。。。
如果自己在這裡能夠安頓下來,首先要做的事情當然是迅速提高原始技術條件下的生產工具哦不,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製作一件最為簡單的盾牌,彌補自己武力上的最短板、如果有條件還要在自己的腿上和身上綁幾塊木製“板甲”才好。木頭盾甲固然在後世的冷兵器愛好者那裡隻是嘲諷對象,可在這個時代卻乃安身立命之本。不然的話,隨便什麽老弱婦孺都有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的能力那還行?木甲木盾特別還是動手能力不太強的自己DIY的固然在青銅武器面前也是垃圾、在真正的投石索面前也起不了什麽防護作用,但在這原始時代的自衛意義卻是極為重要的。
解決了最基本的自衛能力問題、才輪的到談什麽改進生產工具、提高自身武藝。
張偉知道,原始社會標志是磨製石器、還聽說過“前陶新石器”“無陶新石器”的說法。按張偉的判斷,此時代的遠古人應該沒有發展到新時期時代或者陶器時代的水平,自己能做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
張偉在仔細思考了許久之後,覺得對於這個時代,最迫切需要的是陶器。新石器的意義?或許在農耕和戰爭方面頗有意義,但這卻不是面臨生存危機、同時有一些先進自衛器材的自己所面臨的當務之急。沒有陶器,自己連熱水都喝不上,保不定人均壽命連舊中國普通民眾都沒有。而且更重要的是:陶器如何配合上簡單的食物醃製,可以讓采集或打獵所得儲備更多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自己必須在防身噴霧、打火機、現代弓箭耗盡壽命和潛力之前具備一定的武藝、還不能因為一場大病掛了。
不論怎樣看:除了自衛防護裝具的強化之外,陶器或者說能儲物能燒水的東西都是第二件當務之急的事情。有了必要的武力基礎、不論是打劫其他氏族的儲備還是發展狩獵能力和漁業都能寬裕下來了。 至於農業、冶煉、黑火藥,首先要搞清楚硫磺、銅鐵之類的礦物還有種子都在哪裡。。。
當然,還有一件當務之急:在那些女人不太可信的情況下自己晚上在哪裡休息?張偉想過挖半地穴民居、或者越戰越軍迫擊炮偷襲小組那種散兵坑,卻最終都被否定了:這些東西在林子裡都不能躲避嗅覺靈敏猛獸。不能有一定人口基數並修建土圍壕溝、也不住在山洞裡,選擇就隻有學幾百萬年前的前輩:繼續上樹。唉,看來自己也隻有現在這洞穴外面的樹上隱蔽自己過幾夜了。。。
就在張偉在洞口外的樹林裡盤算的時候,洞內的幾個女人痛苦和悲傷也終究接近了尾聲。
張偉並不了解的是,對於已經在某種意義上開化、擁有了接近現代人語言體系和交流能力的人類,死亡與殯葬仍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將人的屍體棄之荒野。
女人們再洞裡已經開始用平時有所準備的一種特殊的紅鐵礦粉安葬起每一個人。這紅鐵礦粉還是五年前在洞中的這一脈被迫遷徙之前從遙遠東方沿海部落那裡借來的。
做為一個不過十余人口的小氏族,物質的匱乏原本就讓氏族裡的女人們沒有沿海那些大族一般寬裕的骨鏈、石鏈等飾品。甚至連像樣的石簇也都沒有。
“大難啊!大難!男人們全都沒了,只剩下我們,我們可怎麽活。。。”
“我們這一族算是完了,要不然我們也陪親人們去那死後的世界吧”
已經懂事並見多了生死的兩名少女和那名中年婦人依舊感覺到了悲傷和絕望。 隻有那名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在悲傷之後感覺到的是刻骨的仇恨。
不同於農業時代家人們對待孩子的態度。在生命極其脆弱、人口壓力還不是問題的原始時代,還沒有被取名字、也沒有陪著男人們一起在野外接受實訓的幼女幼子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得到大人們甚至遠勝自身的關愛。時代雖然殘酷,可幼兒們卻依舊是在自我感覺到的關愛和幸福中長大的,對親情的認識甚至勝過很多時候的農業時代。不這樣做的氏族,有很大概率被自然和時代所淘汰了。
“殺了那個人!給族人報仇!!”年紀並不算大的幼女一邊哭泣一變喊道。女孩的眼中滿是仇恨的凶光。還在內洞的三個嬰兒似乎感覺到了危機和大難,哭的更為劇烈了。
大一點兒的兩名少女雖然也為男人們的死有很多悲痛,可卻知道以現在自家這幾個女人,去找那強大的敵人報仇絕不會是什麽好事。在猶疑中,少女把目光投向了母親。
中年女子權衡了許久才做出了鄭重的決定:“爭取那個男人,還算年少的你們可以都和他睡覺。”
“我們。。。”少女沒有想到母親做出的決定竟然是這樣。
“如果他真的可以讓我族繁衍下去,而且還不是一個普通的外人、是有著神鬼一般能力的人,我們也隻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如果不是、不能改變我的命運。。。那就殺了他。一個被自己的氏族所拋棄、又與我們有血仇的人,不能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