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雯沒有再多說什麽，她知道自己雖然這些年來勉強也算是有些膽識，但並不是整個隊伍裡這方面的最好人才。不論從之前實際的權力和責任還是從實際談判及理論水準來說任凌霄都是更為合適的人選。

　見到張偉沒有什麽意見，任凌霄也就不再沉默，他沒有先為自己辯解什麽或者論證什麽臨高現有秩序的合理性，而是首先道歉道:“這件事情說到底責任在於我們。是我們的人首先在重慶挑起了衝突，因此後面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們的自作自受，沒有什麽好辯解的。我們完全接受先生的任何安排和任何命令。。。”

　任凌霄的這種態度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雖說北方人尤其是河北人向來不以談判和社會活動能力見長，在這方面就是一些企業家也同南方某些地方的同行相差懸殊，不過任凌霄這個資本家兼左翼社會活動家應該完全不是這種水準才是。如果說唯一讓人們有些滿意的，是任凌霄在稱呼上還是用“先生”這種名詞，沒有顯示出低一層次的態度來。

　見到張偉沒有言語，似乎是在默許自己說話，任凌霄才進一步說道:“得到消息是兩個月以前的事情，恐怖的傳聞中，我們沒有聽到與類似與火器相關的描述，也就沒有認為先生是同我們一樣的某年代穿越者。在我們的討論之後，覺得先生是來自另一個未來時代的人。也只有未來時代的人，才可能在不持有武器也不利用工具的情況下擁有那樣的運動能力。可是後來通過分析判斷:如果是一個未來世界執行特殊任務的人，哪怕這個‘未來’僅僅不過是21世紀後期或22世紀初，在擁有能把人體改造的如此強大的技術之下如果運用那時代的單兵武器，絕對不可能是面對南明那些蝦兵蟹將還要對峙一個月的結果。因此最終的結論就是先生是一個沒有攜帶軍火裝備的世紀范圍內未來人，是有可能被我們的特偵隊所威脅的。”

　任凌霄停頓了片刻，見張偉似乎認真等著自己把話說完的樣子就接著說道:“我不是黑暗森林理論的信徒，可是很多核心土著都是。大家都不願意接受一個我們所不了解的人支配和統治。最後我們了解了先生的為人，卻被那些土著特偵隊所挾持了。不得不抵抗到底，這就是以往的經過。如果先生是希望我對今後有什麽打算。我的看法是:我臨高眾確實犯了很大的錯誤，把過多的經歷放在了工業上、教育上，沒有意識到‘政權是從槍杆子裡出來的’重器不能輕授於人的道理。為了避免亂局，我的看法還是先生這樣具備超強個人能力的人來親自做為臨高的首腦，實行世襲製並擁有絕對的權力。東施效顰的政治制度，不過是我們這些廢柴不願意承擔任何風險和責任的必然選擇罷了，並不是先生的唯一選擇。。。”

　任凌霄並不相信張偉表現出來的一面，也不相信多數人對此人的判斷，因此在也開始的時候沒有把調子放到太多。

　張偉就算在遠古世界多活了十幾年，很多方面的經驗與情商當然也不能同不太大金手指商政兩屆都能如魚得水的任凌霄相提並論。即便如此，也聽出了任凌霄的一絲言不由衷之意。

　“你無需如此。如果有可能，我當然希望在這世上利用臨高的技術做個。每天美女如雲陪伴在身邊，以超越時代的技術還有古代帝王所根本沒有的很多資源也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麽。可是我的責任並不在此世界，用不了幾個月就要回去了。這裡還是要留給你們，只是我希望若乾年後我再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保守封閉的神權殖民文明。一群人如果不想冒任何風險，承擔任何責任，那種結果似乎是一種很有可能的趨勢。。。”

　聽到張偉的話，周圍的很多人都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也有很多人長處了一口氣。

　“那先生的意思準備如何安排我們這些人?把臨高的所有資源送給李自成麽?”任凌霄這時候試探著問道。

　“我當然不會那樣做，就算了解了很多事情。這個時代的人也未必能夠深刻的理解工業社會，並有著現代的價值追求。我在想的是:怎樣才能避免臨高的有些苗頭，你們這些人還能不能改造。。。”

　“這麽說先生還是想聽聽我們的自辯的?”似乎察覺到了一絲張偉的性格與為人，任凌霄的底氣也開會稍稍多了一些。

　“對，想聽聽你們的解釋。”張偉笑著說道。

　任凌霄回憶了片刻鄭重的說道:“其實，散貨分行李這種提議是曾經有過的。當然不是豬八戒那種對前途喪失信心，而是對中央集權沒有信心。要求實行歷史上的家臣制度。可是:你應該了解我們這些人。這些前來的人並不是久經考驗並且有足夠經驗與傳承的政治家或弄潮兒。甚至根本對真正富貴之人的生活一無所知。如果貿然承擔起領導家丁家臣的責任，沒有人能夠有信心籠絡控制住那些人，也沒有信心不讓那些掌握武器的土著武裝成為唐末牙兵牙將的翻版。就算這方面的風險沒問題，可從西周春秋到戰國與秦國的歷史大家也是都了解的。就算分封成幾百國，因為每個領導者的能力都不太一樣，天然就會形成不穩定的內在競爭導致最終還是大一統的局面。因此，憲政共和盡管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它還是確保現有體制不過早瓦解、確保有效威懾和控制土著最不壞的選擇。我們願意為我們的挑釁還有冒失承擔責任，但還是希望先生不要輕易動搖憲政共和，又或者強君立憲這些歷史上經過考驗的制度。。。”

　這些話實際上張偉之前也在思考過，最終也絕對瓜分臨高權力企圖帶來競爭的想法是有些脫離實際的，並不是簡單的封建分封就一定能夠帶來競爭和進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