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奇今年五十歲,他是名黑人。因為天生白發白須,因此混了個“白頭鷹”的綽號。但這個綽號並不單指他的容貌,還暗指他擁有鷹一般銳利的雙眼。除了那百發百中的準繩外,藍奇對於未知事物有近乎天生的敏銳洞察力,這也是他能夠在西南大地遊蕩近五年卻沒變成怪物食糧的緣故。
藍奇的能力是五階狙擊專精,這種能力放在普通的組織和異能者當中,也勉強算得上一名高手。但在麋鹿鎮這個冒險者平均都有七階能力的地方,藍奇弱得可憐。但比他強的人死了不少,白頭鷹卻仍然活著。藍奇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那就是不乾超過自身能力之外的事。
這五年來,他的身影出沒在西南大地的邊緣地帶。這片區域佔據了數萬平方公裡,已經成為麋鹿鎮和西南大地的緩衝地帶。雖說這片灰色帶的地圖大多已經被冒險者所熟知,然而其中許多物種和資源不被冒險者們重視。在他們心裡,早已認定巨大的財富只能從更深入的未知之地去發掘。
白頭鷹則把目光鎖定在這片灰色帶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即使在這片灰色帶上生存都已經相當勉強,更別提那些未被認知的區域。五年裡,藍奇就在這片灰色帶上發掘到許多有價值的信息,只是他很清楚,自己一個人是無法把這些珍貴的資源帶出麋鹿鎮。
所以他選擇了另一個賺錢的辦法,那就是把這些信息在酒館出售。事實證明他做對了,灰色地帶遠比未知區域要安全得多,盡管藍奇提供的信息所能夠得到的資源不比偶爾從未知區域裡帶回來的東西。但未知區域資源出產量稀少,加上危險過於巨大的緣故,因此使得藍奇的信息賣得異常火爆。
光是這大半個月的信息費,便已經讓藍奇的存款接近七位數之多。而這些錢並不是藍奇為自己準備的,帕克蘭財閥為他支付的退休費用已經夠他快快樂樂地過完下半輩子。白頭鷹退休後仍然勞碌賺錢,卻是為了他的兒子卡布。
五階狙擊專精已經是藍奇所能夠達到的極限,而兒子卡布年紀輕輕就在感知域方面表現出少有的天賦,現在他已經成為帕克蘭財閥中第一順位繼承人索倫的追蹤專家。毫無疑問,卡布的前途將比藍奇更為遠大,白頭鷹在西南大地辛苦賺到的每一分錢,將交給卡布用在提升自身能力的配方費用上。
他在兒子身上,傾注了所有心血。
藍奇已經準備離開麋鹿鎮了,有價值的情報已經賣得差不多,他已經沒有呆在小鎮的理由。今天,把最後一個情報賣出後,白頭鷹給自己點了懷上好的威士忌,作為為自己離開的餞行。
慢慢品嘗懷裡這帶著琥珀色的液體時,一個年輕的士兵推開酒館的大門,然後慌慌張張地朝他擠來。狙擊專家敏銳的感知能力立時發現有異,藍奇的手已經輕輕落到腰間的沙漠之鷹上。他的狙擊槍獵鷹三型並沒有帶上身上,但身上這把舊朝代的自動手槍已經足夠藍奇應付任何場面。
“藍奇先生……”士兵來到吧台前,喘著粗氣叫著白頭鷹的名字。
藍奇懶洋洋地說:“我的情報已經賣完了,你想要消息,去報其它的情報商人吧。”
“你說什麽呢?藍奇先生,我是代表索倫閣下來找你的。”
士兵站真了身體,藍奇這才看到他的戰術服上有帕克蘭財閥的徽章。白頭鷹的心頭無來由重重一跳,他丟下酒懷,沉聲問:“出了什麽事?”
索倫絕不會無緣無故派個人大老遠來到麋鹿鎮找一個退休的狙擊專家,除了兒子卡布,
藍奇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藍奇先生,很抱歉要告訴你一個噩耗。索倫閣下的追蹤專家,也就是你的兒子卡布先生,他在兩個月前一個任務中喪生了!”
“什麽?”
白頭鷹大吼了起來,看著這一向安靜的冒險者突然激動無比,其它人皆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是什麽任務?卡布是怎麽死的?被怪物殺了?”
對於藍奇而言,卡布就是他人生的延續和希望。盡管藍奇心裡清楚,荒野上沒有安全這回事,卡布可能隨時死在某個廢墟裡,所以藍奇才拚命的賺錢,為的就是提升兒子的能力以保證他的生命安全。但白頭鷹未曾想過,卡布這麽快就早他而去。
“卡布先生是被一名叫零的異能者殺死的,這裡有一段視頻,你可以看看。”士兵隨手拿出戰術板, 從裡面調出一段影像。
這段影像正是零暴走時的記錄片斷,血騎在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把任務過程記錄下來。以防自己不幸戰死,才能為任務接手人提供必要的信息支持。而卡布被零所殺的這一段視頻也被索倫隨身攜帶的智腦記錄其中,現在藍奇看到的片斷正是從智腦的記錄裡剪輯出來的。
畫面中,零如同一隻人型凶獸,以智腦每秒5000幀的速度也只能夠勉強捕捉到他移動的軌跡。看著那斷斷續續的殘影眨眼破開索倫的立場防禦,然後接近卡布的瞬間。自己兒子就像一個布偶般被扔了出去,而落地時頭部被擰了180度,變成麻花狀的脖子無論怎麽看也活不下來了。
從零暴走,再到卡布被殺,整個過程連5秒都不到。讓藍奇在憤怒之余,也不由冷靜了下來。
無疑,畫面中的零是強大的。據藍奇的經驗估算,零至少擁有六階左右的力量及敏捷強化的能力。如果藍奇讓零接近,必然也是毫無懸念地被秒殺。但在藍奇的心裡,零並沒有強大到具備絕對壓倒性,這意味著陷阱和狙擊都能夠乾掉這個稍微比自己強大一些的對手。
“給我他的資料!一切!”
簡單的話裡,卻透出藍奇濃濃的殺意。
而遠在數十方公裡之外,怒礁城外荒野上的零同時感到一陣惡寒,那就像被狙擊槍瞄準時的惡劣感覺,讓零瞬間趴低了身體。片刻後,確認兩千米內不存在任何狙擊手時,他才站了起來。
零默默看向寒意襲來的方向,西南的天空那厚厚的輻射雲中不時炸出一道閃電。
風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