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裝機車的後視鏡裡,兩輛經過改裝的輕騎車正呼嘯著趕來。輕騎車的式樣是舊時代的那種,但機車兩邊足有成人小腿粗的排管,卻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它們的動力遠在舊式機車之上。事實也是如此,零已經開到了200公裡的時速,但後頭的機車卻有不斷拉近的趨勢。
這兩輛塗著鮮豔紅漆的機車上,分別乘坐著兩名騎士。他們赤著上身,穿著磨得發爛的牛仔褲。臉上戴著頭盔,但不是舊時代的機車帽,而是某種動物的頭骨,猙獰而粗獷。
兩名騎士,一人駕車,另一人則從機車旁側的武器袋裡摸出了一把微型機槍。這種製式槍械十分普遍,連平民也能夠輕易買到,只要你有錢的話。微型機槍射速快,但射程和威力則相對較低。可當兩者的距離拉近到百米左右的時候,無疑從槍膛裡射出的子彈也會致命。
從兩輛機槍上的騎士所為看來,零知道他們並不是什麽路人甲的角色,而是來要他命的。
這讓零想起了昨天拉夫的表現,然後兩件看似無關的事情就給聯系在了一起。
後視鏡裡,騎士的槍口已經朝零瞄準過來。零大叫:“莉亞,捉緊!”
瞬間,重裝機車做出左右搖晃兩下輕微的動作。而這動作落在後方機車的騎士眼中,迅速被理解為零想將車駕離彈道的軌跡。幾乎在重機車做出搖動的同時,兩輛輕騎車頗有默契地左右分開。
然而,黑色的重機車卻仍在它的原先位置上。
假動作!
當輕騎上的騎士作出這樣的判斷時,重機車突然減速。只聽到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平地響起,重機車幾乎是釘在地上般瞬間停止下來,然而機械的推進動能卻高高揚起了它的尾座和後輪,再重重地摔在地面,彈起無數碎石和灰塵。
突然停下的重機車,讓後面的追兵反應不及。兩者相距不過百米,這點距離在時速達到200公裡的情況下瞬間就給超過,輕騎車呼嘯一聲越過了零,車上的騎士連忙刹車,卻已經改變不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實。
兩把M500左輪來到零的手上,手臂平舉,零壓下板機。離膛而去的子彈瞬間沒入輕騎車的油罐裡,將兩輛機車連同車上的騎士炸成了火團。
零默默把左輪收了起來,再次發動了車子,駛上了跨江大橋。大橋呈拱狀,是鋼筋吊纜橋,橋下沒有任何的石墩。奔騰的江水通行無阻地從橋下流過,被輻射和汙染源所影響的江面,呈現著如同血一般的顏色。鮮紅的江水,隨風飄起刺鼻的味道,十分難聞。
機車朝著拱橋的最高點駛去。
當來到拱橋的中間,零清楚地看到,在大橋出口的地方,一輛貨櫃車打橫停放,將出口封閉。汽車的貨櫃上,六七個和機車騎士同樣裝扮的男人正端著機槍,等著零過來。
身後,響起了嘹亮的汽笛聲。零看向後視鏡,又一輛貨櫃車駛上了大橋,朝著零的方向壓過來。
零感受到身後莉亞的身體正輕輕發抖,他用手輕拍莉亞放在腰間的手掌道:“別怕。”
說完,零加大了油門,重機車咆哮著朝出口方向疾馳而去。零那黃金右眼裡閃爍的光芒,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
重機車一加速,追在後面的貨車也把馬力開到最大。兩輛體形懸殊的車輛風馳電掣般駛過了大橋,出口在望。
“趴低!”零大叫,同時身體重心放低,整個人如同要貼在機車上一般。
出口貨車上的男人開始掃射,但重機車在零的操控下,卻如一條泥鰍不斷變換著運動的軌跡。而槍手的準繩和預判遠達不到正規士兵的標準,
於是在幾乎盲射的情況下,零駕著機車已經來到出口。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零必定減速的情況下,重機車突然打橫滑來。零把機車幾乎壓到了地面,在莉亞發出的連聲尖叫中,機車的外殼和地面擦出一大蓬星火,卻毫發無傷地從貨車的底盤下滑了出來。
“見鬼!”車上的槍手紛紛咒罵,他們掉轉槍頭,卻聽到了後頭另一輛貨車的緊急鳴笛。
這龐然大物可無法像零一般穿車底耍雜技,馬力全開的貨車根本無法及時刹停,於是車門打開,司機怪叫著從疾馳的貨車上跳了下來,再重重地摔到地上。
當零將機車扳起,掉轉車頭的同時。大橋出口處兩輛貨車撞在了一起,負責封鎖出口的貨車被攔腰撞斷。在車上槍手的紛紛慘叫聲中,貨車爆炸,烈焰衝天。
“沒事了。”零安慰著莉亞道。
突然,皮膚的針刺感加重。而零也明顯感覺到,周圍空氣的溫度驟然降低。
拉夫!
他腦海裡剛掠過俄羅斯人的影子,機車行駛的地面卻飛快結冰。顯然,重機車並沒有考慮在冰上行駛,於是車輪打滑,再不受零的控制旋轉著擦向公路的路肩。零和莉亞被甩飛了出去,人在半空,零轉身把莉亞整個人抱在懷裡,再用背部著地。
接觸地面的同時,零背後的肌肉以極高的頻率顫動,最大程度地將下墜的力道導引到路面上。兩人直滑出了十幾米遠,才停了下來。
莉亞嚇得小臉發白,但並無大礙。反而是一直趴在零肩頭的拉拉,直接被甩到一塊路牌上,才又掉到了地面。
零無暇理會小獸,他扶著莉亞站起來。這時,一輛汽車從公路的另一頭開來,它停在離零兩人百來米處的地方,打橫截斷了公路。
車門打開,從裡面陸續下來幾個熟人。
“原來是你……”零的眼睛裡, 映照出克勞德那張痞笑的臉。
雷姆特的流氓首領大笑著說:“可不就是我,我們又見面了。大兵。”
克勞德的身後,站著一臉陰沉的拉夫,還有大塊頭暴龍。剛才那地面的冰陀自然出自拉夫的手筆,而暴龍也把他那六管航空機槍帶上,顯然這兩人已經成了克勞德的打手。
零並不意外,並不是所有的傭兵都有原則。更多的傭兵就像這兩人,為了錢什麽都可以乾,他們才不理會雇主是什麽人。何況,拉夫和零之間並談不上交情,相反,還有一點點不愉快。
把莉亞拉到身後,零直接問:“為什麽?”
“為什麽?”克勞德像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人笑得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停下後,他板著臉陰側側道:“因為你讓我在雷姆特丟盡了臉;因為你後面的小妞可以賣個好價錢;還有,更因為這個……”
克勞德從口袋裡拿出兩顆圓滾滾的東西,它們像寶石般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卻是零賣給寶石商人的女皇眼球。
“我可是知道,你身上還攜帶著一張近萬元的信用卡吧。”克勞德笑了。
怨恨加上利益,已經讓克勞德有足夠的理由對零下手。零看著幾輛輕騎車從大橋的方向駛來,卻是克勞德的其它爪牙。形勢對零相當不利,若只是雷姆特的流氓勢力,零還沒把他們放在眼中,可克勞德的陣營裡加入了拉夫和暴龍兩人,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零甚至已經在考慮,必要的時候就跳江遠遁。盡管染汙的江水會帶給兩人不同程度的輻射,但總比被當克勞德殺人劫財要愉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