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零安靜地為自己換上夜神戰術服。他的動作輕柔而仔細,這已經他向軍團購買的第四件戰術服了。夜神戰術服雖然比之荒野上出售的同類戰服要高上好幾個檔次,可隨著零所面臨的戰鬥日益劇烈,夜神的性能已經開始跟不上他的需要,零甚至在考慮是否應該在公司擴展及穩定下來之後,另外開辟一個研究新形戰術服的需要。
當然,在此之前還沒有其它戰術服可以代替得到夜神,所以零依舊穿上了這件戰服。
在臥室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精巧的銀色手提箱。箱子是卡西裡奧昨天拿來的,說是碧昂麗絲送給他的武器。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把箱子打開,黑色的柔軟箱墊裡,兩把顏色各一的自動手槍交錯擱放。它們分別是一黑一金,相同的是,在槍托部分印刻著“”的字樣。
看著這個英文,零讀懂了碧昂麗絲的意思。
那既是他的名字,也代表全新的開始!
這兩把槍名為黑玫瑰和金薔薇,分別對應它們的顏色。它們是新型槍械,新型槍械和舊時代的槍支最根本的分支便是驅動源的不同。舊時代槍械多通過撞針激發火藥來推動子彈,而新型槍械則采用內置的高容電池驅動,用電池瞬間釋放高頻率電磁波所製造的微型磁爆作為推動源,使子彈更安靜、更快速、更具威力地發射出去。
而基於技術所限,高容電池裝置一般應用於步槍之類的武器上。運用在自動手槍上的技術現在還無法支持批量生產,所以碧昂麗絲送來的這對手槍應該是實驗室裡的產物,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來的。
零把它們從箱子裡拿了起來,手槍的淨重是900克左右,它們從外殼到構件都采用進行過精密加工的鈦合金,這使得手槍擁有新型槍械所沒有的重量感。老實說,新型槍械什麽都好,就是它們太輕。包括零公司生產的暗血步槍,誠然這讓它們更加便於攜帶,但零還是喜歡沉甸甸的感覺。
這是力量的象征!
以零能量物質化的能力,除非重型武器,否則其它兵器對他來說意義不大。但黑玫瑰和金薔薇畢竟是碧昂麗絲相贈的,再者它們的威力實在不錯。昨天卡西裡奧送來之後,零用黑玫瑰試了一槍,使用普通子彈的情況下,在500米距離內把一堵混凝土牆轟出個碗大的彈孔來。
這種粗暴狂野的攻擊力,頓時讓零喜歡上這對手槍。可以說,它們是專門為零所設計的。
至於隨槍贈送的子彈便顯得可有可無,零安全能夠用能量具現出更具威力的子彈來,甚至是燃燒彈、高爆彈這些特殊子彈,把它們穿插在普通的彈藥當中,想必能夠給對手意外的驚喜。
零將這對手槍收進腰側的槍匣裡,手槍來得很及時。零還不想在訓練場那種大庭廣眾的公共場合暴露自己真正的能力,如果沒有它們,零也會找其實的實槍替代。現在有了它們,零更加有信心面對索爾的挑戰。
準備完畢後,零才悄然從公寓的大門走出來。此刻,阿斯加特天穹的全息電子板正投影出旭日東升的畫面,而房子裡,女仆莉莉和貝蒂才剛剛起床。零沒有吵醒她們,騎上放在門側的重裝機車,用緩慢的速度開出公寓,駛上連接城市主乾道的公路後,機車引擎才真正咆哮起來,讓重裝機車如同一道黑電般瞬息遠去。
毀滅之錘的訓練場裡,今天顯得格外熱鬧。平時這裡要安靜許多,毀滅之錘的正式成員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忙於到野外搜刮屬於自己的資源,訓練場中使用率最高的反而是仆兵。
但今天,除了仆兵外,很多編制內的成員都出現在訓練場內。這些家夥自然不是來進行訓練的,而是風聞了自家團長和零約戰的事而趕回來看熱鬧,甚至有人拿這次的事發起了博彩。當然,從賠率上來看,很多人並不看好零。哪怕在最近幾個月,零在阿斯加特裡可謂出盡風頭。
素、楓還有貝裡恩也早早來到,三人霸佔了視野最好的邊緣位置,盡管很多人對此頗有微言。可即使在毀滅之錘裡,像素和楓這樣的高階能力者也不多見,於是不滿歸不滿,卻沒人敢叫他們挪位置。
三人中,楓閉著眼睛喃喃自語。素給了他一肘道:“你嘀咕什麽呢?”
楓露出誇張的表情,揉著被素肘擊的部位說道:“我在祈禱。”
“祈禱?”
“對,我衷心地希望零這次能夠順利勝出。他是我們的頭,我當然不希望他輸給什麽雷神。”楓大義凜然地說道。
素白了他一眼,說:“我看你是在頭身上投了重注吧。”
楓頓時無言。
素怒道:“你果然偷偷去投注了,像這種支持頭兒的事,為什麽沒事先和我商量。我也要投注,立刻!馬上!”
坐在旁邊的貝裡恩淡淡道:“現在已經停止下注了,白癡。”
素轉身捉起貝裡恩的衣領,問:“你也投了吧?”
“是投了一點。”貝裡恩隨口答道。
素露出美麗卻危險的笑容:“作為一個紳士,尊敬的貝裡恩先生,你應該不會拒絕把部分注資讓給一位女士吧?”
於是等素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時,貝裡恩至少一半的注資已經進了素的口袋,還是先賒後錢的那種,這讓貝裡恩有些欲哭無淚。
這時,訓練場入場處發生了一陣騷動。三人轉頭朝那個方向看去,卻是碧昂麗絲在一眾保鏢的護衛下大步走進了訓練場。素立刻站起來朝她擺了擺手,碧昂麗絲朝素露出一個會心微笑後,便留下保鏢走到三人的身邊。素當下把楓踢開,再讓碧昂麗絲坐下。
豈料入門處的騷動一波末平、一波又起。隨著兩道身影大步走了進來,大門處的驚呼聲此起彼落。
“沒想到道格拉斯和卡裡奧也來了。”碧昂麗絲意外道。
繼碧昂麗絲之後,走進大門的正是阿斯加特最高權力者本.道格拉斯,以及將軍卡裡奧。本很快就看到了碧昂麗絲,並微笑著朝她擺了擺手。打過招呼後,他和卡裡奧來到另一邊坐下。可以說他們兩人的來到,讓整個訓練場的氣氛進入了高[潮],誰也沒想到,一場看似私人間的挑戰竟會引起那麽多大人物的關注。
如果說碧昂麗絲的來到是因著和零的關系,那還說得過去。可本和卡裡奧的到來,就不由讓人猜測紛紛了。他們兩人屬於阿斯加特奠基人的角色,幾乎是看著索爾長大。索爾有多少斤兩他們心中明白得很,根本無須特意來參加。換言之,他們更大的可能也是為了零而來。
這不由讓會場大部分人開始猜測這兩人的用意,是否希望把零培養成能夠進駐十二主神廳的第六人?
便在這議論紛紛的情況下,一身黑色戰術服的零悄然出現,並淡然走進了訓練場。而等到零徑直朝訓練場中心走去時,許多人才發現零的出現。
“你怎麽看?”
本微笑著朝卡裡奧問道。
卡裡奧點頭說:“是不一樣了,這小子幾乎收束了全身的能量,使得自己的存在感無限降低,等同於某種程度上的隱形。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零甚至會超過洛基,成為新的暗殺之王也說不定。”
“我想誰攤上他這麽一個對手,都會感到頭痛吧。”本笑著說。
卡裡奧淡淡道:“不過只是這樣的話,零還不足以威脅到索爾,可別說勝過索爾了。”
“老朋友,有時候勝負並不是那麽重要。”本那雙老眼中煥發著攝人的光彩:“重要的是,索爾的力量已經停留在現有階段太久了,而零進展則快得驚人。他加入我們英靈殿時還是名普通的荒野能力者,可現在,他已經是陰影遊蕩者。你別忘記,他可是只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我想任何一個人若是忽略了這小家夥的成長速度,都會十分後悔,包括索爾在內!”
這時,會場裡呼聲再起,卻是毀滅之錘的軍團長,擁有雷神之名的男人從休息間裡走了出來,並朝著訓練場中心的零迎了過去。
雷神索爾在毀滅之錘裡擁有幾乎不可替代的威信,這種威信是建立在無數次帶領毀滅之錘打下赫赫戰功的基礎之上,近九成的編制成員對索爾有著盲目的崇敬,這種狂熱是零和素他們這些新加入的成員所無法理解的。
所以當聽到零接下索爾的挑戰時,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零不自量力,甚至他接下挑戰本身,便是玷汙了索爾、玷汙了毀滅之錘這支不敗軍團的尊嚴。
因此當看到零和索爾同時站在訓練場中心時,甚至一些成員激動地叫囂起來。
“憑你也想挑戰團長?太不自量力了,零!”
“滾出去,黃種人。看你那瘦巴巴的樣子,別說團長,我也能乾掉你!”
諸如此類的叫聲多來自於那些晉階的年輕能力者嘴中,而少數已經達到八階以上的精英則安靜地坐在他們的位置上。無論是年齡還是涵養,已經讓他們渡過了衝動的階段。而且他們明白,索爾向零下戰書的同時,亦代表了團長承認零的實力。
連索爾都承認零的力量,那麽那些叫囂著零不自量力的家夥,反過來說便是在質疑索爾的眼光。
通常,質疑索爾眼光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這個想法很快得到了證實。
索爾臉上依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直到會場邊緣那些叫囂的聲音傳來,他才收起了微笑。索爾舉起右手,掌心間脫出三枚雞蛋大小的電光,跟著隨手一揮,三枚電光互相牽引、旋轉,到得人群上空時轟然炸開。頓時,一片雷火當頭罩上,正大叫出聲的人再顧不得出言諷刺零,紛紛祭出自己的防禦手段擋下索爾這片雷火。
雷火消失後,他們雖無大礙,卻人個灰頭灰臉的,好不狼狽。
索爾這才轉身朝他們吼道:“誰要敢再說半句廢話,小心老子電爆你們的鳥蛋!”
全場鴉雀無聲。
“終於安靜了。”索爾用手指掏著耳朵道:“這幫聒吵的家夥讓你見笑了。”
“沒什麽,相比這個,我想我們可以的話,還是早點開始吧。”零攤開手道:“你看,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早點開始也好早點結束。”
索爾認真地看著零,然後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你很自負啊,面對我竟然說出早點結束這種話。難道我看上去,是那種很好捏的軟柿子?”
零笑而不答,自信和自負只是一字之差。零相信自己是前者,他的自信是建立在無數次戰鬥的基礎之上,如果連自己也無法相信,那這場戰鬥他乾脆認輸就好了。
“你當然不是軟柿子。尊敬的團長,你的強大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零淡淡道:“只是在我的經歷中,不乏有比我強的家夥,但最後勝出的往往是我。所以我想,你雖然強大,但我們之間也不過相差了一階半階。這樣的話,我應該不是全無機會,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全力出手,而不必把自己降低到和你同一個等階?”索爾訝然道。
零點頭:“有何不可?”
半晌,索爾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得捂著自己的肚子,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零不知道他有什麽好笑的,他不認為索爾是那種會恥笑對手的人, 哪怕對手再怎麽弱小。不過,現在他也不明白索爾這陣大笑中的含義。
“他果然不明白啊。”
會場的邊緣處,本微笑道。
卡裡奧翻了個白眼說:“這有什麽?畢竟零才剛剛到達八階,所以不明白有什麽好奇怪的。”
雙手環抱胸前,本往後靠去,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看來索爾會給他上一堂課了,這樣也好,零以後更少走些冤枉路。”
似乎和本抬杠慣了,卡裡奧說道:“年輕人多撞撞壁也不是什麽壞處,這樣會對力量的本質理解得更深刻些。”
“但那樣浪費時間不是嗎?知識之所以會通過傳承讓下一代知道,就是為了避免在同樣的問題上浪費太多無謂的時間。”本搖著頭說道,顯然不同意老友的觀點。
卡裡奧還要再反駁,場間卻見索爾笑聲忽聽,軍團長嚴肅地看著零說道:“記住,零。八階是條分水嶺,上下是完全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