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說了,有來有往情分才能深。”高紅梁認死理兒,凡是母親說的都是對的。
年青青也算是見識到了高家兩姐妹的執拗性子了,不過,她對高母倒是挺好奇的;什麽樣的女子能讓子女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甚至是當成金科律例來執行。
“等我爹回來,我和爹去拜訪一下高大娘吧,我們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沒去見過高大娘。”平時高家人也不硬湊過來,就算倆個姑娘經常往這邊跑,他們也只是叮囑他們不要讓人嫌棄,要自覺勤快,口舌不要太多等等的。
高紅果放下東西回來,笑呵呵的說道:“青青姐,你不用去,我娘說了,您要是不嫌棄我們是鄉下人;等她把家裡的事情忙完就來看看您,我娘還給您好東西,說是等你生了以後就給您送來。”
“那哪兒行啊!高大娘人也太好了,我都沒上門去拜訪,高大娘就什麽事情都給我想到了。”年青青突然覺得慚愧,到了這裡以後,除了熟悉的幾個人,她也不和外人接觸;一來是覺得他們是外來人,村子裡多多少少有點排外,只能慢慢融入進來;二來是她真不想動,懷孕之後就開始奔波,身體疲累,對外面的事情就分不出那麽多精力來。
如今一看,到底是她狹隘懶惰了。
“不行,我得上門去拜訪一下高大娘,不然我這裡心裡過不去。”一個人素未謀面的人能為她想到生產後的事宜,那就證明這位老大娘是個熱心腸的好人;不知道的時候還好,知道以後她總得做點什麽才能安心。
高紅梁和高紅果有點後悔不該說出來,“青青姐,您急啊!您想去,我們帶您去就是了。”
“走走走。”
年青青下床穿鞋,和高家姐妹一起出了窯洞,“你們等一下,我去和丁叔說一聲。”
“好。”
兩姐妹等她進了廚房,默默看了對方一眼,“早知道不該說出來的,青青姐人好,心裡總是放不住事兒;我們對她好,她也會加倍還回來的。”
“現在也沒辦法了,路上小心點兒吧,希望娘別打我們才好。”
“唉。”兩人不約而同的歎氣。
年青青進了廚房,看到丁大方在燉補湯,面上含笑,“丁叔,我要去高家拜訪一下高大娘,我該帶些什麽東西好?”
“怎麽突然想去高家拜訪了?”丁大方拍拍身上的灰塵,起身走來。
“剛才高家小姐妹不是帶了東西過來嘛!她們說了嘴,高大娘聽說我懷著身孕,還給我準備了東西呢;說是等我生產的時候再送來,我們兩家關系也不算很親近,人家大娘連我生產後的事宜都能想到,我不上門拜訪一下說不過去。說來也是我們失禮,來了這麽久了也沒出門拜訪過其他人。”
年青青略帶羞愧的說道:“今天我先去拜訪高大娘,等我爹回來了,讓我爹帶點東西去各家走動走動。”
“這樣啊!”丁大方沒想到高家人這麽好,看了看廚房,乾脆裝了十斤白面和一些自己做的醬肉,還拿了武青松從外面弄回來的水果,“就這些吧,你身體不方便拿這麽多東西,我給送過去。”
年青青點點頭,知道懷孕的人不能提重物,“那就謝謝丁叔了。”
“說謝就太見外了,我們現在可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丁大方呵呵笑著,和年青青一起出了廚房。
年青青拉著高家姐妹,“走吧,我們去見見高大娘。”
“好。”高家姐妹見丁大方跟著他們,手裡還拿了不少東西,心裡忐忑,“青青姐,您就被拿東西了吧?我娘要是我們說漏了嘴,還讓你拿東西去家裡,怕是會打死我們。”
年青青安撫她們,“沒事兒,我會和大娘說的;大娘不會怪你們,事實上也是我們做事不周全;落戶之後就該挨家挨戶的去見見人,大家認識認識,可我家事情多,我又身體不好,這事兒就給耽擱了。”
“青青姐,村裡沒那麽多規矩的。”高紅梁皺著眉頭,對回家之後會被母親揍的事情有點不安。
高紅果跟著點頭,“我們村裡人都挺好相處的,沒有外面那麽多的規矩;平時大家遇上了說說話,沒遇上也沒事兒啊!有事兒的時候去請人還是會來的,關系還算不錯的,青青姐,你別多想。”
“我沒多想,俗話說的好,禮多人不怪,村子裡有沒有這份規矩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家得做到才是,我現在坐穩的胎,也該出來走走了。”
高家姐妹阻止不了年青青的決定,只能認命的帶她回家。
高家也是窯洞,距離丁家和武家不是太遠,也就五百米左右的路程;穿過幾條小道就能到,高家人口多,窯洞挖的也多,挨著山壁挖了一排,窯洞外面放著三張石頭打的桌子,還有磨極其其他勞動工具。
“你們家真大啊!”數了一下,屋子就有七八間,還不算廚房和茅房。
“我家人口多啊!我們有三個哥哥,都已經成親生子了。”高紅果指著左手邊的幾個屋子,“那邊挨著的三個窯洞就是我三個哥哥和嫂子住的地方,再過去就是我侄子們住的地兒了,我有四個侄子兩個侄女兒呢。”
年青青怎舌,“早就聽說有的人家生的孩子多,兒孫也多,沒想到我還能親眼看到。”城裡那些貴太太們為了身材好,都是盡量少生的;像李家夫人這種,為了自己的地位可勁兒生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孫輩多的還真不多見。
高紅梁笑聲爽朗,湊到她耳邊說悄悄話,“我娘生的多。”
“你可別讓大娘聽到,不然少不了你一頓抽。”年青青嗔怪了她一眼,還好高大娘不在這裡;依照高家姐妹對高大娘的崇敬程度,高大娘必定是個嚴母了。
高家姐妹嘿嘿直笑,抬頭就喊,“娘,我和紅果回來了。”
“回來了就會回來了,瞎喊個什麽勁兒。”大嗓門從一個窯洞裡傳來,接著是一個腰壯體胖,面色黝黑的大娘從窯洞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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