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浪子燕青是個極為細心的人。他一方面欣喜於張三的義氣,但是另外一方面,燕青心裡也擔心張三的“義氣”是否僅僅只是偽裝。
“張兄弟義薄雲天,燕青佩服。”見張三如此義氣,燕青也不由大喜。
雖然他的確是失陷在大名府中,但是一個浪子燕青性命,對整個梁山軍來說顯然仍舊是微不足道的。燕青更加擔心,大名府中的那些魔星,會不會想要借助張三之手,來圖謀整個梁山軍。
盡管燕青與張三乃是舊識,對張三的人品也十分信任,但是那些降世魔星的手段,燕青早就通過各種渠道了解過了。他知道那些降世魔星有一種控制人心的手段,可以讓人如同中了魔障一般,心中只有效忠的念頭,不管是如何堅強忠誠的人都無法反抗。
在這種情況下,燕青也不敢全盤相信張三。不過同樣的,燕青也很清楚,張三就是他擺脫眼下處境唯一的機會。所以,燕青當然也不能將張三的好意完全拒之門外。
思索了片刻,燕青便再次對張三說道:“張三兄弟,燕青性命事小,大名府諸多百姓,我梁山一軍的安危事大。所以,我不敢讓眾家哥哥為我性命壞了大事。所以,讓宋公明哥哥發兵來救之事,你切莫再說了。不過,若是張三兄弟肯助我一臂之力,將我在這大名府中打探到的消息送給宋公明哥哥知道,此恩此德,燕青沒齒不忘。”
“小乙哥言重了!小乙哥如此忠肝義膽,張三又怎能做膽小之人?小乙哥你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了便是!我張三便是拚了這條性命,也定然不負囑托。”張三聽燕青說完之後,卻是不由肅然起敬,他稍微停頓了片刻,就肅容向燕青說道。
“好!那就勞煩張三哥了。”燕青用力點了點頭,也不用張三去取筆墨,就直接從衣服上撕了一塊下來,咬破手指,沾著血寫了一封書信。
“小乙哥放心,這封血書,我定然原封不動交到宋頭領手中。便是我張三沒了性命,也定然會保住小乙哥這封血書無恙。”張三感懷於燕青的義氣,也是再三承諾,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將那封血書貼身收藏,離開了大牢。
出了大牢,張三便將牢中發生之事對李四說了。不過,燕青交給他血書一事,張三卻是略去。倒不是說張三信不過李四,而是張三覺得此事太過危險,所以有意隱瞞下來,不想連累了自家兄弟。
不過,李四與張三一般,在牢中當了這麽多年的牢頭,自然也是個精細人。他向張三問了兩句,便感覺到張三神色不對。
張三李四兩人一起在牢房當值,回家去的時候兩人也是鄰居。回到家中,李四晚上睡覺的時候便留了個心眼,有意和衣而睡,讓自己只是淺淺睡著,留著幾分警醒。
果然到了晚上四更天的時候,李四就被隔壁張三家的大門吱嘎一聲驚醒過來,隨後李四豎起耳朵,就聽到腳步聲傳了出來。
李四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推開自家大門走了出去,果然看見張三背著包裹行囊,正要離開的樣子。
“張三,好你個張三,深更半夜不在家中睡覺,卻是要向哪裡去!”待張三走近,李四猛地竄到張三面前,卻是將張三嚇得七佛升天。
“李四!”等張三看清了來者,他這才驚魂稍定,趕緊對李四做出個噤聲的手勢,“你小聲點!”
“哼!張三,枉我把你當做兄弟一般,你今日要做得好大事,卻要瞞著我。”李四故做不滿的對張三說道。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而是此事凶險,你尚有老母在堂,我若是告訴你時,需連累了你。”
“我母親自幼便教我做人要有仁有義,今日去見小乙哥是你我二人一並去的,怎能隻讓你一人行險?我與你同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哎!好吧!若是如此,那你我便一起出城。”張三見李四心意已決,也只能點頭答應。
李四這才露出欣然之色,與張三兩人一同上路。
到了城門時,兩人隻對守門兵丁說有差事要出門公乾。這時候沙丘小隊掌控大名府的時間還不長,雖然四面城門都落入了他們的掌控,但是具體到下面的守城兵丁,沙丘小隊卻還沒有精力去控制每一個人。
張三李四兩人給那守城兵丁塞了幾兩銀子,對方便欣然將兩人與其他出城的百姓一起放了出去。
等到兩人離開了大名府之後,張三這才將燕青托付他的事情和盤托出,並且將那封血書也取出來給李四看了。李四聽了張三所說,對燕青也是肅然起敬,兩人愈發下定了決心,要去尋梁山軍,助燕青一臂之力。
這張三李四兩人都十分精明,兩人覺得他們幫助燕青送信的事情,恐怕未必能夠瞞過多久。掌控大名府的降世魔君說不準什麽時候便會發現他們兩人失蹤的事情。到時候,以這些降世魔君的聰明,肯定會立刻派出軍馬來追捕他們。所以兩人也不敢走大路,而是一出了大名府,就鑽進了山間小路之中。
事實上張三李四也是高估了沙丘小隊的能力,或者說高估了他們在沙丘小隊心中的地位。事實上,沙丘小隊盡管掌控了整個大名府,但是他們對於張三李四這種底層人員壓根就沒怎麽在意過。
這些底層人員的管理,沙丘小隊幾乎是完全放手,全部都交給了被虛空奪心者控制的那些武道高手們負責。
而這些武林高手絕大部分都只是“江湖好漢”而已,他們既沒有管理的才能,也沒有管理的經驗。所以沙丘小隊對於整個大名府的控制能力,其實是極為低下的。
這也就使得張三李四兩個人在離開了大名府整整一天一夜之後,才被人發現他們兩個失了蹤。而且,負責管理燕青的那名武林高手一開始還沒把這事兒當回事,隻以為是張三李四兩個人偷懶開小差。等到他真正意識到張三李四並不是偷懶,而是真的不見了的時候,已經是張三李四兩人離開大名府之後的第二天下午了。
這個時候,張三李四兩人都已經見到了梁山大軍的探馬,跟著回到了梁山軍的大營!
到了梁山大營,張三李四拿出燕青所寫的血書,自有人引著兩人去見宋江與晁蓋。
宋江、晁蓋二人見到燕青的書信,不由大驚失色:“燕青兄弟竟然落在了那降世魔星手中?他的性命可有妨礙?”
“我二人從大名府出來時,燕兄仍舊被看押在大牢之內。那降世魔星似是想要從燕兄口中拷問出梁山軍的虛實,一時之內,應當不會害了他的性命。”
“如此便好。來人,請兩位義士先去歇息,再各取紋銀百兩贈給兩位。”宋江吩咐之後,又誠懇的對兩人說道,“這紋銀並非酬兩位之功,而是聊表宋江心意。請兩位義士定要手下。”
張三李四兩人與宋江退讓了一番,自是歡歡喜喜的收了銀子,跟著引路的軍士前去吃酒。
而宋江、晁蓋兩人這邊則是憂心忡忡,急忙讓人叫了盧俊義、吳用等一乾人前來商議。
盧俊義聽說燕青失手,也是憂心不已。但是當宋江提到即可點齊大軍,攻打大名府的時候,盧俊義卻表示了反對。
“燕青失陷,盧俊義心急如焚。只是那降世魔星能如此輕松便抓住燕青,說明他們的實力確實高強。而且燕青送來的血書之中也說得清楚,這些降世魔星有不可思議之能,凡俗之人想要傷及他們都是難如登天。若是此時攻打大名府,只怕反會落入魔星的算計。”
“可是若不攻打大名府,只怕燕青兄弟的性命……”宋江猶豫著說道。
一旁的晁蓋同樣是愁眉不展,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呵呵,幾位哥哥不必煩惱。莫非幾位哥哥忘了,與燕小乙同去大名府的,還有一個人?”就在宋江等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旁的吳用卻笑了起來。
“哦?吳學究是說,公孫勝?”盧俊義聞言也是眼前一亮。
“正是此人!公孫道長乃是何真人門下高徒,此次與燕青、石秀兩人同往大名府,本就是他自告奮勇。之前聽張三、李四二人所說,那降世魔星隻捉住了燕青、石秀兩位兄弟,卻並未發現公孫勝。依我所見,公孫道長在大名府中定然會設法營救。公孫道長武藝高強,而且身上頗有一些何真人賜下的手段。依我之見,一時半會之間,公孫道長定然能保住燕青、石秀兩位兄弟的性命。”
“嗯!吳學究言之有理!”晁蓋與宋江聽到這裡,也不由連連點頭。
“不過,公孫道長就算是本領高強,也只是孤身一人。他能夠保得住燕青二人一時,卻難以長久。大名府既然在降世魔星手中,他只怕是難以逃走。若無外力援助,遲早要在落入降世魔星之手。”
“如此說來,我等莫非還是要盡快發兵?”晁蓋聽到這裡,不由皺眉問道。
“呵呵,晁蓋哥哥怎地糊塗了?我等若是要救援公孫道長,何必要發大軍攻城?只需派遣一人飛報京師,何真人知道自家弟子失陷,定有主張。何真人此番出世,本就是為了對付降世魔星。有他在,我等又何必要自作主張?”
“正是如此!”宋江等人聞言大喜,趕緊找來戴宗,讓他佩上甲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往京師報信不提。
且不說宋江等人這邊如何等待何智的回應,在大名府這邊,當狂風抓住了燕青、石秀兩人,並且從石秀身上搜出了那枚何智製作的符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回到了梁中書的府邸,見到了隊長林蔭。
“哎?狂風,你這是怎麽了?”林蔭第一眼就看到了狂風臉上的傷口,立刻掩口輕笑起來。
“一不留神受了點小傷。”狂風有些鬱悶的對林蔭說道。
“哦?這些土著裡面,居然還有人能傷的了你?”林蔭興趣十足的繼續問道。
“傷到我的人並不是什麽土著。”狂風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那枚符篆扔了過去。
林蔭伸手接住,立刻就頓了一下。
“這是……修真符篆?”林蔭在符篆上稍微摸索了幾下,就已經明白了自己手裡拿著的是什麽東西。不過,林蔭本身的力量體系也並非修真體系,所以對於這枚符篆的力量,林蔭也僅僅只是隱約有個感覺而已。
“沒錯,修真符篆。”狂風點頭說道,“這應該就是那些士官敢摻和到我們和守望者小隊之間戰爭的底氣了。”
“哦?怎麽說?這東西莫非還有什麽古怪?”林蔭再次好奇的問道。
“當然了。這符篆本身,應該是從《真仙傳》世界裡面流出來的。力量差不多有靈境的水準。嗯……用空無空間的標準,差不多就是精英中尉到上尉的這個層次。”
“哦?那的確是不錯了。難怪你大意之下居然受了點小傷。”
“哼!這只是力量層次而已。那些修真的力量本身就很克制我的能力。否則的話,就算是來一百個上尉,也傷不到我一根汗毛。”狂風再次鬱悶的辯解了一句,然後才接著說道,“總之,這東西是從一個土著身上搜出來的。應該是跟在梁山軍後面的那幾個士官送出去的東西。”
“嗯,如果說那些士官可以隨意將這種程度的符篆送給土著的話,就說明他們身上肯定還有更好的東西。或者說,這些符篆對他們來說只是唾手可得的普通道具。這兩種可能,無論是哪一種,這些士官對我們的威脅倒是都提升了不少。”
“依舊是一群螻蟻罷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校官真正的實力。”狂風獰笑了一聲,“只能說,這東西如果真是他們拿出來的,那我們想要對付他們的話,就要稍稍動用一點真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