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那名丹境真人點了點頭,露出一副欠揍的笑容說道,“我還以為,王真人是因為去年輸的太慘,所以今年特意多找幾個人來,打算廣種薄收呢。”
“呵呵,羅真人多慮了。”王沁同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名丹境真人,“我們收人向來都是寧缺毋濫,絕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會收下的。倒是羅真人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幾年又一次羅真人總共舉薦了六位新人,似乎只有一位過了選拔賽,而且還只是勉強評了個‘武’級吧?”
“你……”羅真人被王沁氣了一下,但旋即就又露出那副欠揍的笑容來,“就算如此,本座至少還過了一位。倒是你王真人,去年舉薦三位新丁,可是無一幸免,盡數落選。不知道王真人今年舉薦的這四位,又要落選幾位呢?”
那羅真人對王沁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著實是很欠揍,與他道骨仙風的樣子結合在一起,簡直就像極了何智前世在地攤上看到的騙子。
而且,這位羅真人陰陽怪氣的眼神也讓人著實是難以忍受。
“我們的事就不勞羅真人費心了。”贏舞直接冷著臉,不軟不硬的對那位羅真人說道。
“哦?這位不是贏舞師侄麽?”羅真人看了贏舞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之後,臉色突然轉冷,“我與你家大人說話,什麽時候有你插嘴的份?長輩沒有教過你嗎?”
“我家的晚輩,自有我來管教,還輪不到你多嘴!羅真人,你還是管好你自家的徒子徒孫吧!”王沁自然不會坐視贏舞吃虧,立刻也冷著臉將羅真人的話頂了回去。
“哼!好好好!選拔戰上,我再看看贏舞師侄的本事,是不是也像嘴巴這麽厲害。”羅真人冷笑著連連點頭,帶著身邊三名修士走了。
“哼!”王沁看著羅真人的背影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向贏舞說道,“剛才羅真人的話都聽到了吧?選拔戰的時候,都精神點兒,別讓人看了笑話。”
“知道了!”贏舞、羅三郎三人連忙向王沁答應一聲。
而另一邊的何智卻沒說話。主要是王沁早就對何智說過,他和贏舞他們三個人的情況不同。
從一開始,王沁邀請何智的時候,給他的就是“特別邀請”。
按照集英社的規則,每一位負責考察新人的考官,都握有一個“特別邀請”的名額。得到這個名額的修士,可以不經考核,直接成為集英社的正式成員。
換言之,贏舞等三人必須要參加的選拔戰並沒有何智什麽事情。
何智也很了解自己小蝦米的身份,所以兩位真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何智絲毫沒有摻和進去的打算。老老實實的跟在王沁後面,何智很快就辦妥了加入集英社的全部手續,成為了集英社的成員之一。
在何智辦完手續之後,天色也已經再次入夜了。
一行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再次上山。
山頂上有一座十分巍峨雄壯的宮殿。在何智一行人登到山頂時,宮殿內外都已經聚集了很多很多人。
何智放眼望去,就看到山頂上聚集了差不多有兩三百位修士。這些修士所穿的衣服式樣差異很大,顯然並不都是大周人士。
而且,這些修士東一群西一群的聚成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團體,卻並不是以地域來區分。
何智就很清楚的看到,有七八個同樣穿著明顯屬於同一種“民族服飾”的修士,分別站在了三個不同的小團體中,其中兩個小團體彼此之間還頗有敵意。
看樣子果然如王沁所說的一般,集英社內部也是派系重重啊。
果然還是古大神說得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何智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便跟著王沁向著其中一群人走了過去。
那一群人的人數也不多,加起來只有六七個人。其中兩名修士看上去年長些,另外四五人都是與何智、贏舞差不多年紀的青年。
“哦!王真人來了。這次怎麽來的這麽晚?”那兩名年長一些的修士一看到王沁,便十分熱情的迎了上來。
兩人看上去都沒有到丹境,所以向王沁行的是晚輩的禮節。
“這次來的路上碰到羅修了。”提到羅真人名字的時候,王沁依舊是一副惱火的模樣。
“啊?羅真人?”那兩名年長些的修士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哼!你們這幫家夥,這些年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就是衝擊金丹閉關了三年嗎?怎麽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唉……王真人你是有所不知啊。咱們鬥派在集英社裡本來就人少。您這一閉關,大家夥兒都沒了主心骨。而且修派的那幫家夥跟咱們不對付。他們勢力大,每次給咱們鬥派分配的都是些邊角余料。前面兩年,咱們按照您的吩咐,寧缺毋濫,每年都隻推薦一兩個人。可是只有這麽少的人數,選拔賽的時候自然是稍微運氣差一點就不行了。所以,咱們隻好稍稍放寬點標準了。可是誰知道,修派那幫家夥故意針對咱們。去年咱們推薦的七個人,裡面至少有兩個是有實力入選的。可是修派那幫家夥在對陣的時候做手腳,故意讓他們一開始就對上了幾個最厲害的。結果就變成那樣了……”
其中一名年長修士苦著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還好今年王真人您出關了。有您在,這一次修派的那幫家夥可不敢再欺負咱們了吧!”另外一名修士則是換上了一副笑臉,對王沁大拍馬屁。
“哼!早就跟你們說過,咱們鬥派就算人手再少,也不能降低標準。”王沁一邊說著,目光在那兩名年長修士身邊的幾個人身上掃了一眼,“他們幾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都是按照您的要求選的。”兩名年長修士立刻向王沁連聲保證。
“嗯……那就姑且先信你們一回。”王沁點點頭,便將何智拉了出來,“這一次我推薦的人選總共有四位。不過,這一位穆雲海穆莊主,我準備用上特別推薦的名額。所以,他是不參加選拔戰的。”
“哦哦!能讓王真人您用上特別推薦的名額,穆莊主定然是好本事。”兩名年長修士雖然修為各自都比何智高出了不少,但是這會兒卻都對何智討好的很。
一方面,兩個人是看王沁的面子。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是信任王沁的眼光。
事實上,他們這個名為“鬥派”的小團體,本來就是王沁一手組建的。這兩名修士也都是當年受了王沁的推薦才加入的集英社,自然對王沁的個性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真正天賦異稟,實力驚人的修士,根本不可能讓王沁用上“特別推薦”!要知道,他們這個小團體創立至今二十余年,王沁還是頭一次說要用上這個“特別推薦”的名額!
換句話說,眼前這位穆雲海穆莊主,定然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兩名修士仔細看了何智一眼,心中更是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拍好何智的馬屁。說不準,十年、二十年之後,這位就是他們“鬥派”的頂梁柱了。現在搞好了關系,將來若是有求到人家頭上的地方,也好開口不是?
“穆道友是嗎?幸會幸會。在下叫唐仁禮。”
“在下陳可盈。”
兩名年長修士都沒敢在何智面前拿大,全都用平輩之禮向何智自我介紹了一番。
“嗯。你們互相認識了就好。穆道友以前對咱們集英社不太熟。這一次聚會,我是特意讓他來看看。這幾天選拔賽的時候,你們就帶著他好好轉轉。把咱們集英社的情況給他說明一下。”王沁對兩名年長修士交待了一番,又轉向何智說道,“穆道友,我這邊還有些事,你就先跟著他們兩個四處看看。過幾天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再回來找你。”
“王真人請便。”何智自然不會強求讓王沁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點頭答應一聲,何智就看到王沁又向唐仁禮和陳可盈兩人交待了幾句,然後便飄然而去。
送走了王沁,何智很快就與唐仁禮和陳可盈兩人湊做了一堆。
唐仁禮、陳可盈兩人都是已經加入集英社超過十年的“前輩”了,對集英社之內的種種,兩人都是門清。
這兩人本來就有心思想要討好何智,所以在何智身邊對他是知無不言,很快就將集英社的種種情況都向何智說明了一番。
首先兩人向何智說明的,自然就是先前他們提到的“鬥派”“修派”的問題。
集英社因為是一個精英俱樂部性質的散修聯盟,所以在這個聯盟內部,也分為很多不同的派系。一些交情比較好的散修各自聯合在一起,就形成了“鬥派”或者“修派”這樣的小團體。
當然,這些小團體之間也是強弱有別。比如說王沁成立的“鬥派”,就只能算是集英社中最小的幾個派系之一。而先前那位羅真人所屬的“修派”,卻是集英社中最大的一個派系。
修派因為規模龐大,人數眾多的緣故,在集英社中一向都是以“老大”自居,對其他團體的態度都倨傲的很。
所以,很多小團體都受過修派的欺負,只不過他們敢怒而不敢言而已。而王沁本身卻是個暴脾氣,加上她身為劍修,實力在丹境真人之中堪稱數一數二,所以很多時候都不怎麽鳥修派的人。
而王沁這樣做的結果,自然就是給她的“鬥派”帶來了更多的打壓。尤其是王沁閉關的這幾年,修派幾乎就是明目張膽的打壓“鬥派”的幾名修士了。
“……總之,咱們鬥派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好在是王真人出關了。否則她要是再閉關一兩年的話,出關的時候咱們鬥派是不是還存在都不好說了。”唐仁禮滿是感慨的說著。
既然何智是王沁邀請加入集英社的修士,那自然就算是“鬥派”的人。唐仁禮向何智介紹情況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的態度。
而就在唐仁禮與何智兩人正在小聲談論著的時候,不遠處卻突然有人走了過來。
在入道之後,何智對於旁人的視線可以說是極為敏感。他很快就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幾乎是與唐仁禮不分先後的轉頭看了過去。
唐仁禮看到何智的反應,不由在心底暗自將對何智的評價又提升了不少。
“是修派的人。”很快,唐仁禮就壓低了聲音在何智耳邊說道。
“修派的人過來做什麽?”另外一邊的陳可盈也是滿臉的疑惑。
何智輕輕點了點頭,眉頭卻禁不住的皺了起來。這一次過來的幾個人,到並不是先前的那位羅修士一行,而是一群何智沒見過的人物。
不過,讓何智感覺到奇怪的卻是,何智感覺,其中似乎有一個人的目光就一直定在自己的臉上。而且,那人還一直掛著一副讓人感覺極為幸災樂禍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抓住了何智一行人什麽把柄, 很快就會讓他們出醜一樣。
“來著不善。穆兄,你小心些。”唐仁禮再次對何智小聲叮囑了一句,便轉向了已經快走到身邊的那幾人,冷冷問道:“趙明陽,有何貴乾?”
“呵呵,沒什麽。只是我這次準備舉薦的一位道友,突然說在你們這邊見到了一位熟人。所以就特意過來看看。”走上前來的那幾人之中,同樣也是以一個年紀稍長的修士為首。
那人滿臉譏笑的向唐仁禮說了一句,隨後視線就再次落在了何智身上。
“哦?你們也認識穆道友?”唐仁禮還以為對面是認出了何智,所以上來套近乎的,便不以為然的反問了一句。
然而,趙明陽卻壓根沒搭理唐仁禮,反倒是回頭向跟在他身後的一名相貌輕浮的年輕修士問道:“怎麽樣?你確定你沒看錯?”
“絕對沒有看錯。呵呵,鐵爐堡的何堡主麽!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兩個月之前,我還跟何堡主坐在一起喝過酒呢。”那名輕浮修士帶著陰陽怪氣的笑容,指著何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