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你們來了就好。孤王剛剛才得到消息,正準備去接你們。”見到何智一行人出現,公孫無忌似乎也松了口氣。
“來人,送幾杯薑湯上來。再準備熱水,讓幾位先生沐浴更衣。”回過頭去,公孫無忌對身邊的侍衛吩咐一聲,然後才露出一絲哀色,對何智說道,“江先生是為了救我才中毒身亡。是我對不起幾位先生。何先生,請節哀。”
何智看著一躬到底的公孫無忌,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麽話來。
此時此刻,何智又能說什麽呢?指責公孫無忌害死了江越天?還是斥責他為什麽不能替自己一行人爭取到公平較量的環境?
江越天已經死了,無法複生。
“六殿下,多余的話就不必再說了。逝者已逝,我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過,今日演武大會上,江師兄與何師弟一死一傷,短期之內已經無力繼續出戰。所以我們這一次前來,就是請六殿下相助。”丁璐這時倒是接過了與公孫無忌交流的任務,拱了拱手說道。
“啊!幾位先生是本王請到京師來的。幾位先生的事,就是我公孫無忌的事。只是不知道幾位先生想要本王怎麽做?”公孫無忌鄭重的點了點頭,也對丁璐說道,“如果幾位先生只是想要暫緩幾天,讓何先生恢復戰力,那麽本王可以上奏父皇,就以江先生遭遇不幸為由,讓諸位先生避戰數日。不過,依本王之見,這恐怕並非諸位先生的最佳選擇。”
“哦?六殿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不過本王有些肺腑之言,必須要說給幾位先生知道。今天江先生在武聖殿大開殺戒,痛快固然是痛快,但麻煩也是不小。尤其是江先生擊殺了羅天門武堂首座金勝昔之事,恐怕會惹惱羅天門。若是貴派繼續在禦前演武上出戰,恐怕羅天門不會善罷甘休。”公孫無忌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其實,若是諸位先生願意的話,最好就是趁現在退出禦前演武。以禦前演武的規則,並不僅僅是以勝負論位次。最後決定位次的時候,是參加演武的諸多勳貴重臣共議。以江先生今日的表現,即便貴派現在退出演武,最後一樣能進入前十之列。足以名揚天下了。”
公孫無忌滿面誠懇的說著,倒是確實在為逍遙派一行人著想的樣子,即便是一項不喜此人的丁璐也不由沉吟起來。
繼續留在禦前演武之中,的確已經是一項風險極大的選擇。
且不說何智如今是重傷在身,就算丁璐能夠在短短幾天之內想方設法讓何智恢復,他們也不宜繼續留在禦前演武之中了。
如果禦前演武最終能夠位列前十,那就等於是完成了乾坤殿的主線任務。眾人至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白白丟了性命了。剩下的,就是努力保住公孫無忌的命。只要公孫無忌不死,何智他們一行四人就能得到庇護。
這一點,似乎倒是與乾坤殿的任務不謀而合。
“好……”思慮再三,丁璐終究還是打算答應公孫無忌的要求。
不過,丁璐口中的“好”字還沒出口,她身後的何智就突然開口了。
“如果我們還想參加禦前演武的話,你能為我們爭取多久?”
“這個……”公孫無忌愣了一下,隨即皺眉說道,“或許可以避戰三日。”
“三天不夠。”何智立刻搖了搖頭。
“那何先生的意思是?”
“至少七天。”
“七天……這個……”公孫無忌頓了許久,
依舊是十分為難的樣子。 “在我們的家鄉,有一個傳說。亡者的靈魂不會立刻離去,而是會在他的屍體附近徘徊。這時候,就需要他的親朋好友在身邊為他守靈,給他的亡魂指出歸去的道路。如此七天之後,亡者的靈魂才能進入通往來世的大門。江師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只有我們。所以,我要替他守靈七日。請六殿下成全。”何智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生氣。
說話間,一陣風吹進大殿,就好像真的有一個死者的靈魂正在附近徘徊一般。公孫無忌的臉色頓時都變得有些發白,他身後的一群侍衛甚至有幾個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好吧,既然是諸位先生家鄉的習俗如此,本王怎能讓江先生魂無歸處?本王這就具本向父皇上奏。不過,七天時間確實太長,父皇會不會準,本王並無把握。若是不成,還請諸位先生不要見怪。”公孫無忌苦笑著說道。
“我們當然不會讓六殿下為難。如果真的不成,那就算了。到時候,就按照六殿下所說的,我們直接退出禦前演武就是。 ”
“好。本王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何先生的心願。”公孫無忌也仿佛松了口氣般點點頭,便吩咐下人,帶著何智一行各自去沐浴休息。
對何智的請求,公孫無忌倒真的是十分上心。在何智等人沐浴的時候,他就已經匆匆忙忙去面見皇帝。等何智等人休息完畢,換好衣服的時候,公孫無忌已經滿臉喜色的趕了回來。
皇帝答應了何智的請求。甚至皇帝為了表現出對武道強者的體恤,還多給了一整天。只是要求何智八日之後再返回參加禦前演武。
這八日之中,逍遙派的位次,將會停留在他們擊敗秦國公時的“第六名”這個位次上。
相對於公孫無忌的興奮,何智倒是並沒有太過欣喜的表現,只是淡淡的向公孫無忌道謝,然後便提出了離宮的要求。
有了八天的“假期”,何智等人沒有繼續留在皇宮的必要。而且還會增加不可測的危險。更何況,江越天的屍身也需要安葬。
因此,公孫無忌對何智的要求依舊是滿口答應下來,甚至為了體現出禮賢下士的態度,他還親自將何智一行人送走,並且尋了一塊風水寶地來做江越天的墓地。
何智謝過了公孫無忌的好意,自己在京師之外的荒郊中找了一處地方將江越天安葬,然後在旁邊搭了個草廬,獨自結廬而居。
當天晚上,一個黑衣蒙面的身影來到何智的草廬之外。揭下面罩,卻是丁璐。
何智推開草廬簡陋的木門,兩人一見,丁璐就忍不住皺眉問道:“何智,你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