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贏舞向著羅三郎揮出那充滿決絕的一刀時,何智也剛好趕到。
“贏舞!”何智大喝一聲,直接切入到了贏舞與羅三郎兩人之間!
中雖然沒有阻擋贏舞這一刀的招數,但是何智的突然趕到,卻讓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贏舞的這一刀向著羅三郎斬去,本來應該是毫無阻擋的,但是現在突然多出了一個何智,局面發生了變化,贏舞的刀勢自然也隨之發生變化。
在何智擋在贏舞與羅三郎兩人之間的時候,贏舞的長刀就開始轉向。她的目標並沒有變化,仍舊是一掌向她攻來的羅三郎。不過因為何智的加入,使得贏舞這一刀必須要繞過何智。
與此同時,羅三郎的招數也發生了變化。那名邪派盟主對羅三郎的影響,似乎只是讓羅三郎敵我不分的對任何落入他視線之內的生物進行攻擊。而並不是能夠直接操控羅三郎的行動。
所以,當何智衝入羅三郎的視線,擋在了贏舞身前之後,羅三郎原本揮向贏舞的一張也毫不猶豫的改變了方向,徑直向著何智打了過去。
在羅三郎與贏舞之間,何智仍舊是竭盡全力的控制著自身的運轉。他所能做到的事情不多,唯有能夠讓自身按照他所想的方向前進這一點而已!
對何智來說,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在通明境界的全力運轉之下,何智對於戰局有著最精細的把握。他不斷調整著自己前進的方向,引導著羅三郎與贏舞。
這兩人的一掌與一刀原本都應該是毫不留情的指向對方,但是在何智的不斷引導、騰挪之下,當兩人招數落下的時候,卻都落在了空處!
羅三郎的一掌沒能打中何智,贏舞的一刀也同樣是擦著羅三郎的身體劃過……
僅僅只是這一招,何智就有一種仿佛精神即將枯竭,整個人都要虛脫的感覺。
不過,現在絕不是能夠倒下的時候,何智狠狠在自己的舌頭上咬了一口,借助疼痛強行讓自己振奮起來。
“嘶……贏舞,不要管羅三郎!繼續向我出手!”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之後,何智大著舌頭向贏舞大喊,“羅三郎被控制了無關緊要!關鍵只有那個靈境修士!如果不能把他找出來,就算殺了羅三郎也沒用!他藏在暗處,還是隨時可以向我們出手!”
贏舞沒有說話,但是她手中的長刀回應了何智的要求。刀光亮起,她沒有再向羅三郎出手,而是再次斬向了何智。
“好!”何智運轉再次躲開贏舞的這一刀。
“羅三郎!”剛才何智看到胡峰對羅三郎的呼喝似乎有一些效果,所以這會兒也同樣在戰鬥的間隙之中忙裡偷閑,掉過頭來對羅三郎發出一聲呐喊。
在喊聲響起的刹那,何智似乎看到羅三郎眼中的紅光又變得微弱了一些。羅三郎的動作也稍微緩了一下,他抬起頭來,似乎想要對何智說什麽。
可是,羅三郎的聲音都還沒有傳出,他眼中便再次紅芒大盛,又是一招向著何智猛揮過來。
這樣的局面,倒是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羅三郎與贏舞兩人夾擊何智,只是少了一個胡峰。
當然,何智自己非常清楚,他們現在所面對的局面,與最初的時候相比又何止險惡了十倍?
羅三郎被邪派盟主以魂力影響了神志且不提,更為關鍵的是,何智剛才強行解析消耗極大,而且在他強行對進行操控之後,這部功法的消耗也隨之變得更為恐怖!
原本何智全力運轉還差不多能堅持十五分鍾左右,可是在全力操控的狀況下,何智的消耗幾乎增加了十倍!也就是說,何智估計自己現在最多也就能再撐上七八十秒的樣子,就要真元枯竭!
必須要把那家夥找出來!到底怎麽樣才能知道他躲在什麽地方?而且,就算是找出了他的所在,又要如何才能將這家夥制住?
何智絞盡腦汁的思索著,同時不斷躲避贏舞與羅三郎的攻擊,通明境界也是全力開啟,試圖透過羅三郎和贏舞兩人的動作,找出那邪派盟主的蛛絲馬跡。
然而,就在何智正全力以赴的尋找那邪派盟主之時,羅三郎剛好一掌從何智的衣袖便掠過。掌風吹起了何智的衣袖,同時何智卻看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從羅三郎的掌中落入了了自己的衣袖裡。
在通明境界之下,這近在咫尺的變化自然瞞不過何智的感應。
何智很快就發現,落入自己衣袖之中的,看上去居然只是一片普通的樹葉。
這是什麽意思?何智的心思稍微分了一些出去,落在那片樹葉上,隨即卻是一怔。然而,就在何智愣神的時候,贏舞的一刀已經橫斬而至。
在正常狀況下,贏舞的這一刀自然應該是被何智輕而易舉的躲過。可是,何智剛才的那一怔卻讓他的行動一下子停滯下來。
等到何智再次想要開始運轉的時候,卻是似乎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而贏舞的修羅之刀則是根本就沒有收手的可能,她這一刀既然已經出了手,那麽哪怕是將何智當場斬殺,她這一刀也會要揮下去!
無奈之下,何智也只能放棄運轉,乾脆直接順勢向下一倒,用一個不太雅觀的懶驢打滾的姿勢,總算是勉強躲過了贏舞的這一刀。
然而,現在在攻擊何智的可不僅僅只是贏舞一個,在旁邊還有一個羅三郎!
何智費勁力氣躲過了贏舞決絕的一刀,旁邊的羅三郎卻緊接著便又出一掌,向著何智直拍了過來。
羅三郎的這一掌與贏舞那一刀幾乎是緊緊銜接在一起,根本沒有給何智留下分毫喘息之機。
何智這時候才剛剛就地一滾,連站都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又如何能躲得過羅三郎這一掌?
啪!羅三郎的一掌正中何智胸口。
在千鈞一發之際,何智也是強行運轉了第四層如金如鐵的功法,皮膚表面浮現出淡金之色,在所以倒是沒有在羅三郎這全力的一掌之下當場殞命。
不過,中了羅三郎一掌的何智也不好受,他先是被打得倒飛而起,落地之後又踉踉蹌蹌向後連退了七八步距離,最後後背靠上了中庭假山旁邊的一株大樹,這才停止下來。
“咳!”在後背撞上大樹的瞬間,何智便重重的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勢。
而贏舞見到這一幕,便要將手中刀勢調轉,重新向羅三郎斬去。
“贏舞!”可是,何智這時卻再次發出一聲狂吼,雙目直直的看著贏舞。
贏舞身軀一震,與何智目光相觸,從中看到的卻全是堅定和期望。
“哼!”她咬牙冷哼一聲,止住了長刀的去勢,不再去管羅三郎,而是又一刀向著何智斬去。
贏舞的刀光才動,何智的嘴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來。
“找到你了!”何智猛地發出一聲爆喝,全力爆發,整個人騰空而起,突然向著那株大樹的樹梢上全力轟出了一拳!
轟!
拳勁相交的觸感傳來,何智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成功了!
隨著大樹晃動,無數枝葉斷裂落下的沙沙聲,一直藏匿到現在的邪派盟主終於露出了身形!
他從樹梢上飄落地面,也是連著倒退了幾步。
當拿邪派盟主落地的時候,他臉上的面具已經被何智剛才的拳勁震得粉碎,露出了面具後面一半為俊逸青年,一半為枯敗老者的真實面孔。
他捂著胸口,口中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而另外一邊的何智則是更加不好受。
先前連續經歷了強行解析以及硬抗羅三郎一掌的雙重打擊,何智本身就受傷不輕。而剛才的爆發更是讓何智傷上加傷,在這一掌過後,何智也再次噴出一口血來,幾乎需要扶著身邊的大樹才能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不錯,是我小看你了。你是如何發現我的?”那邪派盟主盯著何智,倒是也沒有急著反擊,反倒充滿好奇的問道。
“呵呵,你小看的人可不止是我一個。我本來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找到你。不過,羅三郎最後恢復些許神志的時候,給了我這個東西。”何智輕笑一聲,揮手將羅三郎給他的那枚樹葉向著邪派盟主打了過去。
樹葉如刀,幾乎是貼著邪派盟主的臉頰飛過。而邪派盟主也沒有硬接,只是將頭微微一側,避過了何智扔去的樹葉。之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邪派盟主輕歎一聲,搖了搖頭,“看來我也是百密一疏,竟然沒有想到他被我的魂力控制,還能用這種方法向你傳遞消息。”
“你先前向羅三郎出手,也等於是將自己的位置暴露給了羅三郎。他雖然被你影響了神志,但是卻並不是就只能任你擺布了。”
“不錯,是我犯了錯。小看了他。當然,能不用任何言語,隻從一片樹葉便猜出我的位置,你也的確不俗。”邪派盟主依舊笑著,若是他的面孔不是一半年輕一半枯老,看上去定然是風姿過人。
“呵呵,閣下的本事更是驚人。”何智看著那邪派盟主,同樣輕笑一聲說道,帶著幾分感慨說道,“若不是剛才那一招逼著你與我硬拚了一記,恐怕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一個從始至終將我們耍的團團轉的靈境修士,實際上居然只是一個全無法力的空殼而已!隻憑著些許法力,就將我們四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閣下的厲害在我生平所見過的修士之中,絕對能排進前三。”
“呵呵,我居然不是第一?這麽說,你的確認識江越天。”那邪派盟主聞言卻是大笑起來,“不過,你如此悠閑的與我閑聊,還不惜對我大肆稱讚,該不會是已經在心中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吧?”
“哦?這麽說,閣下還有後手?”何智帶著些許警惕向那邪派盟主看去。
老實說,何智覺得那邪派盟主頗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如果他真的還有後手,那根本就用不著留到現在了!
在這場爭鬥之中,這邪派盟主一直都是掌握著絕對的主動。何智等人一直都只能說是苦苦掙扎而已!如果這邪派盟主還有更加厲害的手段,他就根本不需要保留到最後等到自己已經山窮水盡了再拿出來救命了,完全可以早早使出來,將何智他們徹底壓垮!
“呵呵,如果要說克敵製勝的手段,我的確是沒有了。 如果可能的話,這個後手我真的是不想動用。不過,既然我被你們逼到了這一步,那這一招我就算不用也是不行了。否則的話,你今日應該不會放我離開吧?”邪派盟主對著何智侃侃而談,就像是一位親密的好友,完全不像是生死仇敵的樣子。
不過,這邪派盟主越是如此做派,何智對他的警惕和重視也就越高。
“不錯。你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今天這一戰我可以說是絞盡腦汁,還用上了十分的運氣才能將你逼到這樣的地步。我確實不敢放你走。否則萬一將來哪一天你恢復了修為,我怕到時候你不會有這樣的好心放過我們這裡任何一個人。”何智十分誠懇的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在這樣一個幾乎能洞徹人心的對手面前,謊言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還不如實話實說,自身反倒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哈哈哈!不錯不錯!快人快語!”那邪派盟主說著,撫掌大笑起來,“正所謂知己難求。若不是你我已經是生死之敵,就衝你剛才那幾句知己之言,我願擺下一桌酒宴,請你同桌對飲。不過現在嘛,是讓你見識我後手的時候了。”
邪派盟主大聲笑著,口中再次念念有詞。
贏舞這時候早已從旁邊殺到,根本就不給邪派盟主繼續準備的機會,狠狠一刀就向著他的頭顱斬了過去。
然而,那邪派盟主卻仿佛根本沒有絲毫躲閃的念頭!他對贏舞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就這麽直勾勾看著贏舞的長刀一刀將他的頭顱斬落了下來!